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黎卻對裴嘉澤這番含糊的言辭十分不滿,第一次看見杏遙哭的時候?這是哪家的愛好這么奇特,喜歡姑娘是喜歡她哭的樣子?杏黎對杏遙的哭相印象十分深刻,小時候每一次杏遙闖禍了求他幫忙的時候都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樣子簡直不敢恭維,因此杏黎完全不信。
說道,“敷衍。”
杏遙卻因這一句話陷入了回憶,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時候,裴嘉澤想起的是初一他剛轉進她們班的時候,而杏遙想起的卻是高二的一個下午。
是夏天,蟬鳴無比聒噪的在校道里不停地嚷嚷,太陽烘焙著清風陣陣吹來,卷起她校服短裙的裙擺。
她站在灌木叢邊,無措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而鮮血正從她傷口猙獰的膝蓋處滴滴往下流。
遲來的痛覺從膝蓋中心瞬間席卷所有的神經末梢。
逼得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十分無措,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連哭聲都顯得十分多余,又不敢隨便動作,疼得好像關節錯位了一般。
也正在這時,她聽見從正后方傳來的懶倦聲音,嗓音里似乎裹著一塊薄荷糖一般,開口的瞬間帶來陣陣清涼。
“怎么了?”
她這才啜泣出聲,僵直著身子不敢動,也不敢回頭,胡亂的擦了把臉,呼吸聲一抽一抽的,連帶著聲音都變得斷斷續續。
“很疼、非、非常疼......”
裴嘉澤走到她正面才看到她膝蓋上不停往外溢出的血珠,小腿上血紅和嫩白色交織,竟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他瞬間蹙緊眉心,彎下腰,手指輕輕碰了碰她膝蓋旁邊的位置,聲音很輕,似乎怕弄疼了她一般,問道,“這里疼嗎?”
剛一觸碰上去,她就嚶嚀了一聲,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哭道,“疼......很疼......”
杏遙怕疼,去醫院抽血都會掉好幾串眼淚,更何況現在這樣,疼得她理智全無,只聽見他聲音更溫柔了些,像是在哄她一般,輕言細語道,“沒有很嚴重,我帶你去看醫生。”
她淚眼朦朧的胡亂點了點頭,隨即意識到他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膝蓋上,壓根注意不到她點頭的動作,又抽泣道,“好,裴嘉——”
后半句話被身子突然地懸空給打斷,她眼睛陡然睜大,呼吸間滿是他身上的薄荷清香,帶著他溫暖的體溫一下子包裹住她所有的感官。
杏遙這才發現,止痛最好的方式壓根不是去醫院,只需要裴嘉澤的一個擁抱。
他步伐穩健,連呼吸聲都沒有亂。
杏遙窩在他的懷里手指拽著他的校服上衣,在身體的痛覺之外竟然還能分出閑心去看自己被抱在他手肘上的腿彎,蔚藍色的校服裙擺緊貼著他的白色上衣,鮮血順著腿彎流到他的袖口處,如同一朵盛開在雪山卻又被人搗碎的玫瑰,汁液浸染了那無瑕的白雪。
她被這樣的氣氛迷亂了心智,恍惚間竟希望這段路長一點、再長一點。
或許就這樣在他的懷抱中到世界末日也挺不錯。
裴嘉澤見原本不停啜泣的人一時間沒了聲音,垂眸看了一眼。
她原本水汪汪的杏仁眼半聳搭著,似失了神一般盯著自己的膝蓋發呆。
于是,他覺得,一定很疼吧。
流了這么多血,一定非常疼吧。
他從小沒有得到多少關愛,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別人,男生之間只需要拍拍肩膀一個眼神,但她不一樣,她是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更是他藏在心底五年的小寶貝。
很為難。
為難到眉頭都蹙成一團,想了許久,才別扭道,“杏遙。”
她聽到自己的名字后,下意識地哼了一聲,哼完又抬眸看著他,乖乖地應道,“怎、怎么了?”聲音里還帶著哭腔。
他語氣淡淡,輕輕將那朵被搗碎在雪上的玫瑰捧在心尖,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寵溺和心疼,“我給你買糖吃,你不要哭了。”
不僅給你買糖吃,還想帶你去看極光劃破黑夜的美麗、送你春天初綻的花蕊,你想要的,我都想給你。
只要你,別再哭了。
杏遙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裴嘉澤或許是在哄自己,眼淚還掛在臉上,聲音卻明顯揚了起來。
“我、我也不是很疼了,就是、就是、就是控制不住眼淚,真的、比剛才、好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將眼淚全揩在手背上,眼眶紅紅的,卻沖他笑了起來,“不疼了!”
對于女孩子。
裴嘉澤所有的認知只停留在自己媽媽身上。
父親生意還沒失敗的時候,家里還算小康,媽媽每天早上都會坐在梳妝臺前對著自己的臉涂涂抹抹,開心的時候會給他買很多零食,不開心的時候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但自從父親欠了債之后,媽媽就變了,她變得郁郁寡歡,變得對所有人、所有事都無比消極,連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每天重復數著錢包里的錢。
直到——
林霖找上門來,讓他去做明星。
那時的他,對異性所有的認知都停留在自己母親身上,甚至因為她,對異性的看法都算不上好。
可杏遙不一樣,她是特別的。
裴嘉澤抱著她走到醫務室前,徑直走向空著的床上,把人輕輕放了上去。
校醫室里空蕩蕩的,校醫不知又去哪里找人閑聊了,裴嘉澤憑著記憶找到酒精和棉簽。
杏遙一聞到酒精的味道就下意識地縮了縮腿,紅著眼睛,像只察覺到危險的小兔子般瑟瑟縮縮的,“可以不擦酒精嗎?”她乞求地看著裴嘉澤,聲音軟乎乎的,“很疼。”
她唇瓣都抿成一條線,手指下意識地拽緊了雪白的床單,眼睛看著自己的膝蓋,看到那血紅一片后,聲音更抖了些,“我不想涂,可以嗎?”她視線從膝蓋上移開,眼里亮晶晶的泛著水光看著裴嘉澤,眼底的懇求不能更真誠。
裴嘉澤闔著眸,臉上神情算不得好看。
杏遙繼續哀求道,“我覺得它快愈合了!”
裴嘉澤輕輕嘆了口氣,長長的睫毛抬起的瞬間,黑白瞳孔間流露的無奈毫無保留的出現在杏遙面前。
他語氣冷冷,毫無回旋的余地,“不行。”
杏遙瞬間哽咽,“可這是我的腿,我覺——”
話音還沒落下,膝蓋上就貼上了涼絲絲的東西,刺痛感同時席卷而來,她剛想叫出聲,就聽到他的聲音響起。
“別哭。”
杏遙瞬間咬住下唇,眼眶紅紅的,不敢看自己的腿,也不敢看他的動作,目光側了側,看向被風吹得輕輕擺動的白色窗簾。
他說別哭,她就真的連一聲都沒有吭,乖乖地側著腦袋,一動不動。
裴嘉澤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棉簽瞬間沾滿了鮮血,被他扔進垃圾桶里,又重新拿出一根嶄新的棉簽沾上酒精輕輕擦拭著她膝蓋的傷口。
專注認真地看著她的傷口,動作輕柔的擦拭著。
空氣陡然安靜下來,冰冰涼涼的棉簽觸碰到膝蓋中心,她疼得抑制不住的輕哼出聲,剛哼出聲就想到他剛才說的話,欲蓋彌彰般碎碎念道,“我好餓啊,我、我想吃冰淇淋,還想吃麥當勞肯德基,想吃麥樂雞塊,還想喝奶茶,我——”
她語速極快,聲音卻很輕,每一個字都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裴嘉澤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將又一根滿是血的棉簽扔進垃圾桶,溫聲道,“好,都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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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沒有第二更了,我太慘了,我加班到八點,和朋友吃完飯都十點了,希望大家諒解嗚嗚嗚,之后給大家補上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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