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親昵完，小柯早就洗完澡在客廳等著，艾如許又不好意思了。
小柯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遙控器擺弄著。艾如許說：“你還不會用現(xiàn)在的電視吧？我教你，我也是弄了很久才搞明白。”
柯岳拿起桌子上的小兔子一口一個：“兩個笨蛋。”
“蘋果也堵不住你的嘴！”艾如許有些惱了，平時也沒見柯岳話這么多，雖然她確實不太聰明，但在小柯面前被說笨還是很尷尬的。
小柯聞言才抬起頭，臉上有一點兒不服輸?shù)膭蓬^，認真地說：“不許說她笨。”
艾如許和柯岳都愣了一下。
————
數(shù)學(xué)老師是一個皮膚白皙的小胖子，三十四五，圓臉圓眼，憨態(tài)可掬。她臉上總是帶著笑，有兩個很深的酒窩，連聲音也活力四射。但是，這些并不足以吸引艾如許深深投入到課程中。
她偏頭看向窗戶，柯岳就坐在窗下，跟她只隔了一條窄窄的過道。
艾如許和柯岳從初中起就是同學(xué)，到高二也相識五年了。因為認識的時間長，性格又很合得來，所以關(guān)系很好。
那個詞怎么說來著？
——情同手足。
高二文理分科以后，班里來了很多新同學(xué)，許多不明真相的同學(xué)開始調(diào)侃她和柯岳的關(guān)系。
能有什么關(guān)系？不就是鐵打的兄弟情嗎！
不就是每天柯岳都會上學(xué)載她來學(xué)校、放學(xué)又載她回家嗎？
不就是生理期的時候柯岳會給她買姨媽巾、準(zhǔn)備紅糖水嗎？
不就是她會在教室準(zhǔn)備針線包幫柯岳縫打球時刮破的校服嗎？
不就是突然降溫的時候柯岳會把外套給她嗎？
……
很、很、很正常嘛。
“都是兄弟嘛……”艾如許把臉埋進胳膊里嘟囔。
不過柯岳是真的挺好看啊，我早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他現(xiàn)在正偏頭謄寫筆記，陽光從窗戶里溜進來，艾如許就剛好能看清他黑亮的眼睛，還有毛茸茸的睫毛。認真做著筆記的男生皮膚很白，偏偏朝向她這邊的脖子上長了一顆黑痣。
手癢，想摸。
艾如許覺得脖子酸了，但就是不忍心移開眼。
“艾如許！”
數(shù)學(xué)老師突然叫了一聲，全班大部分視線都轉(zhuǎn)了過來，柯岳也看了過來，艾如許就一臉懵地撞上了男生帶笑的眼。
他笑起來更好看了。兵荒馬亂中，艾如許亂糟糟的腦袋里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話。
“艾如許！”數(shù)學(xué)老師又叫了一聲，打斷了這場單方面冒粉紅泡泡的對視。
艾如許艱難地從柯岳身上扯開視線，故作鎮(zhèn)定地站起來：“是！”
數(shù)學(xué)老師仍舊笑瞇瞇的：“這道題的答案是哪個？”
“呃……”艾如許下意識搓著卷子邊角，仔細回想剛剛發(fā)呆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么關(guān)鍵信息，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居然什么都沒聽到，不由得氣悶地瞪了旁邊的男生一眼。
都怪柯岳。
柯岳被她瞪得一愣，雖然覺得很莫名其妙，還是為兄弟“兩肋插刀”，小聲說：“選C。”附帶一個笑容。
艾如許猝不及防被鬧了個大紅臉，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再次吸引了全班的目光，臉“騰”地一下紅了個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丟死人了！
她只好硬著頭皮迎上數(shù)學(xué)老師的笑臉，破罐子破摔，大聲回答：“選C！”
哄堂大笑。
數(shù)學(xué)老師也忍不住笑了幾下：“回答正確。不過下次注意，看了這么多年還沒看夠呢？”說著給了柯岳一個眼神。
全班又笑了個人仰馬翻。
柯岳摸摸鼻子，沒有看艾如許，卻小聲說了一句：“笨蛋。”于是他就用余光掃到艾如許很是敏銳地看過來，超兇：“你說什么！”
柯岳用手擋了擋嘴角，怕自己笑得太過分被老師看見：“我說，笨蛋。”
“大笨蛋。”
“艾如許是個大笨蛋。”
說著，他趁數(shù)學(xué)老師做板書的空隙，強行抽走了艾如許壓在胳膊下的數(shù)學(xué)試卷，上面明晃晃一個“89”：“嘖嘖嘖，89，差一分就及格了，剛才誰說我們許許笨的。”
“你還給我！”艾如許壓低聲音，咬牙切齒，恨不得撲過去打這個人一頓才能解氣。
柯岳越發(fā)來勁兒了，拿起自己的試卷，一手一張：“看見了沒？147。許許啊，我給你補課唄，保你一個月突破及格線！行不行，啊？”
艾如許快被氣死了，看著那兩個扎眼的數(shù)字，心里委屈的不得了。
柯岳看著艾如許眼眶越來越紅，慌了：“哎哎哎，小祖宗你可別哭昂！我錯了我錯了……”
他不說還罷，一說“哭”字，那眼淚才真正像開了閘似的溢出眼眶。艾如許拿袖子一抹臉就趴桌子上了，留給他一個冷漠的后腦勺。
什么狗屁的“情同手足”！今天就殘廢了！
柯岳著急了，他這么多年哪見過艾如許哭過啊，今天倒是見了，是被自己給氣哭的，當(dāng)下心肝都攪作一團：“如許？許許？我錯了，你是打是罵都行，別哭呀，我才是笨蛋，啊，如許……”
艾如許打定主意不理他。
這件事最后以柯岳好聲好氣伺候了艾如許一個星期為結(jié)束，并且答應(yīng)了她以后再也不能說她笨才算完。
只是這次之后，班里越來越多的人誤會他們的關(guān)系了。
————
想起來了。
艾如許覺得好丟臉啊，居然能被氣哭。可能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有點喜歡柯岳了吧，臉皮格外薄，一點都受不了心上人說自己如何不好。
柯岳一直沉默著，事情不大，但他卻食言了。
小柯也沉默著，一大一小兩人就這樣看了對方一眼，很快又撇開，卻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某種堅定。
艾如許不清楚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對小柯說：“不說這些了，咱們下午去逛街吧，給你準(zhǔn)備日用品，還得買幾身衣服。”小柯自然是應(yīng)下。
“既然你好不容易在家一次，就開車送我們?nèi)グ桑槺阋步o你看幾身衣服。”這是跟柯岳說的。
柯岳很是不服氣：“怎么我就成‘順便’了呢？”
艾如許扶額：“那就‘也給你看幾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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