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遙一個屁都不敢放，甩下劇本就落荒而逃。
跑到一樓以后才反應(yīng)過來。
她跑什么？
這不是變相的承認(rèn)了嗎？！
站在原地想了想，噔蹬蹬地跑去便利店買了一大袋飲料后又跑回器材室，裴嘉澤卻不見了。
十分鐘前，裴嘉澤接到了林霖的電話。
“嘉澤，在劇組還好嗎？”
“還好。”裴嘉澤的聲音稍顯冷淡。
林霖卻沒有在意，試探地問他，“拍得還開心嗎？”
“林霖哥，有話直說。”
林霖深吸一口氣，有些猶豫的說，“下周藍(lán)祁要進(jìn)你們的組，記者采訪的話，你們表現(xiàn)得關(guān)系好點(diǎn)。”
電話那頭許久沒有回音，久到林霖以為電話是不是被掛斷了，才聽到一聲輕笑。
“他來？演什么？”
林霖難得有些結(jié)巴，“剛好編劇寫了個新角色……噯，不說這個了。”
林霖?fù)Q了個語氣，又問他。
“嘉澤，你和公司的合約快到期了，下次讓胖哥給你拿一份新合同，續(xù)約一下。”
聽到電話里的人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就下了定論，裴嘉澤冷笑，眼里一片冷淡，難得有些憤怒。
“不急。”
“不急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續(xù)約？！”電話那頭的人聲音頓時拔高，停頓了一兩秒，像是去深呼吸平復(fù)心情，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恢復(fù)了冷靜。“你可能不太了解情況——”
想起紙張在空中被翻閱的聲音，裴嘉澤手搭在欄桿上，眼睛盯著樓下那顆朽樹。
“你現(xiàn)在還有幾個廣告和綜藝在我們手里，如果你不續(xù)約，那這些你一個都拿不到，而且——你覺得還有哪個公司敢要你？別忘了，你那點(diǎn)事兒可全捏在我手里。”
是威脅的語氣。
明明白白告訴他，你只有我們這個選擇。
裴嘉澤倏爾笑了，滿不在乎地開口反問。
“是嗎？”
那頭安靜了三秒，聲音帶了薄怒。
“做人不能忘本，你的資源是團(tuán)內(nèi)最好的，你還有什么不滿足？”
不滿足？
“林霖哥，是你教會我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果我依舊是當(dāng)初那個一無所有的裴嘉澤，那我只會選擇你們，可你憑什么覺得，你們現(xiàn)在依舊是我唯一的選擇？”
裴嘉澤眸子燃了火，不管不顧，把自己燒成灰燼。
“你親手養(yǎng)大的狼崽子，就該想到，總有一天，他會不再甘心只吃你給的肉。”
對方語氣頓時軟了。
“這次新歌的事情，是對不起你，但是不是給你了另外的資源嗎？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還有什么不滿意？
他舌尖掃過上齒，懶洋洋的靠在墻壁上，用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欠揍語氣開口，“林霖哥，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打人一巴掌再給個棗這件事，你屢試不爽就罷了，為什么覺得我還會接受你給的棗？”
他笑。
“我又不傻，要不這樣——”
裴嘉澤語速刻意放得格外緩慢，語氣里呷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把藍(lán)祁手頭上的那幾個資源，都劃拉到我這邊。”
那頭的人聽到這句話后，僵了片刻，在開口時語氣已經(jīng)十分艱難。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他的資源……算了……我們改天再談吧。”
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些日子還很聽話的裴嘉澤為何突然之間態(tài)度轉(zhuǎn)變這么大，算來日期應(yīng)該是裴嘉澤來劇組期間，林霖暗自盤算了下，猜測莫非是他在劇組收到了其他公司的邀約？
掛了電話后，林霖打了電話給胖哥，詳細(xì)問了遍裴嘉澤在劇組的情況，卻又聽不出端倪，只能先把這件事壓下去。
裴嘉澤掛了電話后，手撐著欄桿看著外頭許久。
其實(shí)倒沒想那么快和林霖鬧翻，只不過這次的事情實(shí)在是有些難忍，藍(lán)祁自從勾搭上女高層，漸漸猖狂。
而在上月月初，女高層自從拿到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后，藍(lán)祁的資源漸漸多了起來，不僅拿到了一個網(wǎng)綜常駐嘉賓的資源、還有幾個電視劇配角的本子，這些裴嘉澤都沒有什么所謂，可藍(lán)祁的手伸到了他的頭上。
門被輕輕推開，杏遙從門外偷偷往里看了眼，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前的裴嘉澤。
他手里拿著手機(jī)，背對著她，長身玉立，隨意倚靠在窗邊，背卻站得筆直。
“裴嘉澤——”她小聲喚了聲。
視線中的人回過頭看著她。
那雙黑眸寂靜地凝視著她。
杏遙問他，“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呀？”
裴嘉澤小幅度的搖頭，“不知道。”他似喃喃自語般又重復(fù)了一遍，“不知道就怎么總是一個人在這里。”
“啊？”杏遙手背到身后關(guān)上門，這是一間雜物間，儲物架上堆著很多廢棄的書籍，氣流中翻飛著灰塵，在陽光下白得若隱若現(xiàn)，光線盡頭，是裴嘉澤站在那里溫順地看著她。
杏遙慢慢上前，伸出手輕輕地拍拍他的袖口沾上的灰塵，動作輕柔，她邊拍邊碎碎念道，“可是這里很臟，你看——這里堆了好多垃圾的，你不要站在這里接電話啊，換間好點(diǎn)的教室也比這里好，下次別往這種旮旯角落鉆了。”
往旮旯角落鉆。
裴嘉澤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這句話，又被小姑娘往前拉了拉，她站在他后頭，又給他拍背后沾上的灰。
“你不開心嗎？”
她問得直白。
裴嘉澤回的也坦蕩。“嗯。”
他一動不動的任由她給他抖落身上沾上的灰塵，開口的時候，語氣里是并不明顯的委屈，像是在撒嬌一樣，“大概是有點(diǎn)。”
“為什么不開心？”杏遙轉(zhuǎn)了一圈，又站回他對面，她比他矮個頭，但此刻裴嘉澤垂著眸望她，卻莫名的給她一種自己一米八五的錯覺，大抵是此刻裴嘉澤心情并不好，連帶著整個人都有些軟糯，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糯米團(tuán)子，讓人想捧在手心揉一揉給他散散火。
“他們總搶我的東西。”裴嘉澤嘴角下垂，臉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眉眼也聳搭著，長長的睫毛乖乖地傾覆下來，尾端和下睫毛交纏在一起，像是畫了一筆眼線，又軟又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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