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好似一道浪花迎面拍來,竹海翻騰,枝葉搖擺,發(fā)出“簌簌”的聲響,似乎是大自然在演奏一曲美妙的旋律。
地面之上,雖有一層厚厚的枯葉細枝覆蓋,但卻仍然掩蓋不住那爭相冒頭的青筍,不知是否是因為才下過雨的緣故。
田伯光的尸體就這么壓在這枯枝碎葉之上,雙眼瞪得老大,臉上還帶著對生命的憧憬和向往,還帶著對死亡的恐懼和不解,實在是很難想象,這么復雜的表情會出現(xiàn)在一個死人身上,可是他卻又偏偏硬生生的擺在那里。
這個縱橫江湖多年,不知禍害了多少兩家婦女的采花淫賊,終究還是結束了他這罪惡的一生。
柳白不知道是什么緣由,在原著之中,這么一個惡跡昭著的混蛋最后竟然還能洗白,難道那么多因他失去貞潔,失去生命的女子就這般的沒有意義嗎?
難道她們的存在,她們的消失,都能直接一筆抹去,只是因為田伯光的慷慨豪邁?只是因為他和所謂的主角相交莫逆?
柳白想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是不需要去想的,那就是田伯光的死亡,這是任誰前來也無法阻止的事。
事實也卻是如此,如今田伯光就這么安靜的躺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脖子不斷的涌出,滲入泥土之中,空中偶然有幾片落葉飄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身體的溫度正在逐漸的消失,意識也早已經(jīng)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本來,柳白還想著是否要讓他多受一些苦楚,再讓他慢慢的感受死亡的味道,可是最終柳白還是決定就用一劍,直接將他的罪惡的一生終結了吧!
不是因為憐憫,而是因為厭惡,因為不屑,何苦將自己的時間花在這種人渣都算不上的東西身上。
柳白從懷中取出一方綢布,細細的擦拭著劍上的鮮血,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佩劍之上,讓這個人渣那腥臭的鮮血多停留一刻。
所以柳白擦得很用心,就算是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西北方向,有著一個武功不低的人躲在一旁,他也沒有分心,因為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寶劍恢復了原本的純凈無暇,隨手將那塊沾滿了田伯光骯臟血跡的綢布丟到一旁,將長劍插入鞘中,柳白的目光終究還是朝著那個方向投了過去。
盡管那人的氣息已經(jīng)收斂的很低,盡管他沒有發(fā)出一絲的響動,盡管他們之間還隔著層層的翠竹綠葉,可是那人卻能清晰的感受到柳白的目光,感受到目光之中所蘊含那一絲冰冷,透徹心扉。
是個老人,頭發(fā)是黑白相間,滿是皺紋的臉上并沒有多少肉,臉頰兩側的顴骨有些突出,個子不算高,身材也有些瘦弱,身后背著一把二胡,乍一看去,好像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可是,這么一個時間,這么一個地方,偏偏出現(xiàn)這么一個的老人,看著倒在地上的尸體,情緒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又顯得那么的不尋常。
老人大步走出,但是卻并不快,聲音也很是慈祥:“老朽路經(jīng)此地,不巧撞見閣下與人相斗,并非故意窺探,還望閣下見諒。”
柳白輕輕一笑,心中已是了然。
“我道是誰,原來是瀟湘夜雨莫大先生!”
老人忽然一愣,腳下的步子也是一頓,道:“原來閣下認得老朽,只是請恕老朽孤陋寡聞,卻是從未在江湖之上聽聞閣下的威名?”
柳白卻不回答,而是眼珠一動,道:“相請不如偶遇,久聞衡山派瀟湘夜雨莫大先生劍法高超,不如咱們二人探討一下劍法?”
話音高羅,還不待莫大回答,柳白直接腳下一動,身形縱躍而出,長劍出鞘,挺劍直刺,直指莫大的右肩。
莫大神色一變,右手往后一撈,卻是自二胡之中抽出一柄細劍,挺劍直接迎了上去。
剎那間,二人劍尖相對,憑空生出一股氣浪,席卷四周,地面的無數(shù)落葉,均被推到一旁。
“好!又穩(wěn)又準,衡山莫大,果真名不虛傳!”
“閣下又何嘗不是!”
柳白劍勢驟然一變,滿天劍影浮現(xiàn),卻是柳白剎那間,竟同時刺出了十五劍,籠罩莫大周身各處虛空,不知哪劍是虛,哪劍是實!
莫大雙目精光一閃,手中長劍于身前一轉,化作一輪劍幕。
“叮!叮!叮····”
只聽得憑空生出無數(shù)長劍相擊之聲,點點火花四濺,漫天劍影也隨之一消。
“莫大先生,再不出手,可就沒有機會了哦!”
莫大心中一嘆,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身形一動,竟是剎那間幻化出數(shù)道殘影,手中劍勢一變,竟是如鬼似魅,長劍好似隱于重重迷霧之中,讓人分辨不清。
柳白嘴角輕輕上揚,眼中精光一現(xiàn),竟是直接一劍橫空,沖入漫天迷霧之中。
漫天迷霧中,屢屢殺機現(xiàn)。
只聽得無數(shù)清脆的兵刃相交之聲響起,好似珠落玉盤,煞是動聽。
二人不知是過了多少招,拼了多少劍。
忽然間,只見一道璀璨劍光橫貫長空,漫天迷霧驟然一消。
場中二人的身形緩緩浮現(xiàn)。
莫大面容失色,目光驚駭?shù)目粗x自己的脖子只差分毫的劍尖,上面那透骨的寒芒竟讓莫大生出一種喉嚨隱隱刺痛的錯覺。
“承讓了!”
長劍歸鞘,轉身離去,瀟灑而不羈!
莫大提著細劍,目光卻是逐漸變得深邃,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忽然間,一陣微風拂過,一陣濃濃的血腥氣四散而開!
···················時間線
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如期召開,無數(shù)的所謂的英雄豪杰爭相拜訪,上門見證,劉府門前,門庭若市,府內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不需要什么請?zhí)膊恍枰裁炊Y物,柳白就這么將長劍抗在肩頭,大搖大擺的混在人流之中,跨過了劉府的大門。
柳白來此,主要目的并不是為了參加什么金盆洗手大會,而是要在這大會之上,當著這些所謂的正道群雄面前,廢一個人,盡管他和柳白并沒有什么牽扯,也沒有什么恩怨。
但是作為一個劍客,柳白并不覺得自己廢掉他有什么不對,本來按著柳白的脾性,遇見這種人,直接便就一劍殺了了事,但是此時柳白卻并不想殺他,因為還有另外一個人,比柳白更有資格,更有義務去殺了他。
雖然柳白自認并不是什么大俠,但是對于成人之美這種事,卻并不會拒絕。
反正都是死,死在自己的手中,和死在別人的手中,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那人是余滄海,至于另外一個人,自然便是林平之了。
至于什么金盆洗手的章程什么的,柳白是半點都不感興趣,眼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氣勢也蠻有趣的。
劉正風的心情很好,因為下一刻,他就能和他所謂的知己一塊兒隱退,再也不參與這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再也不去做什么打打殺殺的齷齪事了。
只是,他的想法是極好了,方法也不錯,但是他卻礙了別人的路,盡管這只是嵩山派左冷禪一廂情愿的想法,但是劉正風的存在,對于他而言,就是一顆擋在自己前行路上的石頭。
對于這種擋路的石頭,一般人都是選擇一腳將他踢開,但是左冷禪,偏偏就不是一般人,他要將這可石頭碾碎,碾成粉末,讓這顆石頭再也沒有可能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擋住自己的路。
···················
劉正風的手剛剛準備放入早已準備好的金盆之中,變故突生。
“且住”
一聲厲喝突然自門外傳來,喝聲高昂而急促,出聲之人顯然內功不俗,眾人齊齊循聲朝著門口望去,只見四個身穿黃衫的漢子魚貫而入,分站兩側。
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黃衫漢子從四人之間昂首直入。這人手中高舉一面五色錦旗,旗上綴滿了珍珠寶石,一展動處,發(fā)出燦爛寶光。
劉正風攜著屋內群雄迎了上去,態(tài)度十分的和善。
只見那人高舉著五色錦旗,大走到劉正風身前,正要說話,忽然間,微風拂過,場中忽然多出一道身影,身著青衫,杵劍而立,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你是何人?”聲音急促且?guī)е猓悄莻高舉五色錦旗的黃杉漢子。
“柳白!”柳白的回答很隨意,因為他連看都沒有看那黃杉漢子一眼。
任誰被人無視,心里都不會好受,更何況這久居高位的黃杉漢子。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誰?竟敢對我這般無禮?”黃杉漢子兩只眼睛瞪的老大,眼中似乎有洶洶的怒火正在燃燒。
可是柳白會在意嗎?
“你是誰與我有何關系,我有必要知道嗎?”
似乎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對于柳白而言,也許都算不上是一件事,因為他是真的對黃杉漢子的身份沒有一絲一毫的好奇,對于他的名字更是沒有半點的興趣知道。
似乎一座洶涌的火山即將被點燃,黃杉漢子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到了極點,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只怕柳白此刻已經(jīng)不知道死了幾百遍了,尸體估計都被剁成了肉泥。
只是,這里終究還是衡陽城,這座宅子的主人,姓劉,盡管柳白的態(tài)度確實有些不對,但是作為東道主,今天又是自己的大日子,劉正風還是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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