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先生，楊總，這位是AKM的葉首席。”天譽公司的負責(zé)人為他們介紹。

    葉朝繁笑著向他們打招呼，同時心里補充：首席助理。

    墨菲看到她意外的講：“這么年輕？剛畢業(yè)吧？”

    連WF的楊智超講：“墨菲先生，現(xiàn)在的孩子，越來越年少有為啦。”

    “也是，不像我們以前，要學(xué)個什么東西都很困難。”墨菲坐下來，親切的問：“你叫什么名字？”

    葉朝繁恭敬的講：“墨菲先生，我叫葉朝繁，朝見枝頭繁的朝繁。”

    “朝繁……名字挺好的。”墨菲說著看屏幕。“怎么還黑屏呢？快給這姑娘把問題解決了。真的是，你們也欺負她小是吧。”

    葉朝繁擦汗，連忙講：“剛才是連上了，可能是我不小心碰了哪里。”“墨菲先生你等等，我看看是什么原因。”

    瞅著下載到百分之九十八的進度條，葉朝繁心里急得要死，不斷的喊著快點快點，根本沒心思聽墨菲老爺子的夸獎。

    墨菲和中國大部的老人一樣，慈祥隨和，尤其是看到這些優(yōu)秀的后輩，會倍感欣慰。

    但這是生活中的。通常這種年紀(jì)的老藝術(shù)家，對造藝上的追求極高，葉朝繁并沒有因為他幾句贊美的話而松懈。

    她一等下載完成，就把連接電腦的線給插上，同時打開了PPT。

    葉朝繁站起來，再次向他們幾位問好，準(zhǔn)備開始她的演講。

    要講的內(nèi)容葉朝繁早就滾瓜爛熟，她沒有怎么看PPT，在自信激情的講著自己提案時，小心留意了一下墨菲和楊智超以及負責(zé)人李守明的表情。

    他們反應(yīng)都很平淡，沒有預(yù)想的效果，但也沒打斷，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葉朝繁心里有些慌，怕他們不滿意，不過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

    不管他們喜不喜歡，這提案她是認(rèn)真用心做了。既然他們沒有打斷，既然他們愿意花費時間坐在這里聽她這個二十多歲的小年青說，那就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說完，把自己的想法表達清楚。

    葉朝繁轉(zhuǎn)身看屏幕的時候悄悄深吸了口氣，迅速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

    這時出去許久的葉欣蕓彎著腰開門進來，看到屏幕的PPT稍愣了下。

    葉朝繁看到她的微妙反應(yīng)，心里一下明白了，卻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揮手讓她快點坐下來，不要影響別人。

    葉欣蕓向大家表示歉意的坐下來，看著她電腦上的PPT，心緒難平的咬著唇。

    葉朝繁沒管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像掌控全場的王者。

    現(xiàn)在是她表演的時候，其它事不重要，都滾一邊去。

    實際她是太緊張，根本沒心情去管其它的事。

    葉朝繁手心出了層汗，心里也愈加的忐忑不安，想如果陳簡之在這里，她可能不會這么緊張。

    但他不在這里，一切都得靠自己。

    葉朝繁看面無表情的墨菲和天譽公司的人，手在身后攥緊了拳，指甲摳進手心里，輕微的刺痛讓她硬挺著。

    不管好與壞，她都必須全須全尾的講完。是因為自己是AKM的設(shè)計師，是因為自己是陳簡之的徒弟，更是因為這是自己用心準(zhǔn)備的東西。

    葉朝繁往下翻了頁，看到自己畫的搭建時稍微好了些。

    不管好與壞，自己在這個項目上還是有收獲的。

    而當(dāng)她講到這塊時，一直沒給反應(yīng)的聽講團，終于有點反應(yīng)了。

    葉朝繁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和偶爾低頭的討論，總算得到一點點反饋的她，心沒那么崩著了。

    反應(yīng)最明顯的還是甲方爺爺。

    本來墨菲老爺子似乎都快聽睡著了，現(xiàn)在他喝了口茶坐起來，雙手匍匐桌上，像認(rèn)真聽課的學(xué)生。

    葉朝繁頓時感覺自己又像被打了雞血，洋洋灑灑從容自信的把整個提案說完，便又說了番自己整體的一個思構(gòu)與創(chuàng)意。

    聽完后，楊智超讓大家都發(fā)表意見。

    李守明他們都說沒意見。

    他們都覺得不錯，但現(xiàn)在甲方爺爺沒表示，他們不好多說話。

    楊智超見他們都沒什么說的，就讓葉朝繁回到搭建那塊，指著其中一頁問：“這塊可以落地嗎？”

    葉朝繁自信講：“楊總放心，我這些設(shè)計都是可以落地實行的，就是費用上面會稍微比較貴一些。”她看他們反應(yīng)講：“當(dāng)然這只是第一次的設(shè)計稿，我們可以再做調(diào)整。”

    意思就是你們公司要不想太貴，我還可以改方案，然后她這話又說得有些技巧，不會讓旁邊的甲方爺爺覺得錢不到位而降低品質(zhì)。

    楊智超點頭，轉(zhuǎn)頭尋問墨老先生的意見。

    墨菲一直望著她的圖，示意的問：“那圖是誰畫的？”

    葉朝繁微微低頭。“墨菲先生，是我。”

    “你還懂建筑搭建這塊？”

    “我們有懂這塊的同事。”

    墨菲抱著手臂，像是小孩般。“我不信，不可能，你可別誆我這個老頭。”

    葉朝繁想，要怎么說他才會信。

    墨菲接著講：“你要能證明這些是你畫的，第三家我就不看了。”

    葉朝繁眼睛一亮。

    證明，必須證明！

    但手稿她沒帶，現(xiàn)場給他們畫又不太有說服力。

    創(chuàng)作和照著畫，完全不是一回事。

    葉朝繁望著墨菲老先生，在想要不要讓同事打個飛機把手稿送來。

    太遠了，上海到廣州，就算這個時候還有班機，飛過來也要晚上。

    思索辦法的葉朝繁，瞟了眼投影屏上的搭建圖，靈光一閃！

    感謝鄧經(jīng)理，感謝她的從中阻擾，感謝她讓自己和張鯨當(dāng)了回特務(wù)。

    葉朝繁鎮(zhèn)定的反問：“墨菲先生，是不是只要我能拿出證據(jù)，你們就選擇AKM？”

    楊智超講：“葉首席，只要你能拿出來，合作不是問題。”

    墨菲沒說話，算是默首了。

    葉朝繁忍著激動和興奮，拿著手機過去，把自己發(fā)給張鯨的草稿給他們看。

    她這是沒有上色的2B鉛筆稿，純的不能再純，跟脫光一樣貨真價實，絕不可能有半點造假的嫌疑。

    李守明湊在兩位老板后面，看了后講：“你這稿子和現(xiàn)在的不太一樣。”

    葉朝繁講：“這是第一版原稿，由于我不懂搭建這塊的專業(yè)問題，我讓懂這個的同事幫我看了看，原則性錯誤的地方我都做了修改，確實和現(xiàn)在的有比較大的差入。”

    她說完看墨菲的反應(yīng)，斟酌的講：“墨菲先生，您若還有存疑，我回去后可以將最后完整的稿件寄給您。”

    墨菲瞇著眼睛看了草稿許久，搖了搖頭。“不用寄。”

    見他反應(yīng)，現(xiàn)場的人都屏住了氣。

    葉朝繁也一樣，怕他不信，或是怕他不夠滿意。

    墨菲想了下，又望著葉朝繁看了許久。“我相信你的話。”

    葉朝繁暗松口氣。

    墨菲轉(zhuǎn)頭對楊智超講：“我沒什么問題了，楊總你呢？”

    楊智超講：“葉首席的提案講的非常全面，就是特別展示那塊，能不能再稍微調(diào)整一下？”

    “楊總想怎么調(diào)整？”

    “我原先是想把主推畫做滿墻，讓人一進入這塊地方會有置身畫中的效果。”

    “可以，這與我一開始的想法基本一致。”

    楊智超便問墨菲這樣改行不行。

    墨菲擺手講：“這些東西你們決定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楊智超和葉朝繁要起身送他。

    墨菲再次擺手，讓他們繼續(xù)。

    楊智超就讓李守明去送一下，自己接著和葉朝繁說細節(jié)。

    這是第一次合作，葉朝繁之前又沒有做過這個領(lǐng)域，所以不管葉朝繁做再多的準(zhǔn)備，都不可能一步到位，還是存在許多小問題的。只不過這些問題都可以調(diào)整，只要大的方向上面墨老爺子沒問題，就沒必要當(dāng)著他的面說太多。

    天譽文化公司是專門做文化這塊的，楊智超給出的都是專業(yè)性的建議，葉朝繁一一記下的同時還會問許多事情，把它弄明白了才放手。

    李守明送走墨菲，回來就講：“葉首席，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葉朝繁客氣的笑。“都李總和楊總你們看得起。”

    “唉，話不能這么說。”李守明講：“墨菲先生在我們這里是非常有聲望的藝術(shù)家，他一身就想辦這么次展，我跟楊總是想怎么也要把它做好，就厚著臉皮找了AKM，本想著你們肯定不會接，沒想到一出手就是首席啊。”

    葉朝繁尷尬的笑。“李總你們誤會了，我是助理，首席助理。”

    李守明也是會說話的人。“你在AKM是助理，在我們這里就是首席。”

    “謝李總這么肯定，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楊智超講：“葉首席，剛才我們說的這些地方，你回去再改改。”

    “好的楊總。”葉朝繁躊躇著，看楊智超和李守明。“楊總、李總，我只是個設(shè)計師，競標(biāo)這塊的流程不太懂，就想和你們說一下。如果你們確定選擇AKM，希望簽約的事情稍微往前提一提。你們也知道AKM不接標(biāo)書，我老板就給了我一個人。”葉朝繁看了下葉欣蕓，一臉你們都懂的表情。

    李守明笑著講：“這個不是問題，我們最遲后天給你答復(fù)。”

    “好的，那就謝謝你們了。”

    楊智超問她們：“你們今晚還在這里嗎？要方便的話一起個飯。”

    葉朝繁連忙講：“不用這么客氣楊總，我們今晚還要趕飛機回去，明天公司有些事。”

    “好吧，既然就不留你們了，你們路上小心。”

    “好的，您請留步。”

    葉朝繁被他們熱情的送進電梯，等關(guān)上電梯門才重松口氣。

    她按了一樓，對葉欣蕓講：“我們應(yīng)該是穩(wěn)了。”

    葉欣蕓笑得有點僵硬。“甲方的甲方都同意了，這事跑不了。”

    葉朝繁看她反應(yīng)，就問她。“欣蕓，我電腦里的提案PPT不見了，你知道這事嗎？”

    葉欣蕓突然臉色大變，震驚的問：“不見了？怎么會？你剛才不是在用嗎？”

    看她無辜的反應(yīng)，倒是自己冤枉她了？

    葉朝繁不確定真是她搞的鬼，沒多說。

    葉欣蕓見她不再問，暗想她要堅持是自己刪的，就反咬她一口。

    打車回去的路上，葉朝繁發(fā)信息問鄭婉婷，周六用自己電腦時有沒有動她東西。

    鄭婉婷直到她快要登機時才回信息，說后面網(wǎng)管回來了，電腦沒用上。

    葉朝繁收起手機，看坐在旁邊的葉欣蕓。

    葉欣蕓疑惑。“葉助，你看什么？”

    “我在想一些我無法理解的事情。”

    “既然無法理解就不要想了，就像考試中不是全部的題所有人都會做，強行寫的答案也會是錯的。”

    葉欣蕓這是要告訴葉朝繁，她是那個會做所有題的高知份子，而她不是。

    葉朝繁笑了下。“可能吧。”

    回到上海的時候，開機的葉朝繁收到兩條信息。

    一條是陳簡之的，問她順利嗎。

    一條是銀行的信息。

    李淑女把醫(yī)院她付的錢直接轉(zhuǎn)帳給她了。

    葉朝繁和葉欣蕓不同方向，她見時間還早，坐的地鐵。

    在地鐵上，她回復(fù)陳簡之，說一切順利。

    合約還沒簽，就存在一定變數(shù)，葉朝繁沒說太多。

    她回完信息，握著手機，看站臺名。

    還有幾個站就到公司附近的地鐵站。

    想了想的葉朝繁，問陳簡之吃飯沒有。

    陳簡之沒回，應(yīng)該是在忙吧。

    葉朝繁放棄跟他一起吃飯的念頭，有些失落。

    雖然還沒有簽合同，但她其實還蠻想跟他說說的。

    以前她沒想過自己能一個人擔(dān)這么大的項目，也從沒想過可以去到其它城市跟甲方談合作。今天所經(jīng)歷的事情對她來說都是初體驗，真的很想找個人跟她一起分享。

    葉朝繁想了想，鼓起勇氣給陳簡之打電話。

    他以前說過，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她的事最重要。

    電話一聲聲響，沒有人接，也沒掐斷。

    葉朝繁秀氣的眉頭漸漸皺起，忐忑的等待著。

    最終在葉朝繁準(zhǔn)備放棄時，電話通了。

    葉朝繁驚喜的講：“師傅，你終于接電話了啊，是在開會嗎？”

    “不是。”陳簡之從落地窗站起，收拾地上的畫筆和顏料。“提案怎么樣？”

    “雖然發(fā)生了一點小插曲，但還算順利。師傅，你現(xiàn)在有空嗎？我想見你。”說完的葉朝繁屏住呼吸，在沒得到回應(yīng)后立即加上：“想跟你說說今天的事。”

    “你也跑了一天，早點休息，明天去公司說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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