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已經從冷無雙口中聽到了這個版本，”閆如玉頓了頓接著說，“小八，他為了讓我做‘常勝將軍’，獻祭了自己，對嗎？”
版本？
蘇君堯微微皺了皺眉，目含不解，但還是什么都沒說，點了點頭等她的下文。
“我要和你說的版本應該是，七科科長親手殺了八號老鷹。”
話音剛落，他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一時間信息量之大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開玩笑的吧？
這兩個版本是不是也太大相徑庭了？
可看著她望著自己的眸子，還有這沉痛的語氣，無一不告訴他，這是認真的。
“至于那次事件之后的衍生物，都不是因為小八，而是因為另一個人。”
三年前，在臨省J省有一伙人偷偷抓孩子培養實驗體。
在探聽到小道消息說J省N市有實驗組織的影子，七科內部討論下來決定讓閆如玉和八號老鷹潛入內部速戰速決。
在去N市的路上，他們碰到了一個狼狽的男孩，當然也不能說是孩子，他的年齡也和閆如玉一般大，名叫楚唯。
“其實我們和他的相遇實在稱不上是什么好的開始。”閆如玉幽幽地回憶道，“他給我們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小強盜。”
“強盜？”
“對，吃完飯付錢的時候忽然從旁邊竄出來搶了八號的錢包，不過下一秒被我提著領子拎了起來。”
楚唯被拉住后試圖掙扎逃跑，在這過程中露出了兩只滿是針扎過的痕跡——
他是從實驗室逃出來的！
這就能解釋他為什么看起來這么瘦弱，而且脈搏脈象紊亂了。
看現在這樣子應該是逃亡后身無分文，餓得有些發狂了。
幾乎是第一時刻，閆如玉就抓住了那一絲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光。
她用了兩天的時間把男孩安撫好了，讓他從頭到腳煥然一新仿佛換了一個人，還在他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看到他眼中如預期那樣對自己有了信賴后開始打探實驗室的地理位置。
一開始，楚唯是拒絕的，他再也不想回想起那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了。
可對于閆如玉來說，已經是浪費了兩日，再拖下去任務很有可能就會有變故，于是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我很卑鄙，明知道他是個孤兒，卻毫不留情地用感情來利用他，”她清冷的聲音伴隨著暮色，顯得格外凄涼，“我求他說，我最親的人在那受苦，求他幫幫我。我說，我需要他，甚至不惜動用了美人計。”
說到這，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回頭看著這個依舊平靜溫和地在她身邊聽她講故事的蘇君堯，竟然恍惚了起來——
楚唯和眼前的男子與她相遇的經歷，是何其的相似，這一次她還敢用感情束縛他嗎？
其實不管他是修行界狐妖還是別的什么身份，閆如玉早就心中有了答案——
不會了！她可以用恩情用道德，但是不會用其他感情！
因為她自認為是蘇玉的魂，自認為強大到保護身邊人輕而易舉，所以她之前都幾乎不計什么后果地行事，可最后呢？最后害得楚唯為了救自己再一次去了他不愿回憶的牢籠。
這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被一個人用生命去在意是多么讓人煎熬的事情，她的存在理應能解救很多無辜之人、能給人帶來寧靜和幸福，可那次她卻硬生生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了一個人的痛苦之上。
甚至這份痛苦是別人為了她自愿換來的。
可她七科科長才是那個就算粉身碎骨也得換來美好結局的那個人！多么可笑多么諷刺！
那一次是她最大的失誤，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是八號背叛了，對嗎？”聽到這，蘇君堯也些許有些猜測。
“是。”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平穩了一下心態，無情道，“他伙同七科的三位，出賣了我的位置，甚至每天獻殷勤，也是非奸即盜。當時的情況已經由不得一個叛徒回去勾勒是非了！”
所以，就當機立斷，殺了了事！
看到她某種的決然，蘇君堯心下了然，沉默了一下道：“你放心，我不會背叛的。”
這都什么和什么！他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閆如玉聽到這話，猛地一轉頭，徑直地看著那琥珀般的眸子，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么的……不要再靠近我了，也不要再試圖為了我做什么傻事了，我已經怕了。”
“可你沒有利用過我的感情。”他的雙眸很清澈，“就算利用也沒什么的，你是七科科長。”
“你聽不懂嗎，我是說……”
她的情緒忽的有些激動，卻說話才說到一半，雙臂被一雙溫柔又強有力的手給禁錮住了：
“閆如玉！”
這是蘇君堯第一次聲音這么大這么堅定，也是第一次這樣叫她的名字。
那一刻，我們的七科科長腦袋有些空了，愣愣地望著他。
“我……”
“之前我就說過，就算你是七科科長，也無權左右他人的意志，”他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道，“你認為的不幸，或許在楚唯眼里，是他這輩子最不后悔的事，至少他實現了他的愿望和意義。七科科長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什么，你心里肯定比我清楚。”
聽到這一番話，閆如玉瞪大了眼睛——
她居然被訓了！
而且還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她承認自己確實是有些感情用事，但是第一次有人拐著彎說她身為七科科長腦子不清不楚。
“軍營的長官不在意身邊兄弟的生死嗎？可在意又能如何？放任敵人踏平疆土殘殺無辜人嗎？”蘇君堯看著她垂下了眼簾，似乎是聽了進去，放柔了聲音繼續說著，“戰場上的將士們之所以會選擇赴死，不過是想守護想守護的東西、想實現應有的抱負和價值罷了。”
她漸漸回過神，靜靜聽著他的勸導，默默不語。
看著面前女子冷靜了下來，蘇君堯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有些發燙，趕緊輕輕松開了手，深吸一口氣道：“所以，科長準備什么時候批準我的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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