余嫤祎愣在原地，張嘴想說點什么，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她心里或許有那么一瞬間期待過顏曄會和她一起去，但真當他這么決定了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欠他的好像已經太多了。

    她不是個非要結伴而行的人，如今卻已經習慣了身邊站著個人，當這個人決定拋下一切要和她一起去冒險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心悸動了。

    顏曄給她的一切，她無以為報，她有些不確定是否要承顏曄這份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得起。

    在前世她還是大家族中的那個天賦極高的繼承人，她的好朋友不止一次調侃她，說她對感情太過理智，愛情對她來說就像是個調劑品可有可無，只要她不想要一份感情，她就能快速地抽身而去，她看似冷淡，實則薄情，如果不能遇上真愛，在她心中，恐怕愛情可能還比不是友情重要。

    她對感情有著過分冷靜的剖析，并且習慣性地分析其中的利弊，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只要可能對她產生傷害，她就會選擇拋棄這份感情。

    她也許是承認朋友的說法的，但有一點錯誤就是，她不是不看重愛情，而是太看重愛情了，才不敢隨意將自己的心交出去。

    她也承認她對顏曄是有幾分超越友情的好感的，不然也不會更多的與顏曄接觸，可當此時顏曄真的有為她拋下一切的想法時，她突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因為沉重感，顏曄的感情似乎比她深沉得多，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起顏曄的這份情。

    “你……要知道我們若只是單純地去混沌海或許還能平安歸來，但要去人魚族找上古神物卻是個充滿危險的行動，我們也許會回不來，那你的家人……”余嫤祎問他，希望他做這個決定不是一時沖動。

    “外公從來都不會阻撓我去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只要我能夠自己承擔得起不顧一切的后果。”顏曄道，“而且距離混沌海再次打開還有半年的時間，如果我們不斷提升自己的修為，了解更多關于人魚族的信息，做好充足的準備會提高我們的成功率。有些事，不去做怎么會知道做不了呢？”

    看著顏曄已經恢復鎮靜的眼神，她也冷靜下來，“你說的沒錯，有些事確實需要嘗試，就算是令人失望的結果，可不試一試又怎么能讓自己知道的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呢？我真的不怕去冒險，也不怕換來令人失望的結果，就怕自己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放棄，到頭來再后悔自己當初怎么沒有去嘗試，那才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二人雙目對視，有些話就是不說，也早已心照不宣。

    之間的氛圍逐漸從僵硬回到正常，余嫤祎突然問：“你覺得人加龍加魔，生下來的孩子算哪個種族的？”

    顏曄一愣，這話題跳得有點快，他反應不過來，她這是在暗示他什么嗎？

    余嫤祎說完也反應過來自己的這個問題有些不妥，連忙道：“你別在意，我就是突然好奇，你不回答也沒關系。”

    顏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氣氛又一度變得有些曖昧，余嫤祎暗罵自己為什么突然問這種問題，顯得她好像在暗示他什么似的，但其實真沒有，她只是突然想到了這個基因問題，這三個種族的融合并不等同于人種與人種的融合，這個問題明顯復雜得多，不是簡單的基因學就能回答得了的。

    “呃，那個，我有點事要回去處理一下，反正聞人束已經與我約好在城外一敘，現在應該不會再來偷襲我，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顏曄點點頭，知道她有事不便讓他跟著，“那回見。”

    余嫤祎點頭揮揮手，“回見。”

    待顏曄往神隱宮方向走，余嫤祎便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到了千益堂門口。

    亮出千年沉檀木做的令牌，掌柜立馬反應過來，不過這次他淡定了很多，將人迎了進去。

    進了內堂，蘇隱和梁玉兩兩無言地坐在屋檐下，蘇隱澆著花，梁玉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澆花，蘇隱動一下，梁玉的眼珠子便動一下。

    看見余嫤祎來了，蘇隱喜上心頭，道：“老板，您可來了，您讓我看住梁玉養傷，結果他就像是個木頭一樣，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著我在這澆了我一上午的花，可叫我背后瘆得慌，您還是親自跟他講吧。”

    梁玉站了起來，恭敬道：“老板。”

    “沒事兒，你坐吧。”余嫤祎坐下道。

    梁玉卻不肯坐，“老板，梁玉辦事不力，還害得您陷入被動的境地，我……”

    “那我有怪罪過你嗎？”余嫤祎打斷道。

    梁玉垂首，“未曾。”

    “那便是，我本來就明白去打探聞人一族的事充滿危險，你被聞人束算計我不怪你，只怪我小瞧了那聞人束。我愿意與聞人束比試，也不全是為了你，你也沒必要心中有負擔，我既救你的命，可不是讓你來糟踐的。”余嫤祎罵道，梁玉這個人盡責是盡責，就是太軸了，若不是她讓蘇隱盯著他養傷，他指不定就要自虐來懲罰自己。

    梁玉心神一震，張了張嘴，半跪道：“是，梁玉知錯。”

    余嫤祎扶額，“你坐下吧，我看一下你的傷勢如何。”

    梁玉沒再說什么，乖乖的伸出了手。余嫤祎指尖放在他的手腕上，檢查他的身體狀況。

    梁玉受了些內傷，并不是很嚴重，但還是需要幾日來調息，接著就是皮外傷。

    梁玉臉上的花型胎記上被劃了一道傷痕，應該是飛鏢一類的兵器。

    余嫤祎塞給梁玉一瓶膏藥，“這是去疤的藥，你記得抹些上去，臉可是門面，留疤就不好看了。”

    梁玉看了一眼手上的膏藥，有點不想接他他不在乎臉上有沒有疤，更何況還是有花紋的一半臉，但他不敢不接。

    “蘇隱，你可要看著他用，我不希望我手下的人頂著一臉的刀疤。”余嫤祎嫌棄道。

    蘇隱笑瞇瞇道：“好的，老板。”

    余嫤祎倒不是真的嫌棄她的下屬臉上有疤，只是覺得在她這個制藥大師手下還能有治不好的疤，不是在砸她的招牌嗎？

    有她研制的除疤膏，絕對是藥到疤除，百試百靈，她手下有哪個人臉上身上有猙獰的疤痕的？沒有的。在她研制的護膚品的呵護下，就算是個端茶倒水的婢女也是擁有白皙修長的美手的。

    蘇隱放下手中的澆花壺，正色道：“老板，這幾日來千益堂走動的大戶多了不少，應該是和您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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