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御山主不就是那位風嵐神君嗎？難道余嫤祎真的是風嵐神君的徒弟？”坐席上傳來議論的聲音。
圣上不是沒有聽過這樣的傳聞，只是余嫤祎沒有親自站出來承認，自然是覺得當不得真，沒想到這件事竟是真的。
他和顏悅色道：“請問閣下是？”
啞婆平靜道：“老奴只是一個仆人。方才我家主子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圣上能夠寬恕，我家主子生性不羈，最不喜束縛，故而出言不遜，觸怒圣顏。山主大人也曾勒令她不許沾染塵世紛爭尤其是朝堂之事，以免惹是生非，今日得罪了諸位，還望海涵。”
“神君的面子，朕怎敢不給？”圣上笑道，但實際上任憑哪個皇帝被這樣駁面子心里也該不得勁。
啞婆用拐杖敲了地面兩下，地面上長出一株似藤蔓的植物，上面開著一朵五彩顏色的花，“這是一棵五百年的風華愈靈草，可以將一個一腳踏進鬼門關的人救回來，老奴現在將這株靈草贈給圣上作為歉禮。”
風華愈靈草可是靈御山獨產，每生長一百年花瓣就多一種顏色，這種救命的靈草本就是世間少有，更何況是五百年的，這樣的禮物沒有人會想推辭。
圣上笑道：“多謝神君美意。”
余嫤祎覺得自己已經被氣成了河豚，什么神君美意，這株五百年的風華愈靈草明明是她放在都城千益堂里作為鎮店之寶的，啞婆竟然拿它送了人！
“余小姐既然是靈御山的人，那朕自不會強行招攬，方才多有得罪，還望神君和余小姐不要怪罪。”圣上道，“不過，果然是神君才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朕也想贈一件禮物給余小姐，來人，將朕移植的那棵緋紅櫻花樹苗送給余小姐，這緋紅櫻花不僅能用來觀賞，同時也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朕覺得很適合學醫的人，相信在余小姐手里一定能物盡其用。”
余嫤祎心中不屑，但也不想讓啞婆難做，上前一步道：“謝圣上。”
“圣上，此事既已揭過，老奴想帶我家主子先行離席，山主大人還有話讓老奴轉告我家主子。”
“前輩隨意。”
啞婆和余嫤祎虛行一禮，轉身離開，經過顏曄和顧錦里時，余嫤祎朝他們點了點頭，而后離開。
出了宮門，余嫤祎也不再端著架子，“宮門中虛禮這么多，沒有地位和權勢果真是處處都低人一等。”
啞婆臉上沒什么表情，對余嫤祎做出的事也不覺生氣，“在我老婆子眼里你從不比別人差，只是以后別讓自己再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我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低調如斯，他們非得扯上我，怪我太優秀咯！”余嫤祎耍寶道。
啞婆嘆了一口氣，“普通人對優秀的人一般有兩種態度：一種是仰望，進而把別人當做自己努力的榜樣；一種是嫉妒，知道自己不能成為這樣的人就只好去詆毀來維持自己低微的自信心。而皇族對待優秀的人也只有兩種態度：一種是能為自己所用的，一種是不能為自己所用的，前者是他們的助力，后者則是他們的絆腳石，你現在面臨的就是當助力還是當絆腳石的選擇。你一直有很有主見，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我幾乎沒有插手過你的事情，但你必須有為自己做的決定承擔后果的覺悟。”
“我知道的，不過您也說了我生性不羈不喜束縛，我雖不想與天下為敵，但也不想當墊腳石。”余嫤祎道，“對了啞婆，您今日來根本不是他授意的吧？”
啞婆根本進不去靈御山，又怎么可能見得到神君呢？再說那人最怕麻煩，平日里躲她還還來不及，難得她走得遠遠的，他又怎么會千里迢迢的來伸手管她的事情。
“我若不用他的名義，你覺得今日的事還能善了？”啞婆看著她道。
“我就怕這么做會給他引來事端，到時候靈御山若不太平了，他整日哭唧唧怎么辦？”
啞婆無奈地搖搖頭，“你就不怕你在這里非議他，他聽見了不讓你拔靈草？”
余嫤祎得意道：“怕什么，隔了千重山萬重水的，順風耳都聽不見。”
啞婆拄著拐杖走了幾步，“你不用有所顧慮，這是他該為你做的。我就不回青云閣了，你保重，好自為之。”
余嫤祎還沒來得及問她去哪里，啞婆就已經不見人影，她總感覺啞婆在瞞著她在做什么事。
傍晚，圣上贈給她的緋紅櫻花樹苗被送到了青云閣，只不過片刻就被余嫤祎派人送去了千益堂轉贈給蘇隱，這些花花草草是蘇隱的最愛，相信在蘇隱手中可以培養得更好。
余嫤祎看到顏曄站在了院子門口，卻不進門，她走過去道：“進來吧。”
他進來也不說話，余嫤祎覺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了？如果你想說今日的事，我和蕭擎沒什么關系，我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來一招霸王硬上弓，不過我讓在這么多人面前丟臉，他應該已經記恨上我了吧……我很感謝你今日能夠站起來，不過我希望你下次還是不要隨便出頭，畢竟你身后還有你顏家整個家族。”
顏曄抬眼看著她，嘴唇緊抿，始終一言不發，然后就起身離開了。
余嫤祎一愣，直覺他可能生氣了，可他究竟是來做什么的呢？她回想自己說的話，突然反應過來她好像又把他推開了，難怪他會生氣……
她其實只是怕連累他而已。
日后若是稍有不慎，與她親近的人都會被連累，這樣的后果她的確承擔不起，或許啞婆在阻撓她回都城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面吧。
進退兩難……她現在似乎已經是進退兩難了，她的選擇真的是錯的嗎？
第二日回到醫學院，大概是昨日的事傳到了神隱宮，路上很多人都在議論她，提到蕭擎的有，提到風嵐神君的也有，說她關系戶的也有，可嘴長在別人身上，隨便他們說去吧，反正她不聽也不放在心上。
“昨日那杜將軍府的大小姐突然在宴會上昏倒了，聽說是中了毒！”
“胡說的吧，誰敢在宮里的宴會上下毒……”
余嫤祎皺眉，杜晴雪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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