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韻切菜的動作一頓,“我家以前在老巷子那邊,父母過世后,我一個人在那里住過一段時間,再后來我遇到我的丈夫,就把房子賣了和他一起到江城定居了。”
“原來是這樣,冒昧問一下,您的丈夫呢?這么多年我見您好像都是一個人。”
“抱歉,如果不方便說,您就當我沒問。”
柳竹韻輕吐口氣,又恢復了剛才的笑,“沒什么不方便的,我丈夫出了意外,也去世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句對不起,蕭衡是發(fā)自內心的。
“沒事,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蕭衡沉默一會兒,因為他覺得這種時候還追問,顯得有些不人道。
半晌后,覺得柳竹韻應該已經(jīng)從悲傷中恢復過來后,蕭衡繼續(xù)開口,這一次他非常注意措詞,“那您……怎么會住到老城區(qū)來?既然您和……您已經(jīng)在江城定居,應該還有居所才對。”
“住在熟悉的地方,容易憶起故人,又舍不得江城這個地方,就換了個環(huán)境。”
“這樣啊……”
這些都很說得通。
至于是不是真的,蕭衡覺得她應該沒撒謊,一查就清楚的東西,那么容易被拆穿,她完全沒有撒謊的必要。
“你呢?都回京都了,怎么在高三這個緊要關頭轉學過來?”
“這個……這個嘛,都是因為我成績太差,老爺子就將我打發(fā)來江城和芊芊多多學習。”蕭衡有些不好意思的撒了個小謊。
然后把削好的土豆端起來,走到水槽邊去清洗。
洗完土豆就開始洗蔬菜,這個下手打得很稱職。
“老爺子很睿智,芊芊向來自律,沒個長輩照看也能把學習成績維持得這么好。這要換了別的孩子,沒有長輩管著,怕是早就變壞了。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爺子讓你過來,就算在學習上沒有提升,也能學到芊芊不少好品質。”
“芊芊又是那樣的情況,還一個人住,你過來也有個照應,不然她一個小姑娘住那么大的宅子總是讓人不放心。現(xiàn)在你來了,她也愿意開口和人交流,還交了新的朋友,我很高興看到她有這樣的轉變。”
聞言,蕭衡疑惑的看著她,“柳阿姨很喜歡芊芊?”
柳竹韻不置可否,“當然,像芊芊這樣優(yōu)秀懂事又漂亮的孩子,誰不喜歡?再說,早些年我剛搬過來的時候,受過水老爺子不少照顧,我又無兒無女,早就把芊芊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了。”
她臉上的笑很真誠,不像說假話。
頓頓,蕭衡才說:“我們都不在江城的這段時間,芊芊多虧有您的照應。”
“說什么照應,芊芊這孩子向來自立,我也就在她偶爾從學校回家的時候和她打聲招呼而已,并沒有幫上什么。盡管我很想,但你也知道以前的芊芊是拒絕和人打交道的。”
蕭衡由衷感激,“您能在她回來的時候和她打招呼就已經(jīng)很好了,至少那樣會讓她覺得,老宅也是有人等她回來的。”
柳竹韻淡笑不語。
“對了柳阿姨,您之前說您見到水垣,他都和您說了什么?”
一聽到水垣的名字,柳竹韻的表情就微變。
見她沒回答,思量片刻,蕭衡又說:“柳阿姨有所不知,水垣是我?guī)煾傅酿B(yǎng)子,幾年前做了不可饒恕的事,已經(jīng)被我?guī)煾钢鸪黾议T。這些年他都在國外,現(xiàn)在突然回來,怕是沒安什么好心。”
“原來他和水家是這樣的淵源,這么說來,確實應該好好提防。芊芊一個女孩子,平時你們別讓她單獨出門。以后如果他再來茶樓,我會想辦法多去探探他的底。”
蕭衡看她一眼,“多謝柳阿姨,不過不用了,水垣這個人沒有半點底線可言,我怕他知道您的意圖后會對您不利,您還是盡量離他遠些為好。”
離水垣遠些?
自然是不可能的,她可是等了七年才把他等回來,她還要討債呢!
“放心吧,阿姨怎么說也活了這么多年,不會把自己往危險上送的。”
看向他洗好切好的菜,夸贊:“看來你是真會做飯,富家子弟里像你這樣會做飯的男孩子可不多,何況你還是蕭家獨孫。”
蕭家獨孫……
蕭家在京都的地位確實不低,但如果不是那個圈子的人,可不一定知道蕭家。即使知道蕭家,也未必知道他是蕭家獨孫。
就算她在這里生活過幾年,早些年也可能見過來水家做客的老爺子,但老爺子可沒有大張旗鼓的打著京都蕭家的旗號過來。
所以,她能這么清楚的說出他的身份,絕對不是巧合。
她說漏嘴了。
蕭衡眼睛微瞇,說:“我這都是早些年被兩個師兄給逼出來的。”
“你得感謝他們,男孩子會做飯,很討女孩子喜歡的。”
蕭衡嘴角一抽,就算他不會做飯,憑他這張臉也很討女孩子喜歡。吃過他做的飯的女生也只有芊芊和韓茹而已,哦不對,早些年明月姐常來老宅,也吃過他做的飯。
那些女生沒吃過他做的飯,甚至都不知道他會做飯,還不是一樣對他前赴后繼?
正想著,突然聽柳竹韻問:“你那兩個師兄現(xiàn)在還好嗎?都回京都去了?”
又漏嘴了。
她知道他兩個師兄都是京都人。
知道他和二師兄是京都人沒什么,畢竟他們是京都人不是什么秘密,但她連大師兄是京都人都知道,這就不尋常了。
早年豐家內斗厲害,大師兄的父母是秘密把他送到江城來的,只有他們幾人知道大師兄的身份,外人只知大師兄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果大師兄的身份暴露,怕是都活不到現(xiàn)在。要知道,連大師兄的父母也在豐家內斗中被人暗害了。
“是的,都回京都去了。”
“難怪都不見他們來老宅。我記得你大師兄有個女朋友,是個很漂亮溫柔的姑娘,很討人喜歡,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明月姐?
早些年,明月姐還是京都大學的學生,因為大師兄的身份不便暴露,每次她過來看大師兄都是偷偷的,連鄰居都沒見過她,更別說那時候眼前這個人還不是他們的鄰居。
至于后來,明月姐雖然也住在老宅,但她那樣的情況,連門都不出,根本不可能見到什么人。
她是怎么知道明月姐的?
“您說的是明月姐吧,她很好,和我大師兄結婚了,一起生活在京都呢。”
“是、是么,這樣就好……”
蕭衡狐疑的看著她,“柳阿姨,您認識明月姐?這附近的鄰居知道明月姐的可不多。”
柳竹韻才驚覺失言,恍然回神,繼續(xù)用切菜掩蓋她的緊張,“哦,就早幾年碰巧見過幾面。”
“可是明月姐住在老宅那幾年,一次門都沒出過,您是怎么見到她的?”
明月姐的情況比那時的芊芊還要糟糕,芊芊雖然不說話,好歹能正常出門,正常上下學,只要她愿意,她還會用本子寫字和人交流。明月姐卻是完全把自己封閉了起來,連大師兄喊她,她都不應。
“這個……”
蕭衡看似不靠譜,正事上卻一點兒不含糊。
柳竹韻不由感嘆,不愧是蕭家老爺子培養(yǎng)出來的繼承人。
“實不相瞞,我其實在京都的時候就見過明月,搬過來這里之后,有次碰巧看到她和你大師兄在水氏武館門口,就記下了。”
“在京都就認識?”
“是啊,我剛才不是說我家在京都老巷子嗎?算起來,明月十歲以前,我們還是鄰居呢。”
這……
明月姐在被大師兄的父母收養(yǎng)之前,似乎就是住在老巷子。
“那您的記憶力是真的好,幾年前明月姐來江城都二十多歲了,算起來你們也有十多年沒見了吧,您還能一眼就認出她來。”
這小孩,真難纏。
柳竹韻笑笑,“這是因為明月從小到大都沒怎么變。”
蕭衡還想繼續(xù)追問,就被一道聲音打斷:“我見過明月姐十歲左右的照片,和二十多歲的她差別很大。”
水芊芊站在廚房門口,“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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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一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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