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個人站在寬大的窗臺前,更是生出來些許的煢煢獨立的意味。
若是產(chǎn)生孤單寂寥之感,似乎也是情有可原。他畢竟是一個只身在神州大陸的魂族人罷了,而現(xiàn)在是要回去了。
梨落走近了,輕輕一推,門又是開著的,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遮掩:
“你為什么一直不關(guān)門?”
“我沒有和你說過么,若是有人真的到了我這門前,我鎖門和不鎖門的差別不大。”
他似乎是和自己說過的,的確,她一時之間有些恍恍惚惚的,于是也是真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旁人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聽了幽言的說法顯然也是能夠明白的。
因為幽言所住的地方是真的不缺什么把守的,若是有人當(dāng)真是到了他的門前,這小小的鎖確實是無足輕重,恐怕把整個門卸下來也是一點都不難的。
只是若是按照一般的思路去看,的確是不能夠理解的。
幽言看著這寂寥的天空,如此深邃的幕布之中漏出來點點的星光,天空還像是也不過是一個袋子罷了。
“你不想離開么?”
梨落看著他看著月亮的模樣,整個人身上寫滿了好似憂傷的東西。
幽言也是不否認(rèn):
“我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直到現(xiàn)在,若是你沒有來,恐怕我會在這里生活過來這么一輩子,知道整整魂族十年之后,我歷練期滿之后,師父自然會派人把我召回去。”
“……我對這里,確實是有感情的。”
話音落下來,梨落卻是無言。
似乎和幽言比起來,她還是真的太無情無義了。
對于離開來魂族這件事情,她似乎心里并沒有多么大的感觸,而幽言也是真的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離開了也是有許多天了,說實話,梨落從來也沒有想念過魂族那個地方,師父倒是掛念的,不過那更大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她的職責(zé),因為她受到了托付,而且整件事情也是關(guān)乎著自己師父的命運。她不希望師父有任何的安危問題,或許是有些私人情感的,但絕大部分的原因,顯然是因為責(zé)任。
玉溪尊者既然是自己的師父,那么她是徒弟,就有義務(wù)去保護(hù)他。一日為師,她就真的有責(zé)任讓保護(hù)他的周全。
可或許是梨落自己當(dāng)真是太過沒心沒肺了吧,若是真從情感上來說,她恐怕對于自己故鄉(xiāng),當(dāng)真是沒有多余的情感。
這倒是和幽言全然不同。
不能夠感同身受,她也需要尊重,這是必然的。
“對不起,我不能理解。”
她淡淡出聲,緩了緩接著道:
“你對這里的感情,我大概是知道是什么意思。”
幽言驀地笑了,似乎覺得有趣:
“你好真實。少年人,往往是不知道愁滋味的。”
不知道么?
梨落聽著,心里忽然就想要反駁,因為幽言不在的十年,她卻是很是想念她。若是說四年的愁是苦澀的,那么她顯然是的。
可現(xiàn)在,她卻沒有多說。
說了,好似像是小孩子的反駁似的。
而梨落是不希望旁人將她當(dāng)成是孩子的,其實旁人重要性也是沒有那么大,主要是幽言,她不希望她是孩子的模樣。
認(rèn)識的時候,她是一個孩子,這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了,只是以后,她不希望再是這樣了。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幽言,站在他身邊,對于他身上的清冷的氣息,感受是更加地清晰了。
“明天還是要那么早走么?”
按照他們原來的約定,是天不亮就要出發(fā)的。對于幽言來說,這和任何的短途旅行都是不同的,這一次離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把事情都解決了然后再回來。
就算是真的解決了能夠回來了,恐怕早已經(jīng)是物非人也非。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魂族的時間和人族的是不同的。魂族的一天,這里已然是一年,若是真的在魂族度過了一年,這里的人,這一代的人,恐怕已經(jīng)不會剩下來一個人了。
或許下一個時代會更好,可是那已經(jīng)是不屬于他們的時代了。
于是乎,相關(guān)性不大,于是乎,私心里也不會覺得真的有多么好。
要早走么?這是她要問幽言的話。
回答她的,是干脆的聲音:
“自然是的,是要早些走的。”
為何?
梨落的眉頭蹙起來,卻看到他原本投向天際的目光幽幽地收了回來,轉(zhuǎn)頭看著她的時候,也是多了些許的興味。
“你在疑惑,我既然是不想要離開這里,還是要那么快離開?”
梨落訥訥地點了點頭,難道,若是不舍就不要再久留一會么?
“這是最好的時候了,按照計劃,我們這個時候走是最好的,因為所有的身后事都處理完畢了。”
梨落還是蹙著眉頭,她怎么好像不是很能夠理解幽言的話。他是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么?
或許是梨落皺著眉頭,眼睛睜大的困惑模樣實在是太讓人覺得可愛了。于是乎,幽言很是梨落地伸出來了手,欲要摸摸她的臉。
沒有想到,梨落還是避開來了。
幽言看見,也只是看了看空落落的手,道:
“妹妹啊,你倒是真的和我生分了。”
梨落下意識反駁:“本來也沒有多么親近。”
幽言苦著臉,氣氛卻是忽然緩和了起來:
“哥哥受傷了,好傷心。”
纖長甚至是比女子都要潔白的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配上一臉受傷到了心坎里的聲音,當(dāng)真是讓人覺得“我見猶憐”。
然而,梨落卻是毫不猶豫給了他背上溫柔的一拍。
幽言卻是吃痛叫了一聲:“你倒是力氣很大啊。”
沒錯,梨落的手,雖然是看起來軟綿綿的,沒有用多少的氣力,實際上這之中用了多少的力道只有她自己清楚。
當(dāng)然,必然是不會真的傷到幽言的。
“多久沒見,哥哥你成了戲精了是吧。”
她拍了拍手,對于自己的行為很是滿意。
這家伙,欺負(fù)了一下之后,好像變得正常了些。
整天以哥哥哥哥自居,實在是讓人心里很苦惱啊。
她并不喜歡被稱為妹妹,更不想他加深這種妹妹的印象。
利落不知道的是,其實幽言早就注意到了她在附近了,而就是一直在等著她。
當(dāng)然,最后的一個夜晚,他確實是無心睡眠,這里的風(fēng)景雖然并不是最好的,魂族有很多這里看不到的美麗景致。可是無論如何,自己生活過很久的地方能是沒有感情的么?
并不,心里的牽扯和聯(lián)系,可不是短短的時間建立起來的,而是通過長久的年月,那些一個個不經(jīng)意的微小的瞬間,最終是走到了自己的心坎里,而那些寶貴的回憶,就是深藏在這些景致的每一個罅隙里,僅僅是窺見一點點的時候,也是能夠有非凡的魔力,勾起來人太多太多的回憶。
他是一個人,一個有感情的人。于是眷戀的情感自然也是有的。
而梨落的出現(xiàn),確實是紓解了不少心里的壓抑。
他們的離開是必然,既然是如此,與其是滿腹心事,倒是不如輕裝上路更是合適。
一高大一嬌小兩個人站在一塊,倒是有了不少說不清的溫暖,這夜里冰冷的風(fēng)的存在感倒是越來越弱,兩個人說著說著,談著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事情,心里的煩憂也是一點點在放空。
這是一個平凡的夜晚,也是他們在人族的最后一個夜晚。
歸途的號角已經(jīng)打響,現(xiàn)在等待的,就是離開的最后一聲信號。
深邃的天空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是一點點地泛白。
一點一點,他們雖然是都能夠敏銳地感知到時間的變化的,可是似乎是別有默契,兩個人都是什么都沒有說,靜靜地等待著最后的破曉來臨……
終于,晨光熹微。
兩個人相視一眼,這時間似乎永遠(yuǎn)都是太快,人們的步伐太慢,總是追不上。
從對方的眼神之中,兩個人是都確定了,最后的時間已經(jīng)來了。
他們……應(yīng)該是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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