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覺得那個生化人，最近有些奇怪，可是標記還在。

    恒被監禁了，因為他開始反對和蟲子合作。

    他的精神狀態也有點異常，尼羅判斷他可能是以前感染的撒哈拉病毒從潛伏中蘇醒，為了其它智械著想，所以將恒監禁治療。

    尼羅和諾亞方舟本來就是智械真正的領袖，恒不在其位，對于智械們來說也沒有什么差別。

    萊茵搖搖頭不想讓自己生出對恒的同情來，她一向很討厭恒，從安排她進入聯盟接近漢金斯將軍開始，只不過最近莉莉好像也有些不對勁，她十分焦慮。

    “處置了嗎？假冒我的那個克隆人。”

    萊茵覺得面前的這個生化人，真的越來越像真的那個了，看來諾亞方舟將他的意識培養得很成功，他完全相信自己是真的指揮官。

    不像先前逃出去那一批，說起逃出去那批，本來抓住了一個的，那個生化人和恒長得一樣，除了臉上那道疤，她突然記起有一次在福祿星上也看到過一個恒。

    “萊茵？”面前長著蒲寧北臉的生化人正看著她，臉上無一絲不悅。

    “處置？他死了，尸體被聯盟的間諜帶走了。”萊茵將手張開，面前的人低下頭，給她查看自己的腦部。

    “很好，你的腦部沒有問題，如果再有頭疼的情況，時刻來找我。”

    卡蘭特點點頭。“你的助理工作做得非常完美，萊茵，比我從前的副官還要完美。”

    *

    兩支隊伍都歸方冬管了以后，方冬就將支援艦隊交給了暫時是副隊長的秋收指揮，兩只隊伍也可以開始輪守，秋收也不用再刻意模仿方冬的節奏了。

    持久戰終于回歸了應該有的節奏，只不過這綿延不絕的蟲群，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至少要守到南方防線建立完成以后才能撤退。

    第一波蟲群的進攻持續了五天，結束于亞馬遜離開后的三十個小時。

    “潤晨要來？”方冬正在加緊速度訓練另外一支隊伍的太空作戰能力，接到了來自棕老師的電話，告訴她潤晨師弟馬上會帶著一些金屬片過來給諸神號改進機甲和戰艦技術。

    方冬記得潤晨師弟并不喜歡上戰場。

    “你來的倒是時候，現在正好蟲子的第一波進攻結束。”方冬回了母艦，特意去見了潤晨。

    他和幾個機械師傅一起來的，帶了好多金屬片過來。

    “棕老師說這些金屬片和你手臂的材質相近。”潤晨摸摸頭。“長先生和亞馬遜先生幫了許多忙。”

    斯維因帶著諸神號上的機械師和潤晨交接，看到方冬了，順嘴提點她兩句。

    “喜冬冬，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因為情緒波動而影響整支隊伍，至少在調整情緒之前，你要先把隊伍安置妥當。”斯維因還不知道卡蘭特沒死，方冬沒敢到處說，連伊娃都沒告訴。

    方冬并腿挺背，敬禮答是。

    “還有指揮官的事，我估計不一定死亡了，如果真是五百年前的指揮官，他也不會做這么沒有準備的事，何況北方星域也有我們的人，你不要過于憂心，守好站點。”斯維因的思路很清晰，對于他們聯盟軍高層來說，卡蘭特就算真的喪生于北方星域了，也不會改變整個戰局，因為人類的敵人是蟲子。

    斯維因說完又和潤晨握了握手，表達了一下感謝就走了，供給處又送來一批物資，需要他去交接。

    “對了，師姐，老師叫我給你帶的牛肉，上次亞馬遜先生沒帶過來的。”潤晨跑去小推車里找了半天，還找出一個軟軟的包裹。“棕老師和西婭老師還給你帶了一些衣服和氧氣棒，都是他們最近搗鼓出來的東西。”

    陳羽幫方冬接過來。

    “沒事，我帶了包，自己背吧。”方冬塞了一些重一點的東西到自己包中。“潤晨你安排好了以后就趕緊回教育星，跟著棕老師他們撤離，下一波攻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來了。”

    *

    小型戰艦裝上了潤晨帶過來的甲片以后，第二波攻擊又到來了。

    這一次攻擊一直持續到了南方防線建立完畢都沒有結束。

    不堪重負的各大戰艦只能從站點撤離，激光炮壞得太厲害，修補也來不及。

    最先出現問題的是位于北方與中央交界處的畢思普星，安度因號直面了蟲子的猛烈攻擊，以損失了三分之一的隊員為代價，堅持守到了南方防線的最后一座站點開始運行。

    “撤退。”當已經遷去汴治星的指揮部發來這項命令時，所有艦隊都松了一口氣。

    雖然他們很想繼續守住這條防線，不想讓蟲子長驅直入毀掉中央星域，但是，戰士們太累了，損失也太嚴重了。

    軍費也無力再支撐下去。

    黃昏號和諸神號作為損失最輕地兩只艦隊，是最后撤回南方星域的。

    *

    “恭喜啊，升成中尉了。”類似的恭賀在方冬耳邊響起，而她只盯著面前的光屏看，果然都是卡蘭特計劃好的。

    撤回南方以后，新聞上，卡蘭特重新出現，并解釋之前的視頻是皮特爾家族的陰謀，民眾們都還挺相信的，一度又炒熱了了【我不會死，防線也不會倒下】這個話題。

    可聯盟軍高層的人都知道，卡蘭特雖然沒死，但他根本不在聯盟內部，更不會出現在汴治星的市政大廳開什么新聞發布會。

    “我就說當時在南方星域，卡蘭特怎么總說自己只睡了四個小時，估計是去準備這個視頻去了。哈！這視頻里還有希爾凡中將和我爸！原來他們也來了，他們合起伙來拍戲呢。對了，當時我爸叫我交給電視臺的東西。”李步正在那里大放厥詞，方冬恨不得捂上他的嘴。

    看起來聯盟軍倒能叫算無遺策，每一步都算準了來。

    “這是在食堂，李步，說話小聲些。”方冬戳了戳碗里的米飯，回來以后，算是犒勞聯盟軍，這兩天伙食還不錯。

    伊娃拿著一個罐頭走進來，拉開一看，居然是香噴噴的魚肉罐頭。“斯維因送的？”伊娃點點頭。

    “趕緊多吃點，馬上要來一批南探軍擴充諸神號，你們估計有得忙。”伊娃說完，方冬去夾魚肉的筷子都停了下來。“什么？”

    南探軍以游離戰爭之外出名的，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探索。南方星域那邊，還有好多星球都沒有過人類的足跡。

    “咱們子艦隊肯定要來不少，斯維因說，正在申請給1-50子艦隊換更大的子艦。”伊娃張望了一圈。“哈里斯和奧利呢，他們倆成天見不著人。”

    “他們愿意來？南探軍不是都由商業基金會資助的軍費嗎。”商界巨鱷都愿意把錢投入到南探軍中，只要他們能找到一顆礦產星球，開采權肯定會優先考慮這些投了錢的人，倒算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再不來，南方防線挺不住，那些商人哪來的錢，家沒了，一個子都收不到。”李步變得越來越粗糙，和從前那個彬彬有禮，溫溫柔柔的李步完全不一樣了，只見他拿手背擦了嘴，把吃完的飯碗交給了家政機器人。

    斯維因的申請通過了，給方冬他們換了一個更大的子艦。

    作為一支重新組建的艦隊，諸神號的成績太好了，傷亡數是聯盟中最低的，符檸中將扼腕嘆息，能不好嗎，諸神號上的精銳小隊幾乎都是從黃昏號上調過去的。

    秋收的領導才能被斯維因發現了，撤回南方以后，斯維因將他調到支援小隊，做1支援艦隊的總指揮長。

    “喜冬冬，你居然把我歸到步兵隊！”甘戈特力握著拳頭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哎呀，步兵怎么了，你看我隊里，最優秀的哈里斯，他也是步兵呀。”甘戈特力在大撤退中弄壞了好幾臺機甲，而他的身手，當機甲單兵根本不合適，方冬才在調整中把他重新分到步兵隊。

    亞馬遜自從那次離開以后，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對了，亞馬遜呢？”甘戈特力狀似在不經意詢問，其實耳朵都豎起來了。

    方冬不擔心亞馬遜，他就算身死，也能借助一點兒的信號都能逃出來。

    倒是長，西婭上尉說‘長’在亞馬遜走了以后，過了不到兩天就像是遇到急事一樣離開了。

    “你擔心亞馬遜干嘛，倒不如好好訓練，還半智械，除了暴躁，你打得過誰？”

    甘戈特力可不會乖乖聽方冬的訓斥，他從鼻子里哼出一個音來，被方冬按到椅子上坐好以后還在不停地呲牙。

    “小狗一樣的傻大個。”

    *

    老喜的情況平穩了許多，他不再念叨布蘭，而是像徹底忘掉了他那樣。

    “冬冬，來這兒。”老喜在陽臺上曬太陽，聯盟給方冬在汴治星上分了一間一百平的公寓，方冬把老喜從療養院接了出來。

    “什么？”方冬把手洗干凈，匆匆走到陽臺上，她剛煮了一鍋芋頭，她只記得喜爹愛吃芋頭。

    老喜指著窗外光軌上停著的一只鳥。“小鳥兒，汴治星環境真好。”

    南方星域的主星，汴治星，人口很少，因為南方星域中宜居星球分布太散了，各方面發展都不如其他星域。

    “是呀。”方冬看了一眼終端，聯系好的護工還沒有來，她下午在聯盟軍的臨時總部要參加一個會議，不能一直呆在這里。

    “冬冬，你去忙吧，我身體現在很好。人工腎比原來我自己那個好用多了。”老喜摸了摸方冬的頭，她正蹲在地上，仰頭看著窗外。

    一輛飛行列車駛來，小鳥振翅飛走了，芋頭在鍋里熟透了，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

    方冬再次聽到卡蘭特的消息時，正在訓練新來的六十名南探軍。

    亞馬遜拖著殘破的身軀出現在指揮室。

    “從蟲域趕來大約兩百只高級蟲子，長正協助你們人類的領袖，他們想控制梅森，威脅諾亞方舟，攔截蟲子。”方冬扶起亞馬遜，他的金屬關節都從模擬皮膚中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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