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整理一下表情,再看沈含玉時,已經是滿眼的感激。
“辛苦了,讓你忙了這么久。”錢夫人坐在簡芝身邊,輕聲客氣道。
“哪里,今天是貴客,偷不得懶的。”簡芝笑道,她向宗子修的方向看了一眼。
“今天二嬸沒在啊。”沈含玉瞪著天真的大眼睛,問道。
“二嬸不舒服了。”宗時瑾心里不順,正好接過話去。
“是感冒了嗎?這天氣不好,我們廠子感冒的人也很多。”
“聽說小玉去分廠做了廠長,我得找你取取經,我這邊的廠子也要上項目了。”錢大寧趁機搭話。
上次他帶著宗青時去化工廠時,沈含玉還是個小文員,他沒怎么留心,現在可不一樣了。
沈含玉的身份是翻天覆地,從文員到廠長,加上成了宗家人。
“歡迎,想去隨時去,讓青時跟我說一下就好了。”沈含玉對錢大寧這種人并不排斥,他做生意有一套,可以學到很多。
至于宗時瑾和他的婚姻,出問題真的不只是怪他,宗時瑾這性格也太古怪了。
今天是大房的喜事,宗子修難得低調,一是文萱不在,二是宗青和也不知去向,曲芳苓也無精打采的。
宗子文喝的就有點多了,最后急得簡芝恨不能上去把他的酒杯給按住。
“親家,你不知道,我在這個家沒有地位。你說什么,都跟他們談,我說話,不算!”宗子文咧著嘴說。
“爸,子文喝醉了,我讓青時扶他回去吧。”簡芝坐不住了。
“他干什么好事了?就讓他在這里坐著,我看他還敢反了天。”宗老爺子一句話,宗子文的身體比挺了,看樣還是不敢太忤逆。
雖然是這樣,可是酒席的氣氛也被沖了一下,都急著進行下一項。
錢家先出手了,錢夫人親自過去,把一只羊脂玉鐲帶到宗時瑾的手腕上。
沈含玉一打眼兒就看出來,這只鐲子是老物件,應該是錢家傳下來的。
宗時瑾的臉上微微泛紅,總算多了幾分女人味。
宗老爺子看了簡芝一眼,這是到宗家了。
簡芝站起身,沒想到起的急了,加之一天忙碌個不停,頭暈了一下,差點摔倒。
還好沈含玉在一邊連忙扶住。
眾人還在聊天,沒人注意這邊的事兒。沈含玉扶著簡芝從花廳出來。
“風一吹就好了,我自己去書房吧。”簡芝推開沈含玉。
“阿姨,我不放心,還是我陪著你吧。”沈含玉固執地說,簡芝沒有堅持。
書房的門沒有鎖,只是虛掩著。宗家的院子里一向不會鎖門。
簡芝打開燈,向桌上看了一眼,上面放著一個錦盒,半開著。
她打開瞧了一眼對戒,就把盒子蓋上。
“這是要給他們倆個的?”沈含玉吃驚地問。
“對,是爺爺拿出的私藏品。”簡芝說著就要向外走。
“等一下!阿姨,你手里有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對戒,把這一對換下來。”沈含玉追上去攔下她。
“你胡說什么呢?你若是喜歡,我那還有,你只管挑,怎么能把爺爺送人的攔下來,爺爺會生氣的。”簡芝對沈含玉的行為很無語。
“這對戒被換掉了,如果送到錢家,被人看出來,只怕二姐以后也抬不起頭吧。”沈含玉急得跺腳。
“換掉了?”簡芝一聽這話,也急了,忙把錦盒再打開察看。
里面是一對祖母綠戒指,一大一小,是情侶款。這禮物倒是拿得出手。
“阿姨你看這祖母綠,是不是過于通透了?折射也有不同?這是仿造的,現在能仿成這樣的質量,也實屬不易。”沈含玉把戒指拿到燈下,指給簡芝看。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林嬸……”簡芝胡亂猜疑道。
“林嬸哪有這本事。這要是一般人,只怕偷走就是了,還能大犯周章換一對?我看是擺明了想讓你出丑的。”沈含玉已經看明白了。
“那怎么辦?”簡芝慌得不知怎么辦好了。
“你那有什么能應付過去的,只管拿來。”
“我到是有一對藍寶石的,只是太貴重了……”簡芝有點舍不得了。
“去拿來吧,反正是給自己女兒了,把今天會親家的事給辦好最重要。”沈含玉催促道。
兩個人回到屋子里時,宗老爺子多看了一眼,她們出付出的時間有點長。
“老爺子也準備了一份禮物,是給這倆個晚輩的,一點心意。”簡芝把錦盒打開,不止是宗老爺子,連宗子修和曲芳苓都愣了。
別人倒不以為意,宗青時對這些沒興趣,宗家姐妹見習慣世面了,反正給姐姐陪嫁的,給什么還不是一樣。
沈含玉心里更是有底了,換戒指的一定是二房的人。
宗老爺子雖然狐疑,可也知道簡芝這一套價值更高,所以也沒有多問什么,總算把酒席給應付好了。
宗老爺子早吩咐下去了,晚上不讓沈含玉走夜路,留下睡。
宗子文一下酒席就被打發回房去了,簡芝跟宗老爺子進了書房,不知說了什么,半晌才出來,叫沈含玉進去。
“小玉,你怎么知道東西被換了?”宗老爺子面色陰沉。
“爺爺,我學過一些鑒定珠寶,這個倒是懂一些,真假祖母綠也好分辨,只是今日的事,實在是不能再發生了。”沈含玉嘆了一口氣。
“我是想著一家人,一團和氣,現在弄成這樣,是要整頓一下門風了,既然不想一起住,就分家吧。”宗老爺子這是下了決心,才把沈含玉叫進來的。
“爺爺,現在就分家?”沈含玉嚇了一跳。
“分吧,我剛都跟爺爺說了,還敢給爺爺用藥,以后只怕再無寧日了。”簡芝這是給做好了工課,馬上加綱兒。
上一世倒是有分家這事兒,宗老爺子也是因為生二房的氣。一時沖動就把家分了,只是分家時他把水下淹著的一片宅子給了二房。
說白了就是等于把二房逐出門的。
后來是宗青和做了手段,跟宗青時換了房照。沒想到98年時一場大水,反倒便宜了宗青時。
當年的事太復雜了,沈含玉也不想再往頭里整理。現要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把水下的宅子給二房。
沈含玉可不想繞來繞去的太麻煩。
“爺爺,別生氣。一家人還是不要分家的好。”沈含玉一開口,簡芝就使勁瞪著她。
“小玉,現在不是心軟的事,你這樣會助紂為虐的。”簡芝提醒她。
“阿姨,這真不是把他們趕走就能解決的。我相信他們會珍惜機會,找二叔好好談一下吧。你們不想真把人逼到極致,再出點車禍什么吧?”沈含玉這話不是威脅。
她真不知道把二房逼急了會做出什么事來。
這些人都太弱了,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她怎么顧得過來,還是先平穩局勢的好。
再者她還有個私心,對宗青和,不知為什么總覺得下不去手。
“小玉夠心胸,那就聽你的吧,希望他們不要在這條路上走太遠了。”宗老爺子嘆口氣。
簡芝難掩失望。
從書房出來,簡芝直接就懟開了沈含玉。
“怪不得時珍說你管閑事,你這閑事管得太寬了。把他們攆走就一了百了的,你何必呢!”
“這件事,我覺得你也是有點婦人之仁了。”宗青時冷冷的說。
“不是婦人之仁,是沒有一個徹底的解決辦法,難道要出人命你們才……”沈含玉見宗青時的臉色更加蒼白,馬上把嘴閉上了。
她不能刺激他,孩子的事,是他心底最深的傷,她舍不得。
在宗家睡了不止一次,這次沈含玉失眠了。
上次住下時,宗青時還在跟她玩敲墻游戲。
可這次,不管她怎么等,那邊都是一片死寂。
他生氣了。
沈含玉不敢過去找他,心里又放不下。想了一回忍不住流了一下淚。慢慢才睡著了。
夢中似乎身邊有人過來,坐在她的身邊,俯身看著她。
她想睜開眼睛,可怎么也做不到。
等到天亮時,她在雞鳴聲中睜開眼睛,發現孤零零的,哪有人在,全是幻覺。
早上吃飯時,宗青時陪著宗老爺子散步去了,沈含玉本來想等一下,
“這件事就算了吧。”宗老爺子一句話,把簡芝和沈含玉都釘在原地。
這么大的事算了?
宗老爺子在家里是絕對的管理權,雖然是簡芝出面,可每個決策都要他親自決定。
簡芝也就是私底下做些對策,并不敢公開去抵抗。
現在這算是公然庇護二房嗎?
沈含玉和簡芝從書房出來,對視一眼,并沒有多說什么。
宗青時送沈含玉出來,見她情緒不高,嘆口氣道,“這家的事,你不要管了。現在讓你放飛,你只管飛就是了。”
“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沈含玉突然有些不解,她覺得宗青時有事瞞著她。
之前就有這感覺,現在越來越強烈。
“有些事,你不用知道。我自有分寸。還有,離我母親遠點,你們不是一路人,何必跟她攪在一起?”宗青時的固執,讓沈含玉很是無語。
今天經歷的事,突然又把她打原形。
她從來都不是宗家的人,上一世是這樣,這一世,還是。
宗青時說的保護,就是把她隔離在宗家之外嗎?
錢大寧倒是實踐派,說要來取經,馬上就過來了。他是拉著宗青時來的,自從沈含玉有了自己的司機,宗青時已經不做她的司機了。
其實錢大寧最感興趣的是調色,上次的一套方系列,已經把他給迷住了。
沈含玉之前跟大姐打了招呼,她心里有數,能說的不能說的都有數了。
至于李道天那樣的老油條,更是守口如瓶。
沈含玉對錢大寧防得很嚴,不能讓他接近核心技術,只要看到他,他就敢馬上轉項上馬。
分廠沒食堂,招待錢大寧,只能去外面吃。
宗青時直接就做了東道,一行人去了燒烤店。
錢大寧是入世的人,很接地氣,燒烤正對他的脾氣。
順玉大肉片,是本地最火的燒烤店之一,酒店裝修很有特色,各個單間都設了土炕,客人圍桌而坐。
他們沒有提前訂桌,進門就感覺這一頓怕是吃不成了,屋子里擠得滿滿的。
“青時,你怎么來這里?”一個年輕人正好多包間出來,看到宗青時,滿臉驚詫。
這人沈含玉還真記得,只是這一世還沒見過面。
他叫宋知沉,是小舅爺家的大兒子,剛剛大學畢業,要回來接家族生意。
小舅爺家的生意涉及很廣,全部是他自己打理,年紀大了,也力不從心。兒子身體弱,指望不上,現在有孫子幫忙,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其實這生意并不止是宋家的,還有宗家的一半。
宗家的閑雜人不少,可沒有一個得力的。宗子文宗子修兄弟就不用說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原本孫兒輩只有宗青時一個男丁,他又不肯學生意,所以就托付給小舅爺家,也是無奈之舉。
小舅爺夫婦個子都不高,矮墩墩的,慈眉善目。他們的兒子和媳婦也個子不高,長相平平,倒是宋知沉就像吃了激素,個子一下竄到一米九,跟宗青時不相上下。
他的五官硬朗,跟宗青時有幾分相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嫡親兄弟。
“跟朋友一起來的,好像沒有位置了。”宗青時一皺眉,這是想離開了。
“一起坐吧,我這也沒外人。”宗知沉認識錢大寧,這小城本就不大。
錢大寧不客氣跟進去,宗青時也不能退了。
宋知沉的包間是大間,足足能坐下二十人的,可是里面孤零零只有二人,一個是他的妹妹宋知魚,一個是個陌生面孔的女子。
宋知魚五官清秀,身材適合中,沈含玉竊以為她比宗家那四個表姐妹要更加淑女。
看似宋家媳婦沒有簡芝的氣質好,實際上宋家的教育更得體。
見宗青時進來,知魚忙站起身,叫了一聲表哥。
另一個女子也下意識站起身。她打扮的很知性,穿著米色套裝,這在當時已經是很時尚的打扮了。
在場的幾個男人,會把她看成二十幾歲,可沈含玉不會,她已經三十出頭了。眉眼精致,化了淡妝,雖然臉上的皮膚緊致,可是頸紋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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