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樹下，顏曄正在擦拭佩劍。

    春天的風還是涼的，光禿禿的樹梢上長了些許嫩綠的新芽，十分好看，大概這就是春天帶來的希望吧。

    余嫤祎將顏舒羽給她的鞭子放到桌上，“這個還是你自己收好吧，這么重要的東西可別弄丟了。”

    手持用至親之人身上的東西做成的武器，知道真相之后一定會感覺崩潰，但這畢竟是龍戰的遺物。

    顏曄放下知歸，拿起了鞭子，他能夠感覺到濃濃的龍族的氣息，也能感覺到顏舒羽的氣息。

    “我不明白，那個老頭已經親口說了真相，顏夫人為什么不愿意跟我們回來……”余嫤祎嘆氣道，既然是顏曄的母親，她想她應該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除非……可那也太冒險了吧？”

    顏曄垂眸，眼中是壓不下的落寞。

    余嫤祎安慰道：“既然你們都重逢了，至少現在還有團聚的希望不是嗎？”

    忽然，夙華的房間里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余嫤祎一驚，趕緊起身跑過去。

    打開門一看，原來是慕斐流從窗戶闖進了她的房間里，而且可能還待了好一會兒了，從夙華的臉色來看，肯定是慕斐流說了什么不好的話刺激到了她。

    “慕公子，你這么闖進一個女孩子的房間不像是君子所為吧？”余嫤祎扶住夙華，眼神冷冽道。

    “我……我只是……”慕斐流擰著眉支吾著不知道如何解釋。

    “滾出去！”夙華漲紅了臉喝道。

    慕斐流握了握拳頭，“可是靈華她……”

    “靈華？”余嫤祎打斷他的話道，“你還在這里提靈華？我告訴你慕斐流，靈華出了什么事情都跟夙華沒有關系，但是，夙華變成如今這幅模樣都是靈華干的，你的眼睛、你的腦子都被屎糊住了嗎？孰是孰非你看不出來嗎？就算你忘記了所有，那你是連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嗎？如果那個女人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來，你自己去問她，不要什么事情都怪到別人身上！”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余姑娘是否管得太多？”慕斐流不悅道。

    “嘁！”余嫤祎嗤笑一聲，“你們這么多人合起伙來害一個女子，你還怪我管得太多？我不管她，難道任由你們欺負她一個？”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曲不曲解難道結果還會變嗎？”余嫤祎道，“你還是站在靈華的那一邊，你負了夙華，這是不變的事實。”

    夙華抬眼看著慕斐流道：“靈華沒有得病，她的所作所為自始至終不過是為了得到一條命，她要毀了落木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已經說了，請離開吧！”

    慕斐流欲言又止，看了夙華好幾眼，才轉身離開。

    “對了，慕公子，你和靈華的婚宴我大概是不會去的，但我是不會祝福你們兩個，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永遠都要記住我。”夙華此刻已經站直了身體，似風情萬種，又似云淡風輕。

    慕斐流微愣，心臟猛地揪疼，“你……”

    但他最后什么也沒有說。

    看著慕斐流的背影不見了，夙華再也支撐不住吐出一口血，余嫤祎扶住她，給她把脈，發現她竟大有油盡燈枯之象，也就是說她大概是活不長了。

    有余嫤祎在，她現在不會死，但活不長。或許余嫤祎離開后的兩三年，她就會死，除非她一直待在余嫤祎的身邊。

    夙華將手搭在余嫤祎的手上，輕輕道：“放心吧，我現在是不會死的，我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成呢。”

    “要是做成了，你就可以安心地去死嗎？”余嫤祎冷冷道。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死得心安？”夙華半開玩笑道。

    “夙華，你活著的意義難道就是為了一個慕斐流？”

    “他是我生命中的光，沒了他，我的世界就是黑暗的。”夙華笑道，“余姑娘，你不會懂這種感覺的。”

    余嫤祎是不懂，她也不想懂。

    出了房門，顏曄正站在門口，余嫤祎撅起嘴，抱住了他，道：“我總算明白你當初是多么想揍我一頓了……”

    顏曄看著她道：“我沒有想過揍你，但我想過把你關在房子里，這樣你就不用面對外面的大風大雨，你也不會想著拋下去我直面死亡，可你不是雛鷹，你是海東青，籠子囚不住你的。”

    “等事情都過去了，到時候你想去哪里我就跟著你去哪里，你若是想安定下來我也跟著你，好不好？”余嫤祎道，那時候她最大的夢想就是當個游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過那時候是因為她了無牽掛。但現在不一樣，她有在心里牽掛著的人，她愿意跟著他選擇安定的生活。

    顏曄摸了摸她的頭頂，道：“好。”

    這是她親口許下的諾言，是必須踐行的承諾。

    自那次大鬧祭司院之后，他們就成了被通緝的人，只不過礙于顏曄的存在，他們沒敢沖進院子來。

    “主子！”尹未跑過來道，“發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

    “瘟疫村的瘟疫治好的消息傳了出來，引起了周圍地方的注意，村民們趁機趕走了把守村子的守衛，他們出村之后聽說你們大鬧祭司院的事情，忍不住上城里來鬧事了，還將你們治好他們的瘟疫的事情宣揚出來了。”尹未道，“不僅如此，那日還有不少百姓也看見了白龍破祭司院主大堂的房頂而出，瘟疫村的村民聽了以為顏公子是真正的龍神，紛紛在原地跪謝，引得落城的百姓也信仰起了龍神，現在正有不少的百姓往這里聚集，說是要跪拜龍神，乞求龍神寬恕他們的不敬之罪。”

    余嫤祎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完了，看來卜氏兄弟和夙華對你的尊敬不是沒有道理的，在這里，他們真的很看重龍族，龍神大人，您真的要去接受他們的跪拜嗎？”

    顏曄看向門口，嘈雜的聲音已經離得不遠了，“帶你去看看？”

    “我？”余嫤祎一愣，她干嘛要看？

    可顏曄已經牽起了她的手，躍上了房頂。

    村民們遠遠的就看見兩個人站在了房頂上，瘟疫村的村民認出了他們，激動道：“余姑娘，顏……龍神大人！”

    余嫤祎看見隔著幾十米遠的地方就有村民對著他們雙手合十仿佛祈求著什么，感覺十分羞恥，她捏了捏顏曄的臉，覺得他的臉皮也沒有多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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