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與圣女的丑聞爆出之后,百姓對祭司院的信任度降到了冰點。
幾日之后,不知道又從哪里爆出來的消息,說了華府與祭司院勾結害夙華與慕斐流重傷的事情,還將他們對夙華和慕斐流做的齷齪事說明白了,其中還包括逆天改命和篡改記憶的事情。
百姓們一度義憤填膺,圍上了祭司院、圣女府和華府,其周圍的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當一個全民族都信仰神的國家對國家的神使完全喪失信心之后,他們的信仰就無處安放了。落木國還沒有等到總祭司院的人到來就已經大亂。
華府老太太氣得病倒,她怎么能想到,自己苦心經營這么多年,一朝被白眼狼反咬一口讓她半輩子的付出付之東流,她死后還要背負著罵名去見老祖宗。
若華躲在自己裝飾華美的掩面哭泣,她知道自己懦弱,從來不敢反駁什么。她當年生了雙生子,若不是能在其中選一個圣女,她怕早被發配到其他地方去了。
她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其實都明白,但她不敢去揭穿,怕揭穿了,這種表面的安穩也沒有了,她怕了,她怕回想起黎華瘋掉的那一年華府里恐怖的氛圍,直到黎華死去,她的女兒被立為圣女,她才松了一口氣。
所以她是不愿意再面對那樣的情況的,只要生活安穩,吃穿不愁,兩個女兒互換圣女的身份又如何?都是為了華府,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呀……
過了兩天,老太太病得臥床不起了。
夙華到了華府外,見到她,百姓們自覺地為她開了一條路,有些百姓向她道歉,這將近兩年時間來,夙華受的委屈才是最大的,而受她幫助的人卻沒有為她說過一句話,就這樣默默地接受了新的圣女。
夙華站在臺階上,看著朝她跪拜的百姓們,諷刺地笑了,她現在已經不配當圣女了。
她的心中已經裝不下黎民百姓了。
她轉身踏進了華府,華府的仆人不敢攔她,讓她暢通無阻的到了老太太的房內。
發現有人進來,老太太躺在床上轉頭看她,短短幾日,老人家消瘦了很多也蒼老了很多,她的已經有了骷髏形狀的臉使她的眼睛凸出來,顯得異常恐怖,一點也不慈祥。
這位老太太從來都沒有慈祥過。
“你來做什么?”老太太的聲音有些刺耳,很難聽。
“老太太,我該喊你奶奶,還是喊你——母親?”夙華直直地看著她道。
老太太大驚,在床上差點跌下來,“你在說什么?你是誰?”
夙華看著她的丑態,冷笑道:“我是夙華。也是黎華。”
這幾日,她每日做夢,夢到了她自己、或者是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子,她分不清哪個是她自己,或許兩個都是她自己。
夢里有快樂、有愛戀、有痛苦、有死別、有瘋魔還有老太太猙獰的嘴臉,她想,那個女子應該就是黎華了,原來前世的事情是真的,她也不能把黎華的過往當做故事來聽了。
想一想,她的兩世悲慘,都是因為這個老太太,現在老太太要死了,若是有下一世,她應該不會再遇到她了吧。
“黎華?”老太太覺得這個名字似遠又不遠,她其實疼愛過這個女兒,只是黎華的叛逆讓她失去了耐心,她的野心讓她厭惡起了不聽話的黎華而已,如果黎華像若華一樣聽話,她又怎么會這么待她?
“老太太,你要死了,你犧牲了親情得來的東西在你死之前都離你而去,你后悔過嗎?我也要死了,希望無論是下地獄還是轉輪回,我都不要遇見你了。就這樣吧,后會無期。”夙華道,轉身離開了。
老太太艱難地喘著氣,手在床上錘了幾下,用盡全力吼道:“黎華!”
這聲音似乎驚醒了不遠處的若華,若華急忙跑了過來,發現老太太在床上已經咽了氣,眉頭的遺憾未消。
若華癱在地上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淚為誰流。
慕斐流和靈華的婚期如期舉行,上無高堂,下無賓客,這是只有兩個人的婚禮。
婚禮是暖的,新郎新娘的臉卻是冷的。
慕主君和慕夫人躲在角落里看著慕斐流折磨他們,也折磨自己,終是后悔了當初的決定,如果他們沒有插手小年輕的事,是不是就是另一種結局了呢?
到第三拜時,二人遲遲彎不下腰,慕斐流似乎愣在了原地。
慕夫人忍不住從角落里跑了出來,“兒啊,你不愿意就別成親了,你去找夙華好嗎?”
“不,我不找她,我答應過她,不到黃泉不相見。”慕斐流搖頭癡模樣道。
慕夫人拍了拍大腿,大哭了起來,她真的后悔了,她以為她是為了兒子好,卻才是害“死”了兒子,她還是要失去了他了嗎?
慕主君過來扶住她的肩膀,“慕斐流,你現在還有后悔的機會,這一拜下去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慕斐流放空了,他記得有一個女子跟他說如果他敢娶別的女子,就永生永世都不要找她了。
他不能娶別人。
靈華突然發瘋似的笑了,掀掉了蓋頭,“不用成親了,你已經沒機會了!”
慕斐流愣愣地看向她,看著她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不到一刻鐘,她已經滿頭白發,鋪在紅色的嫁衣上。
慕斐流瞪大眼睛,突然沖出慕府去。
靈華像斷線木偶一樣倒在了地上,她看見大祭司從大門踏了進來。
他胡子拉碴,沒有了在祭司院里的故作優雅。他扶著靈華靠在自己的懷里,她笑道:“我現在丑嗎?”
大祭司擰著眉,“丑。”
“你胡說,我這模樣明明就像你跟我講的白發狐妖一樣好看。”靈華抬起手撫著自己的臉道,“你說像不像?”
“像。”大祭司撫著她的臉道。
她滿意地笑了,“我認識你這么多年,還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么呢,我要死了,你能告訴我么?”
大祭司啞著聲音道:“我叫,凌棠。”
“凌、棠?”靈華取笑他道,“真不像是你的名字,不過,真好聽呀……”
靈華笑著閉上了眼,手無力地垂下了下去。
大祭司抱著她,也閉上眼,嘴角不斷溢出血滴在了靈華的紅衣上。
但他的嘴角掛著隱隱滿足的笑容。
然后他就抱著懷中的白發女子再也沒有動過,任憑花瓣落在他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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