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華的臉色瞬間變了，結結巴巴道：“你、你在說什么？”
夙華心下了然，越發失望道：“娘，您根本就不適合說謊，奶奶把您養得什么都不會，連掩飾都不會。我再問您一次，奶奶和靈華設計將我變成如今這個模樣，您究竟知不知道？”
若華慌亂道：“不，我不知道……”
夙華閉上眼，幾秒過后才道：“娘，您知道的。您明知道，卻不阻止不了，依舊安安心心地當著金絲雀，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說著夙華撫著自己的臉道：“看我這令人作嘔的憔悴又病喪的臉，虧得您現在還容光煥發的，以為帶我回華府是天大的好事，是不是將我帶回去，奶奶會記您大功一件呢？”
“夙華，你這么說話也太過分了，你自己也知道，我在華府能說話嗎？”若華落了眼淚道。
她不是圣女，只是花華老太的小女兒，華老太親情淡薄，能夠在她面前說話的，可都死了！
“我來接你，也是為了你好。”若華抹了抹眼淚道，“你現在乖乖地跟娘回去，你奶奶便不會為難你，到時候她若親自來找你，你覺得你能落著好么？明晚便是年夜，她定是要抓你回去赴家宴的，聽娘的話，跟娘回去吧！娘替你求情，不讓母親罰你。”
“娘，你的話她會聽嗎？”夙華問道。
若華止了聲，這句話就連她自己也騙不過去，又怎么騙得過夙華呢？
“她硬要抓我回去，是不是對之于她，我還有什么利用價值？”
“她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你回去維持門面，你不要把她想得惡毒，她畢竟是你親奶奶……”若華道。
夙華打斷她的話頭道：“女兒她都可以硬下心來，更何況是隔了一代的孫女？”
若華徹底找不到勸慰她的話了，夙華道：“如果您還念著我們母女之間的情分，請告訴我她們是怎么奪走屬于我的東西的。”
“你知道了又如何？難道還要去搶回來、去報復她們嗎？”
“她們這么做的時候可曾把我當做是她們的親人？您不要再說這么可笑的話了，您可以裝傻可以忍氣吞聲，我不可以！”夙華厲聲道。
若華被她的氣勢震住，兩片嘴唇開開合合，最終才道：“我不知道，我知道她們做了什么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華府。”
夙華仔細觀察她的事情，覺得她沒有說話之后，又道：“好，您不知道，那我再問您一件前塵往事，當年關于黎華姨母的死，您究竟又知道多少？”
若華臉色大變，“我……我……我不知道！”
夙華看著她靜默良久，“行，娘，我明白了，您自己良心能安就好。”
若華瞪著她，抖著唇道：“你在說什么，這跟我沒有關系……”
“娘，您真覺得您沒錯么？”夙華覺得悲哀，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不是更可悲么？
她又掃了一眼剩下的十一個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的人，他們都是老太太的人，一個個聽了她們兩個說了這么多都面色不改，都在裝聾作啞，都在明哲保身，他們都好可悲！
“算了娘，您回去吧，我不會回去的。回去對我來說就是死路一條，如果您還認為我是您的女兒的話，如果您還愛我的話，就請放過我吧。”夙華懇求道。
若華白著臉，嘴唇動了動，眼中嗤著淚，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復涼見狀上前道：“大小姐，夫人對您說了這么多話，如果您還是不愿意主動跟我們回華府，那別管我們逼您配合。”
“你也說了，我是華府的大小姐，而你是府里的下人，尊卑有序，你怎么敢對我動手？”夙華威脅道。
“大小姐，我們是主君的人。”復涼直白道，意思只是說，他們僅僅是老太太的人，不聽府里其他任何人的吩咐，自然也不怕得罪夙華。
“呵！你們還真的是有恃無恐，還敢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是老太太私養的近衛，拿著華府的金庫養著只屬于自己的走狗，她如此示威，是想自己當圣女嗎？不，不對，圣女都成了傀儡，她的地位可比圣女高呢！”夙華嘲諷道，看著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若華，諷刺地笑了一聲。
說到底，她最愛的還是自己。她能忍氣吞聲，為了自己，可以看著親姐黎華殞命，可以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相爭，還可以看著自己母親對自己的女兒下手，她可以忍，為了自己的安生快活！
若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微微偏過了頭。
復涼見她沒有配合的意思，揚起手，讓那是個侍衛上前。
夙華看著他們怒喝道：“你們敢！”
“大小姐，如今你已經是個普通人，這些下人你一個都打不過，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吧。”復涼最后勸道。
“不可能！”夙華冷冷道，手在袖子里暗暗地握住了一把匕首。
復涼對那些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些侍衛才大膽上前，不等他們碰到夙華，院子里頭突然飛出許多的冰凌，將那些侍衛扎成了刺猬。
復涼驚道：“里面有人？”
侍衛們在地上打滾，慘叫不止，若華嚇得退了好幾步。
“里面的是我的朋友，你想動我，可以試試。”夙華道，將自己袖子里藏著的匕首拿了出來。
“夙兒，你不要這樣。”若華哀求道。
夙華沒有理她，反正她也不會幫她。
復涼抽出腰間的劍，一躍而起，想直接越過圍墻進院子里看里面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不等他靠近，一股強大的威壓直接將他打飛，摔在了地上。
不等他爬起來，突然又被無形的力量按在地上，他掙扎著起不來。
過了良久，待他筋疲力盡了，那股威壓才消失。
復涼將劍撐在地面上，借力站了起來，卻不敢再靠近院子，只是深深地看了夙華一眼，對著若華道：“夫人，今日我們先回去吧。”
若華猶豫著，看著夙華道：“夙兒，你真的不跟我們回去嗎？到時候你奶奶……”
“夠了，娘，我不想再揭穿您的把戲了，我不會跟您回去的，請回吧，也不用再來找我了。”夙華冷淡道。
若華咬了咬牙，最后看了夙華一眼，轉身走了。
夙華站在那里看著所有人離開，終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來，癱倒在了地上。
余嫤祎和顏曄從里面走了出來，見夙華如此，將她扶了起來。
夙華露出了一個極為悲涼的笑，“為什么所有人都要這樣對我，百姓如此，愛人如此，連親人也如此，真是可悲，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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