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啞口無言。
因為他們都清楚，她說的是事實。
灼華對她的成見一直都是最大的。當年在朱家就是因為灼華告狀，她才挨了巴掌。
“灼華只是個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又何必和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只要你答應幫這個忙，條件隨你開。”
水芊芊還來不及應，柏璟冷冷的眸光就落在朱清身上，“條件隨芊芊開，你朱家有什么？別說京都，就是在江城，你朱家也不過一個二流家族而已。我倒是很好奇，你們這優越感是哪里來的。”
朱滸臉色一僵。
朱清看著柏璟，恍然想起柏璟的身份。
江城柏家獨子，京都時家繼承人。
在柏璟面前，他們朱家確實不夠看。
他大半的時間都是和同行還有學生打交道，其他同行吹捧他，學生敬重他，他已經習慣在別人面前端著架子……
所以說話才會這樣。
柏璟凌厲的視線再掃過水霄和韓煙雨落回朱清身上，“他們是芊芊的父母，我不能怎么樣，但要動一個朱家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說完柏璟牽著水芊芊轉身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幾人呆愣在原地。
反應過來，朱清內心一陣恐慌，問朱滸，“他、他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您聽不懂？爸，您也不是沒有眼界的人，這種時候就不能少說兩句？我都在道歉爭取了，您又……您明知眼下只有芊芊能救灼華，卻還在這種時候說話這么沒有分寸。您這樣不僅不可能讓芊芊答應幫忙，還會連累整個朱家！”
就算不愿，朱滸也不得不承認，柏璟年紀雖然不大，本事卻不小，至少他們朱家在柏璟眼里確實完全不夠看。
不然他也不會分明這么惦念著水芊芊，還只是想著找機會多和她多接觸，而不是想辦法阻止她和柏璟在一起。
不過，柏璟的這句威脅確實刺激到了他。
論背景，他根本斗不過柏璟，但要他一直被這么壓著，說一句話都得擔心會不會得罪柏璟，他忍不了。
如果一直這樣，就算他考了京大的博和水芊芊待在一所學校，又拿什么來和柏璟斗？
看來，他也是時候做些別的打算了。
“那、那現在……怎么辦？”朱清這下是真的怕了。
看到他這副慫樣，朱滸臉色鐵青，“還能怎么辦？先找個酒店睡覺，明天再說。既然來了京都，您想就這么回去？醫生都說了，得盡快找到能配對的骨髓捐贈者，不然灼華……”
他們旁若無人當著水霄的面這么談論，水霄實在忍不住，“怎么，還想打芊芊的主意？你們當我是死的嗎？我警告你們，再敢出現在芊芊面前，不等柏璟動手，我也能讓你們朱家在江城待不下去！”
“不信？難道你們覺得朱家比以前的林家更難對付？”
包括韓煙雨在內，都驚疑的看著他。
水霄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一年以前林家的破產和他有關？
林家不到一個月就徹底改朝換代，林浩不僅一無所有，還欠了一大筆債。這件事當時在江城鬧得那么大，他們當然知道。
一直以為是和林家有姻親的吳家動的手，畢竟后來林家的公司都被吳家收購了。
怎么現在聽水霄的意思，似乎還別有內情？
水霄冷哼一聲，“你們不用這么看著我，這么多年我都對不起芊芊，自然要為她做點事。林家女兒敢算計到芊芊頭上，處處找芊芊麻煩，林家又一心想和柏家聯姻，對芊芊來說早晚是個威脅。與其等將來他們來找芊芊的麻煩，倒不如我先把這個隱患給除了。”
“不錯，你們朱家不在商場，或許真動起手來，不見得比林家好對付。但你們以為，我連林家都動得，會動不了朱家？我再說一次，你們別再出現在芊芊面前，否則就算傾家蕩產，我也要讓你們朱家永遠翻不了身！”
看向韓煙雨，“既然已經為當年做過的事后悔，就不要再做讓自己更后悔的事。你要救你的小女兒可以理解，但是，請你也為芊芊想想。不要因為芊芊能獨當一面就覺得她不需要父母的關愛，別忘了，芊芊也才十九歲而已。”
“剛才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柏璟，芊芊的情況……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當初沈蕓住院就是被芊芊傷的，我親眼看著芊芊就這么一腳一腳踢在沈蕓肚子上，直至把她踢成重傷。如果你不是芊芊的媽媽，你的腿說不定真被她廢了。”
韓煙雨一臉驚恐。
她知道，水霄并沒有開玩笑，因為沒有必要。
那么，芊芊的情況……廢、廢了她的腿？
單是想想，韓煙雨都不由得背脊發涼。
水霄繼續說：“這次我和韓家人一起過來看芊芊的演出，在過來的路上，你弟弟弟妹不止一次提醒過我，見到芊芊一定要小心說話，就怕我一不小心刺激到芊芊，真是讓我萬分慚愧。我是芊芊的爸爸，卻要外人來提醒……而你呢，你是芊芊的媽媽，卻……”
“算了，我和你說這么多做什么！好自為之！”
說著舉步往前走，走兩步又回頭，“你最好也別再去找芊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水霄走后，韓煙雨還蹲在地上，垂著頭哭。
被柏璟威脅就算了，連水霄都威脅他們，朱家父子此時都非常憤怒。
關鍵是，他們確確實實被水霄威脅到了！
氣怒之下，朱滸連招呼都懶得和朱清打，轉身就走。
如果放在平時，朱清一定會教訓他一頓，但現在，朱清只是擰眉看他的背影一眼，什么都沒說，不耐煩的掃向蹲在地上的韓煙雨，“還不走！就知道哭，哭能解決問題？以前我就說過，讓你別忽視你這個大女兒，該給的照顧要給，你是怎么做的？現在好了，不過是找她幫個忙她都不搭理，還讓我一再被人威脅！”
“你女兒倒是能耐，找了這么個厲害的男朋友。”
“說來，柏璟也是個各方面都優秀的，聽說京都有好些世家千金想嫁給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你女兒。你這時不時就發瘋的女兒，就算柏璟看上了，柏家和時家也不一定會接……”
韓煙雨猛地抬眼瞪他，“你閉嘴！”
“朱清，你好歹也教書育人這么多年了，這么說一個晚輩閑話，你覺得合適嗎？”
“是！我是對不起芊芊！所以我現在有報應了不是嗎？還有，我女兒怎么樣不用你來管，你還是管好自己吧，說不定回到江城，朱家都變天了！兩年前，柏璟生氣，對柏家都沒有手下留情，更別說你們朱家。”
朱清面色漲紅。
當初柏家鬧得雞飛狗跳，他自然也知道。
據說柏璟鬧那么大，不僅坑了柏冠群這個親爹一把，還讓繼母郝媚禁足兩年，只是因為郝媚私自去學校找水芊芊。
那時候柏璟就對水芊芊這么維護，更別說現在。
“你少在這里幸災樂禍！朱家如果真有事，你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妻子！”
“現在？”韓煙雨譏誚一笑，“這個詞聽來，可以有很多種理解啊！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以后是不是就不好說了，對嗎？”
不等他回答，韓煙雨又說：“我和芊芊的關系再怎么差，我也是她媽媽，剛才柏璟也說了不會對我怎么樣，所以朱家有事，我可不見得會有事。”這個話說出來，韓煙雨心里其實并不好受。
“不過既然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索性就一次說完吧。這貌合神離的婚姻維持了一年多，也是時候結束了。這次回江城就去把婚離了吧，不用太麻煩，直接去一趟民政局就行，我不要你朱家一分財產。至于灼華，她愿意跟我，我就帶走，不愿意跟我，就留在朱家。”
“你想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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