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霓的教學持續了整個上午，除了教授李悅儀容儀態，服飾禁忌，還包括言語、飲食、灑掃、應對、相見、賓主交接、進退之法等內容。
說到后面，來了幾個內侍在一旁聽，過了會攤開筆墨飛速地記錄，薛湛進來問了問，幾人都表示很受用，很有啟發。
“今日授課的內容便是這些，還請殿下日后多思多做，禮儀唯有施而行之方能內化于心，外化于形。”
秦羽霓踱步站到琉璃屏風正中央站定，兩掌交疊于腹前，對著李悅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
見得秦羽霓認真的態度，李悅也肅然起身，規矩地回了一禮。
“秦師教誨，李悅謹記于心。”
嗯？似乎有些不對，這不是弟妹嗎？怎么莫名奇妙就變成老師了？日后這輩分要怎么算？李悅心里忽然有些惆悵。
秦羽霓直起身子，說道：“即日起，直至賑災盟會結束，還請郡主以女裝示人，除非睡覺，否則不得再穿男裝。”
睡覺......那也不能穿男裝吧，莫非和衣而睡？
薛湛抱著拂塵走到李悅身旁，神情有些激動：“哈哈哈，沒想到啊，老奴還有能看到郡主殿下做回女子的這天。吩咐下去，今日廚房多加兩個菜，全府上下都高興高興。”
秦羽霓腦門上多了幾條黑線，這話說得，好像以前的郡主就不是女子似的，前世的中性風女子也算不得異類啊，即便在唐代，女子也是以著男裝為時尚的。
“嗯，這也沒什么嘛，我差不多也習慣了。”李悅絲毫不在意薛湛的話。
薛湛躬身道：“殿下現下更衣、梳妝、打扮需要更多人服侍，再調配兩名婢女到殿下跟前貼身伺候吧。”
李悅：“這個薛總管你看著辦便是。”
出了郡主的居所鳳起云軒，內侍送秦羽霓和春芽回冬暖閣歇息。
回到房里，秦羽霓先去整理等待裁剪的衣料，拿起一匹迷花緞展開，手指細細感受著花樣的紋路，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春芽，開口問道：
“春芽，方才一直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你家里又遇到什么難處了？”
“啊？沒......掌柜的，沒有啊。”
“當真沒事？”
“沒......”
“還不說實話！有人又來逼迫于你？火刀幫還是何家的人？”
春芽緊咬嘴唇不說話，秦羽霓臉色一緩，走進握住春芽的手，說道：
“我自打與你和桃露相識以來，雖說我是掌柜，卻將你們視作為姐妹，有什么事情，我們共同面對就是了。”
淚珠滾落下來，春芽撲到秦羽霓的懷里，抽泣道：“掌柜的，嗚......他們、他們讓人來傳信，說是我爹娘，還有小弟，都在火刀幫，要是、要是我一直躲在郡主府不出去，何員外就......嗚嗚嗚。”
“哪有這樣子的？難道他們還想殺人不成？”秦羽霓摟著春芽，憤憤地道。
看來這件事要先解決了才成啊，秦羽霓瞇著眼，思緒飛速的運轉，知道的情報太少了，不能等了，今日先倒何府走一趟，見見何員外家的傻兒子何閏生再作計較。
“你放心，交給我吧，大不了，最后再去請郡主幫忙。”
安撫好了春芽，秦羽霓最終還是決定去找李悅，該欠的就先欠著吧，反正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到得午后，用過午膳，秦羽霓再次來到鳳起云軒面見李悅。
郡主正在午休，還是那一身大氣雍容的絳紅色裝扮，一只手支起腦袋，慵懶地斜靠在軟塌上，侍女在后面搖著扇子，薄薄一層帷幕隨風搖曳，偶爾能從縫隙中得見美人的真容，憑添一抹嫵媚。
不愧為凌云最為張揚耀眼的女子，既可以立馬橫刀，千軍萬馬只等閑；也可以嫵媚多姿，萬千顏色于一身。
秦羽霓拜見之后，說明來意，把自己的打算告訴李悅。
“區區小事本不該來麻煩殿下，只是羽霓只身一人，運轉衣莊已是勉強，此等事情，不得不向殿下討要些人手幫忙。”
有必要經營起自己的人脈了，秦羽霓暗暗地想。這次能搭上郡主府的線，官面上的關系能走得通，但是人情是越用越薄的，總不能事事麻煩郡主的。
看起來李悅似乎沒這么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哈哈哈，你在我府上住了些日子，還是這么見外，你我一見如故，何必這么客氣，不就是何家嘛，早年間做些舟船車馬的生意，與幫派勢力有勾連，雖說如今已上岸，但在云中郡也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我差人捎句話過去，諒他們也不敢造次。”
這番話從一位嫵媚妖嬈的的臥榻美人口中說出來，秦羽霓總覺著別扭。嗯，郡主男裝打扮太過深入人心了吧，這不成，即日起須加大訓練力度，非得叫她把說話習慣、語氣、神態改了不可。
秦羽霓定了定神，揣摩了一番說辭，繼續道：“殿下好意，羽霓心領了，但若郡主逼迫何家放棄這門親事，此事傳揚開來，難免讓百姓覺得郡主您飛揚跋扈，仗勢欺人，恐怕有損您的聲譽。”
“呃......明明仗勢欺人的是何家，欺人者，必為他人所趁，這是報應啊！怎么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再怎么說，您是皇家貴胃，無論何員外、春芽還是我，都是凌云的百姓，您插手，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太合適。”
李悅舒展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稍稍坐起一些。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好吧，借你人手可以，不過你要保證不讓自己身陷險境。”
秦羽霓稍稍有些驚訝：“羽霓謝過郡主關心。”
李悅提高嗓門，叫了一聲：“越青伶，即日起你跟隨秦掌柜左右，一定護得她周全，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只見一位身姿妙曼，全身素黑緊身打扮的女子忽然出現在身側，秦羽霓嚇了一跳，這走路都不帶聲響的啊。
黑衣女子身形不高，卻顯得凌厲鋒銳，整個人的氣質似一柄將刃鋒藏得很好的匕首。
“喏！青伶必定貼身護衛秦掌柜。”越青伶沙啞低沉地應了一聲，單膝抱拳跪地。
李悅對秦羽霓溫言道：“青伶是我的暗衛之一，在這府中無事，便讓她隨你辦事去吧。”
郡主暗中還安排有人護衛啊，在府中也如此謹慎？
秦羽霓暗自腹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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