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繁進公司就看到匆匆跑進電梯的吳蕭,她本有些尷尬,可吳蕭卻還是和以前一樣跟她打招呼,讓她微松了口氣。
吳蕭熟絡(luò)問:“今天外出?”
“休息。你呢?”
“有朋友在這附近玩,出去跟他們吃了個午飯。”吳蕭打量她。“你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最近是不是壓力特別大?”
葉朝繁點頭又搖頭,拍了拍肩膀上畫筒。“我相信情況會慢慢好轉(zhuǎn)的。”
“是什么,我能看一下嗎?”
“等會再給你看。”
“要先給陳總看?”
“先讓他評價,不能瞎得瑟。”
吳蕭想說藝術(shù)這東西見仁見智,沒有什么標準來評判,自己滿意就行。但一想她在學(xué)習階段,確實還是要老師來評定好壞。
等出了電梯,葉朝繁跟吳蕭說了再見就徑直進了辦公室,把畫筒放在陳簡之面前。
要劉程程來說,她組長那叫一個意氣風發(fā),連走路都帶風。
葉朝繁沖陳簡之挑下巴。“你看看。”
瞧她得意的樣,仿佛這畫就能媲美梵高似的。
陳簡之看了她幾秒,垂簾瞧著畫筒平靜講:“自己拿出來。”
“不,這張我想你來開。”
葉朝繁笑得自信與篤定,且氣勢全開,和前幾天那個郁郁不得志萎靡不振的樣判若兩人。
陳簡之放下筆,打開畫桶蓋將畫倒出來,將一張8K大小的油畫紙鋪開桌上。
隨著畫被打開,一幅色彩斑斕又濃墨重彩的畫躍于紙上,瞬時成為這辦公室最強烈最吸引人的色彩。
這畫沒有后印象派保羅·塞尚和文森特·梵高的影子,它的色彩與立體表現(xiàn)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也很難用準確的文字和言語來形容它。
陳簡之看了會畫,又看洋洋得意的葉朝繁。“你很滿意?”
“目前為止,是的。”
“說說創(chuàng)作它的想法。”
“不告訴你。”
對她這種大膽又不聽話的學(xué)生,一般老師有的是辦法應(yīng)對。
陳簡之坐下來講:“算是找到了自己的風格,但在情感表達上還要再明確一點。好好想想,這幅作品最多給你六十分。”
葉朝繁不服氣。“為什么?”
“等你以后想明白就會知道為什么。”
“那我回去改改。”
“重新畫。”陳簡之講:“以后就朝著這個方向走,多畫多想。”
葉朝繁點頭,氣焰消了大半。
陳簡之講:“等下月度會議,先去做事吧。”
冷靜下來的葉朝繁瞅著他,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又想到剛剛遇到的吳蕭,低頭講:“好的師傅。”
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又看了他眼,最后攥著拳頭回去座位。
陳簡之看她坐下才收回視線,目光再次落到面前的畫上。
這畫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它濃烈熱情的色彩和一氣呵成的筆峰,非常符合她這個年紀應(yīng)該有的氣勢。
其實不管是從色彩還是情感上的表達,這都是幅上乘的印象派畫作。早就熟悉她畫風的陳簡之甚至還能看出這里面的憤怒與激烈情感,他這么說一方面是打壓她的傲慢,一方面是想為她塑型,另一方面也是事實。
她用了最浪漫最火熱的色彩來表達最尖硬最負面的東西,從正常的評判角度它是不成立的,但在藝術(shù)層面它又是被承認甚至是被追崇的。
陳簡之之所以這么說,還是想看她更多的作品,從而為她找到條適合她走的路。
下午開會,已經(jīng)不是陳簡之助理的葉朝繁坐在最角落,趁著別人做報告的時候在本子上把昨晚想的項目標志畫好了。
她畫的認真,旁邊的李凌伸頭看了看。“葉組長,要在學(xué)校你一定是個不聽課的學(xué)生。”
葉朝繁迅速合上本子,沖他笑。“李組長,通常這種學(xué)生都大有所為,是不是?”
李凌也笑。“通常他們都會被罰。”
下一刻,葉朝繁就被老板點名了。
葉朝繁責怪的瞅了眼李凌,站起來開始講她的月度總結(jié)和規(guī)劃。
這會議付強沒參加,葉朝繁不怕陳簡之,匯報的還是很順利。
她匯報完后,還想再修改一下標志,就聽到一個清脆激昂像打雞血的女聲。
葉朝繁抬頭看她。
新來的,不認識。
李凌跟她講:“七組的組長。”
“各位領(lǐng)導(dǎo)同事下午好,我叫陀燕梅,畢業(yè)于上海美術(shù)學(xué)院,性格……”
陀燕梅跟大部份的藝術(shù)生不同,她樂觀激情又豪情壯志。
葉朝繁后面沒聽她洋洋灑灑的介紹,腦袋里全是上海美術(shù)學(xué)院這句話。
她看上面的陳簡之,又看自信的陀燕梅,將學(xué)校名字這幾個字寫在本子上。
陳簡之有他的初戀,她也應(yīng)該去尋找屬于自己的更廣闊視界。
葉朝繁沒想太多,她就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行,至于怎么解決經(jīng)濟需求,到時再說。要實在不行,她應(yīng)該可以找周君峰這種豪門爸爸借點錢。
回到辦公室,葉朝繁看到桌上的花,退出門問劉程程。“里面的花怎么回事?”
劉程程捂著胸口蕩漾的講:“組長,那是別人給你送的花哦。”
“你確定?”
“當然確定。送花小哥哥說是給一位姓葉名朝繁的女士。”
葉朝繁疑惑。走到桌邊看鮮艷的玫瑰,一下想到昨天吳蕭摘的那朵。
花束上沒有卡片。
葉朝繁直接發(fā)信息問吳蕭花是不是他送的。
吳蕭反問她:喜歡嗎?
葉朝繁:你這樣會讓我困擾。
吳蕭:我在追求你。
葉朝繁:是我說的不夠明白嗎?
吳蕭:只是想表達對你的熱愛。
葉朝繁:我現(xiàn)在不想談戀愛。
吳蕭:那等你想談的時候再談。
葉朝繁:你這樣影響不好。
吳蕭:能對陳總造成影響就好了。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是我送的。
葉朝繁看到這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吳蕭講:不是我追到你,就是你追到陳總,總有一個人是幸福的。
葉朝繁握了握拳,直接回復(fù)他:我不想追他,這是件沒有意義的事,你也不要這么做了。
吳蕭:你說什么才有意義?
葉朝繁:我要考上海美術(shù)學(xué)院。
吳蕭:它不符合你氣質(zhì),你應(yīng)該選擇八大美院。
葉朝繁:我家人在這里。
八大美院好是好,就是都不在上海。
吳蕭過了會兒講:你決定了?要去上學(xué),你肯定沒時間跟夏小姐搶人。
葉朝繁:……
對葉朝繁這個決定,吳蕭是挺高興的,答應(yīng)不再送花,還說可以幫她弄申請。
葉朝繁拒絕他的幫助,說她自己會弄。
她拒絕,一個是不想欠他人情,一個是想憑自己實力進去。
不想把事情簡單又或者說是復(fù)雜化的葉朝繁,放棄了捷徑,也沒問陳簡之要介紹信,自己單打獨斗的干了起來。
還有一個月就開學(xué)了,項目加作業(yè)再加申請學(xué)校,葉朝繁這個月是忙成狗,連喘口氣的空隙都沒有。
好在葉纓知道她的想法后很支持,不知從哪搞了個副教授的聯(lián)系方式。
葉朝繁實在沒有時間重新畫作品,就發(fā)了張作業(yè)照片到對方郵箱。
學(xué)校總共就五十多個副教授,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看到,看到后會不會回復(fù)。
葉朝繁沒抱多大希望,在想如果今年特招生不行就開始備考,明年再參加,正好這一件可以好好存錢。
“組長,提案都過了,你怎么還這么忙?”劉程程看又準備加班的葉朝繁,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葉朝繁問她:“還記得面試時你問的問題嗎?”
劉程程想了下,想起來了。那是她看電影上頭,然后又想讓面試官記住她隨便問的啊!
葉朝繁沖她意氣風發(fā)的笑:“多學(xué)多練才是王道。”
“組長,你慢慢練,我約了人,先下班了。組長再見!”她好怕被留下來一起加班啊!
瞧她跑得比兔子還快,葉朝繁想年輕就是好,還能約會,她都好久沒跟李淑女聯(lián)系,更別提見面了。
葉朝繁想到她家的小男孩,見面還要包紅包什么的。
她抓了抓頭。
算了,約啥會見啥面,要死摳著存錢了,今晚還要買油畫紙呢。
葉朝繁想到作業(yè)這塊的支出有點頭大。
把手上的事情超額做完,葉朝繁想著要不要再接外單這個賺錢法子,就看到鬼鬼崇崇想躲自己的葉纓。
葉朝繁逮住她。“小纓?”
葉纓本來還想躲,但見被她姐喊住,縮頭縮腦的從柱子后探出頭,小心翼翼的喊了句:“……姐。”
“你怎么來了?”
葉纓磨蹭的出來,尷尬的笑了下,接著便講:“姐,我知道你加班,來接你下班的。”
她那點小心思葉朝繁還看不出來?但小孩么,她不想讓自己知道,就裝不知道。
葉朝繁擰著她耳朵講:“姐這么大個人還要你接?你跑來跑去要浪漫多少車費錢啊?旅游完了就在家老實做作業(yè),別亂花錢,知道嗎?”
“疼疼疼,姐我知道了,你快松手。”
“發(fā)錢的時候不見你疼。”
“姐,我坐公交車來的,不貴。”
“哪里不貴?夠我買兩張紙了。”
“你真摳。”
“不摳你怎么長大的?”葉朝繁推她。“快走,月底我要檢查你的作業(yè),要有一道題沒做就扣零花錢。”
葉纓瞬間哀嚎起來。“姐我作業(yè)好多啊,各種學(xué)科加起來能砸死人。”
“那就趕緊給我做。”
葉朝繁不知道宋祁走沒走,只想擰著人快走離開。
也就這么瞧,宋祁倒是不在公司,他剛好從外面回來。
宋祁看到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推搡嘻笑出來的兩漂亮姑娘,心情跟著變好。“葉組長,才下班?葉纓也在,你們是有什么活動嗎?”
葉纓興奮的講:“對,我們準備……”
葉朝繁冷咳了聲,對宋祁講:“沒什么活動,我們正準備回去。宋總你不用陪女朋友嗎?怎么這個時候還回公司。”
宋祁笑了下。“簡之叫我回來幫他拿點東西。”
葉朝繁根本不知道他回來做什么,只是想告訴葉纓這家伙有女朋友的。
但事情也恰好相反。
宋祁主動解釋講:“簡之不太方便,正和夏小姐在吃飯,這一時半會走不開。”
“嗯,那不耽誤你。葉纓,走吧。”
葉纓搭拉著耳朵像小媳婦一樣跟她姐走。出了大樓,她還返頭看宋祁。
宋祁站在臺階上沒走,見她看過來便向她笑了下。
葉纓刷的紅了臉,趕緊轉(zhuǎn)身跟她去公交站。
見她匆匆忙忙別過頭,宋祁想這兩姐妹性格也差太多了。
而他剛才只是友好一笑,卻把一個少女的魂都給勾走了。
葉纓上了公交車走了好幾個站,腦袋里還是宋祁那傾國傾城的笑……真的是太好看了!
葉朝繁面上很平靜,心里卻還是有些不好受。可是那又有什么辦法,那是他初戀,約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不應(yīng)該再想著這些事,她是三觀很正的女孩,被陳簡之掰歪也就算了,不能再當個第三者,尤其是陳簡之已經(jīng)說過那對他很重要。
葉朝繁不想最后弄得師徒都沒得做,只能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別的事情上。
看還魂不守舍的葉纓,葉朝繁問她。“看上宋祁了?”
葉纓矜持的搖頭。
葉朝繁直接講:“宋總的女朋友應(yīng)該是公司員工的總和,你欣賞一下他的顏就行了,別太花癡。”
“真的嗎?”
“我在三十五樓那兩個月,見他換了四五個。”
葉纓垮下臉來。“這么夸張?”
葉朝繁講:“以前還有個白富女向他求婚,差點鬧出人命來。”
“AKM不是廣告公司嗎?怎么這么刺激?”
“AKM是家擁有國際排名的廣告公司,尤其是宋祁和我?guī)煾邓麄兎⻊?wù)的都是大客戶,認識的老板富豪千金超多,這之間的利益關(guān)系有點復(fù)雜,跟你想像中的廣告公司有一定出入的。”
“他們不會還賣身吧?”
葉朝繁:……
“想什么呢?我是說關(guān)系和交友圈。”葉朝繁從她口袋拿走手機。“以后除了接電話,少給我玩手機。”
“姐,你刪了也沒用,我再下就行。”
葉朝繁看不知悔改的葉纓。“我們來個君之約怎樣?”
葉纓有些戒備。“怎么約?”
“我要成功入學(xué),你就是我學(xué)姐了,以后每個月支付我六百零花錢,家里就什么都你說了算。”
“姐,你這是要逼我搶劫。”
葉朝繁用手指彈她頭。“那就好好給我學(xué)習,男朋友也要給我交正經(jīng)的,要像宋祁這種我打斷你的狗腿。”
嗷嗚嗚,姐姐超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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