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滿心疑惑安靜的韓宇凡看到水芊芊遞過來的文件袋，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給我的？”
“看看。”
看向韓茹，見她也同樣疑惑，韓宇凡也不再多問，抬手接過文件袋。
打開來看。
越看越不淡定。
竟是江城所有有地位的家族有關的消息，或是人員構成，或是生意涉及，或是合作關系……
雖不算齊全，也只是一些比較表面的，但即使是這樣，韓宇凡也敢說，這份文件里提到的很多東西，他爸爸或許都不知道。
這是表姐的這位同學查的？
那表姐特地帶他和韓茹過來，是……
韓宇凡看的時候，韓茹也湊過去看，韓茹此時也知道這份文件上是些什么內容。
比起震驚，她更多的是高興。
表姐帶他們出來將這些東西給他們看，還介紹孫笙給他們認識，是在為他們著想啊！不是自己的事，表姐向來不會多管，現在卻為他們著想……畢竟他們韓家在江城，將來韓家也是阿凡當家，提前知道這些對他們只會有利。
不是把他們當自己人，表姐管他們這么多做什么？
所以，她現在特別高興。
他們在看文件時，水芊芊也在看孫笙給她的另一份文件。
對于水芊芊將那份文件給韓家姐弟，孫笙并不意外。看到他們和水芊芊一起出現，她就猜到了。
難怪水芊芊會特地打電話讓她把這些年查到的有關江城各家的資料也準備一份。
等水芊芊大致看完手上的資料，孫笙才問：“這些消息夠嗎？”
罷了又說，“我可事先說好，如果這些消息沒用，你可別再找我了。能查到這些已經是我的極限，讓我查再多我可查不到。也是我做這一行有些年頭，門路比較多，不然這么短的時間，我估計連這些都查不到。”
門路多是真，但單靠孫笙那點門路，水芊芊中午才給她打的電話，這么短的時間她也不可能查得到。
說到底，是她猜到水芊芊早晚有一天會用得上，早就開始著手查了。
“足夠了。多謝。”
孫笙有些受寵若驚，“水大小姐，別這么一本正經的道謝，你這樣我會很惶恐的。你不是說了么，錢貨兩訖。你出錢，我出力，誰也不欠誰。”
“一直以來，我看中的就是你這一點。”水芊芊說。
看似一副真的錢貨兩訖的樣子。
孫笙也不拆穿她。
很多時候，水芊芊真不像她自認為的那樣淡漠。
她和水芊芊初中就同班，但其實，在初二之前，水芊芊估計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畢竟那時候的水芊芊……
水芊芊不認識她，她卻認識水芊芊，因為水芊芊的成績一直最拔尖。不過那時的她也沒那么多閑心去管別的，對水芊芊也僅限于知道有這么個人而已。
小時候家里沒什么錢，日子過得很清苦，她媽媽跟人走了。
她爸爸本是個正經上班的工人，承受不住她媽媽跟人走的打擊，整天渾渾噩噩，不去上班，每天喝得爛醉，喝醉后還會打人……
孫笙很清楚，他是遷怒。
家里沒錢又因為她媽媽跟人走遷怒她，自然不會再送她上學，那些年又沒有普及九年義務教務，輟學的大有人在。
如果不是鄰居家開網吧的哥哥好心給她交學雜費，她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樣。
那個年代，網絡還沒有這么普及，鄰居家的哥哥卻能開一家有近一百臺電腦的網吧，可見是個眼界開闊又有能力的。
她爸爸喝醉就喜歡打人，放學后她都是到鄰居哥哥的網吧寫作業。她寫作業的速度快，又不想回家，就站在網吧里看別人玩電腦。鄰居哥哥一直對她很好，見她總這么看著別人玩，就給她開一臺機子讓她看電視。
一開始她確實看了幾天，不過后來她就不看了，她先是跟旁邊的人學打游戲，漸漸地她發現，她打游戲時的手速非常快，對電腦方面的東西，她的領悟力也特別強，就借了鄰居哥哥放在網吧里的一些關于電腦技術的書拿回去看。
之后，幫人練游戲賬號成了她賺錢的第一種方式……
隨著她的電腦技術越來越精進，又在玩游戲時認識一個比較厲害的私家偵探，慢慢地就跟著入了行。
當時她沒想那么多，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是一種賺錢方式，而她剛好需要錢。
初二時，鄰居哥哥發現她在做這個，找她談過話，說她年紀還小應該好好學習，需要錢可以找他。
她當然不會再找他，她入行差不多有兩年，加上其他收入，賺的錢已經夠她讀完高中，她就答應了不會再接觸這一行，盡管她幫人查的也只是一些表面的消息，并沒有觸犯律法。
她不再找鄰居哥哥幫忙并非是不想欠他，而是，他其實也不過比她大十來歲罷了。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她既有能力負擔起自己的生活，就應該自己來。
她是答應不再繼續，可是還沒到一個月，鄰居哥哥就把店盤出去出國了。因為她住校，又是上課期間，連當面告別都沒有，只給她留了一封信……
就是在看完信的那天，她爸喝醉酒坐在回家的巷子口，她過去要扶他，照常的挨了一耳光。
習以為常，她沒太在意，沒想到她爸會拿起酒瓶子要砸她，說是她和她媽一樣不知廉恥，小小年紀就到處勾搭人……
被打不要緊，被親生父親這樣罵……當時的心情，直至今日她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愣在當場，都忘了躲。
不過那個酒瓶最終還是沒落到她頭上，被路過的水芊芊接住了。
水芊芊奪過酒瓶就要朝她爸爸砸去，如果不是她反應快及時阻止，一定會出事。
她大喊這是她爸爸，家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不能出事。
水芊芊砸下酒瓶的手就頓住，看她一眼，將酒瓶扔在地上就轉身走了。
孫笙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當時水芊芊的眼神。
說不清，就是覺得特別嚇人。
那也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同學所說的，水芊芊嚇死人的眼神。
盡管被嚇到了，星期一回學校，她還是鼓足勇氣去找水芊芊道謝。
水芊芊自然沒搭理她，她就留下她之前做私家偵探的一張自制名片，上面有她的聯系方式和大致工作內容介紹。
她以為水芊芊不會收，沒想到水芊芊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下了。
孫笙記得當時她很高興。
她沒打算再做這一行，但為報答水芊芊出手幫了她，如果水芊芊有需要，她會幫忙查。
后來水芊芊真的有需要了，卻是在她爸爸出車禍住院后找的她。當時水芊芊在她的黑色筆記本上寫下：【你出力，我出錢，互不相欠。】
她想說不用錢，這本來就是她欠的人情，但她沒能說出口，因為她確實很需要錢。
她爸爸出車禍，植物人。
這些年都在醫院里養著。
親戚朋友都勸她放棄，說她爸爸當年那么對她，她沒必要為了這么個人渣給自己這么大的壓力。
她還是沒放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為了什么。
只是明明已經答應過不再做這行，最終還是又繼續了。
*
這就是她和水芊芊有交集的開始。
水芊芊總強調“錢貨兩訖”，但其實，她爸爸住院的第一筆費用就是因為水芊芊主動找上她，她才付得起。
“彼此彼此，我看中的也是你總說‘價錢好商量’這一點。”
水芊芊定定看她一眼，罷了收回目光，沒再接她的話，而是看向對面坐著的韓家姐弟，“看完了？”
兩人點頭。
“既然看完了，就自行毀掉，有些東西記在心里就好，以后想查什么，找孫笙。你們出錢她出力，各取所需。”
孫笙聞言挑眉一笑，“給我介紹生意，夠意思哦。”掏出兩張名片，分別遞給韓茹和韓宇凡，“這是我的名片，我雖然不能查到特別隱秘的家族秘辛，一些表象的消息還是能查的，不僅限于江城，像是在京都，有多少家想和時家聯姻，我都能查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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