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斐流沖進了郊外的那座宅子里。
宅子里很安靜,像是沒有人一樣,但他就是有感覺,夙華在那里等著他。
宅子里有一個房間,本來打算是給他們成親后一起住的,因此從他們親手布置開始,他們都沒有住過的那間房。
慕斐流踏了進去,夙華果然在里面。
她穿著一身紅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古典雅致的床上。一支白玉紫藤花簪刺在她的胸膛上,在她的心口開了一朵暗紅色的血梅。
她睡得沉靜,沒有人能夠再叫醒她。
她嘴角帶笑,帶著希望死去。
慕斐流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臟像是被掏空了。
他走到夙華的身邊,跪在床前,無比虔誠地撫上了她蒼白的臉,無聲地哭泣著,過了好久,他躺在地上喘息,就像是要喘不過氣來。
慕夫人跑了過來,看見慕斐流癱在地上喘不過氣,急忙過去扶他,卻扶不起來,只能拍著他的胸口給他順氣。
慕斐流又哭又笑,一邊流淚一邊笑著,血從他的嘴里涌了出來,將他嗆住了,止不住地咳嗽。
慕夫人嚇得半死,“‘斐流,你怎么了?不要嚇娘啊……”
慕主君腳步沉重地走了進來,他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夙華,心中突然平靜了,罷了罷了……
他閉上眼睛失望道:“夫人,別再管他了,你救不了他了。”
慕夫人忍不住喝他:“你說的什么話,他是你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守著這么大的一個慕家做什么!”
慕主君見她什么都思考不了了,不想再跟她講道理,只站在那里冷眼看陷入臆想的慕斐流。
后來實在忍不住上前兩步,俯視著慕斐流罵道:“當(dāng)初我們只是做了父母該為你做的事情,后來的事情不是我們逼你做的,是你自己的愚蠢和懦弱導(dǎo)致這樣的結(jié)果。你要讓我們痛苦讓我們后悔,你做到了!然后呢?你又要做什么?就這么守著一個死人?”
慕斐流看著房頂,喃喃道:“我也死了,我的心死了,我沒有心了……”
“兒子啊,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會過去的……”慕夫人哭道。
慕斐流爬了起來,拉住夙華冰涼的手,搖頭道:“過不去了……我恨你們,恨你們當(dāng)初替我做的決定,早知道會這樣,不如那時候就讓我去死……可我最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膽怯,我怎么會失去她?”
他還沒有完全想起與夙華有關(guān)的事來,但他確定就是她了?伤檻]的東西太多,他怕落木動蕩,他怕慕府受到牽連,他怕有人會害夙華,他覺得只要塵埃落定,所有人就會相安無事……他覺得夙華總有一天會忘記她,去找另一個敢為了她不顧一切的人。
那日他去送傷藥,不知道怎么開口,只得用靈華引入,沒想到被夙華誤會,最后他也沒能將藥送出去。
他該把藥送出去的,這樣她就不會如此絕望不是嗎?
慕主君氣得面色漲紅,口不擇言道:“那你陪她去死啊,就留著你的老父親老母親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你說的什么屁話!”慕夫人吼道,兒子都要崩潰了他還這么刺激人家,萬一他真的一沖動就……
慕主君一甩袖子,疲憊地閉上眼,“唉,造孽啊……”
“我不敢!蹦届沉骺粗砣A道,“萬一到了黃泉,她不愿意跟我見面呢?之前她生我的氣,跟我說如果日暮時分不到河畔橋那邊找她,她就再也不見我了,我早早地去了,等到星星都出來了我都沒有見到她,我以為她不見我了。結(jié)果第二日她來找我,說她躲在樹后看著我呆呆地等了那么久,像個呆頭鵝,于是選擇原諒我。這次不一樣了,萬一我去奈何橋那邊等她,她不來了怎么辦?她不來我就在那邊等上一年、兩年、三年、一百年、兩百年……”
慕夫人忍不住大哭了起來,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余嫤祎忍不住催促前面穿著深藍色大袍子的中年男子,“真人,您能不能著點急啊,人命關(guān)天哪!”
七宿真人回過頭,此人面容俊逸,看起來儒雅柔和,又有些許的不正經(jīng),不似風(fēng)嵐神君那般,冷冰冰的永遠都掛著一絲不耐煩。
他冷靜道:“別急別急,我們還需等一個人,不然我一個人也凝不了魂!
“您不是仙人嗎?”余嫤祎看著他道。
“可我也不是專職讓人投胎的!”七宿真人無奈道,看著余嫤祎和顏曄兩個人眼神有些玩味。
“您干嘛這么看我們?”余嫤祎忍不住道。
“你們兩個……風(fēng)嵐知道嗎?”七宿真人道。
“知道啊!
“那他沒有說什么或者做什么?”七宿真人好奇道。
“沒有啊。”余嫤祎有些奇怪道,那人一向嫌麻煩,怎么還會管她談戀愛的事情哦!
顏曄眉毛微微一動,其實在去混沌海之前,他上靈御山找她時,他就跟風(fēng)嵐神君切磋了一番,不能說是切磋吧,應(yīng)該是被單方面碾壓,這算是被神君給警告了吧。
為了不讓余嫤祎看出他的狼狽,他還特意換了一身衣服去見她,也不怪余嫤祎不知道這件事,至于神君是更不可能開口跟余嫤祎講的。
七宿真人沒有忽視顏曄的表情變化,頓時了然,眼神變得更加玩味。
余嫤祎倒是沒有察覺,抱怨道:“早知道師父認識您,我早就讓師父聯(lián)系您了,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大圈……”
“你叫他師父?”七宿真人詫異道。
余嫤祎摸了摸鼻子,“其實我沒有拜師,也不能算是他的徒弟,可稱呼他為大人也覺得怪怪的……”
七宿真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你還是不要叫他師父了,我想他不會樂意收你當(dāng)徒弟的!
余嫤祎感覺自己受到了蔑視,這么說是她不配當(dāng)風(fēng)嵐的徒弟嗎?她怒瞪著他道:“反正人家自己也沒有否認……”
七宿真人頭往后仰,“你別誤會,我沒有罵你的意思哈……”
余嫤祎鼻子里噴出一口氣,哼了一聲。心想:沒想到那人面冷心冷,朋友圈還挺廣的,連玄古大陸的仙人都能結(jié)交,她還以為像他那種性子是注定要孤獨終老的呢。
“師父。”一個穿著青衣的人站在前方喚道。
“越城?”余嫤祎瞪大眼睛,“難道越城就是您收的第三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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