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一幕，李度臉上還真有點掛不住，好在大夫人掌控了局面，才讓唐家的人將注意力轉到唐玉樹的傷勢上來。
“玉樹，到底怎么回事？”大夫人又重復了一邊。
“小侄......”見柳扶風悄悄使著眼色，頓了頓，說道，“我聽的下人來說，母親吩咐后宅各人呆在屋里，不得擅自走動，便在房里看書，過得一陣，看到秦掌柜從窗外經過，她好像喝醉了，我怕她落水，或者出什么別的意外，便出去看看，結果......”
說到這里柳扶風插進話來：“然后你接近她，便被她打了對不對？”
唐玉樹：“正是。”
李度總覺得哪里不對......
“大嫂！”柳扶風怒道，“事情已經清楚了，秦掌柜喝多了，在我唐家后宅亂跑，樹兒好心好意去幫她反倒被她打了一頓。還請大嫂執行家法，革去她云中衣莊掌柜之職。”
“此言有理。”
“對，她那個樣子怎么能做唐記的掌柜。”
“就是、就是......”
“她來歷本就不清不楚的，聽聞現在和火刀幫打得火熱，又收留了不少青1樓女子。”
“呵呵，要是咱們唐記名下開了一間樓子，那可就成了城中的笑話了。”
“她現在又勾搭上郡主府的侍衛，還真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啊。”
唐家的人議論紛紛，讓柳扶風帶了這么一波節奏，大夫人有些騎虎難下。
畢竟秦姑娘眼下的確是受唐記管轄的，她與郡主府這一層關系又不好公開，大夫人也是頭疼，怪只能怪她自己不懂得收斂，這些云上京的小姐少爺還真是不少臭毛病，先前還看錯她了。
見大夫人還在猶豫，柳扶風拖長了尾音一聲干嚎：“唉呀——”
接著撲到唐玉樹身上：“我的兒呀——”
裝作查看傷勢，悄悄比著口型：怎樣？
唐玉樹微不可查地回道：沒有成事。
柳扶風不動聲色地拍拍唐玉樹的后背，比著口型：別慌，萬事有娘。
“也不知道那小狐貍精有什么能耐。”柳扶風繼續嚎道，“竟然連大夫人也偏袒她！”
李度盡量不去看懷中少女意亂情迷的眼神，皺眉道：“二夫人，沒有證據的事情怎么能胡亂臆測！”
柳扶風：“我們唐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指摘？況且，你與這小狐貍精到底是什么關系難道旁人還看不出來嗎？”
大夫人覺得應該說點什么，便開口道：“二妹，秦掌柜固然有錯，可是你已經讓后宅眾人不可隨意走動，三妹也和你一起巡視，為何你們沒有發現秦掌柜所在的廂房有異常？”
“宅子這么大，我們兩個人怎么顧的過來？倘若我們兩個先遇上她，現在被打的恐怕就是我和三妹了吧，你說是不是，三妹？”
三房夫人季卿聽得說到自己，應了一聲，徐徐說道：“確實，我與二嫂巡視并未發現有異，只是......”
柳扶風不等季卿說完，搶白道：“看看，我有錯嗎？大嫂你掌家可要厚道啊！”
二老爺唐隆清楚自家兒子對秦羽霓有意思，夫人又是如此表現，眼下這事，恐怕與樹兒脫不了干系，只是——夫人這樣的表演，未免痕跡太重了些。
“夫人，你也要聽聽別人怎么說才是，別讓大嫂難做。”唐隆皺著眉說道。
柳扶風開始撒潑了：“那我還要怎么說？敢情被打的不是你兒子？”
“你！”唐隆被噎得說不出話，簡直就是逮著誰懟誰，這么多年這性子一直沒變。
眼見得局面僵持著，薛湛連忙出來主持大局：
“各位，這雖然是你們唐家內宅之事，咱家本不該過多干涉，但是秦掌柜為郡主殿下做衣裳，教殿下禮儀，還在張神醫的流民安置營接下一份差事，故而咱家且多說兩句，秦掌柜的安危事關朝廷賑災衣物的供應，你們要處置她，放到災情過去以后吧，算是給咱家一個面子。”
大夫人有了臺階下，連忙應道：“薛總管說得是，此事就放到災情過后再說。都散了，秦掌柜先讓薛總管和李大人帶回郡主府吧。”
柳扶風沒能達成目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所以唐玉樹這一頓打，算是白挨了。
秋棠咬咬牙，忍下心中的不忿，怨毒地看了看秦羽霓。
眾人以為此事就此揭過，準備各自散去。
“慢著！”李度在此開口。
又怎么了？
眾人投來不解的目光。
“秦姑娘眼下這個樣子說不了話。”李度打橫抱起秦羽霓，“卻不能讓她蒙受這不白之冤。”
大夫人挑挑眉：“李大人，此話怎講？”
李度：“方才在下查探過東廂房，痕跡表明有人進去將她帶出來。”
大夫人：“什么？當真如此？”
李度：“嗯，而且秦姑娘并未喝太多酒，至少——不至于醉成這樣。唐三小姐，你說呢？”
見李度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唐婉紗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啊？是、是啊。我們在醉紅樓一起喝酒，還點了一碟花生米呢！秦姐姐隨我回來的時候只說精神有些乏，但是思路清晰，睡下前還說過些日子郡主府的事情忙完，就給我做衣裳呢！”
季卿睜大眼看了女兒一眼，這一層之前沒有聽得唐婉紗說起，如此說來，這二房......
李度瞥了捂著眼睛的唐玉樹一眼，接著說道：“最后出入東廂房的人，是不是對秦姑娘做了些什么？諸位不妨猜一猜，不過這事是你們唐家的私事，在下無意追究。
秦姑娘有什么想法，等她醒來再向大夫人直言吧。”
李度抱著秦羽霓向唐府外走去，薛湛緊跟在后。大夫人先前也與薛總管談妥了條件，今日之事，最算是這么了了。
大夫人發了話，唐家眾人各自散去。
望著李度離去的背影，唐婉紗略略有些吃味。
“婉兒！”三老爺唐德喚了女兒一聲。
“啊？”唐婉紗回過神，說道，“爹、娘咱們回去了嗎？”
回到居所，季卿將老好人夫君——三老爺唐德趕出去，拉著女兒唐婉紗說悄悄話。
“婉兒，你告訴娘，姓秦那丫頭真沒有喝醉？”
“沒有！我記得真真的。”
“二房到底搞什么名堂，竟然將我們也算計進去了……還有你！可別對那個郡主府的侍衛動心思啊，你看他那眼神都不對。”
“娘！”
……
與此同時，柳扶風的房里，二老爺唐隆、唐玉樹、秋棠都在，柳扶風稟退下人，親自給唐玉樹裹傷，秋棠小心在一旁伺候著。
唐隆不停踱著步子，有些氣急敗壞：
“你們……簡直……亂彈琴，當真是娘們當家，墻倒屋塌，怎么能干這種事呢？下迷香，虧你們想得出來！”
柳扶風不干了，低吼道：“還不是為了咱們樹兒！迷香怎么了？她一個風塵女子，咱們這是看得起她！”
柳扶風進入蠻不講理狀態。
“還有你！”柳扶風轉向秋棠，“你這什么迷香一點用沒有，想害死我們是吧？”
秋棠連忙道：“夫人息怒，這藥不可能會有問題啊。二公子你在東廂房時，如何用的迷香？”
唐玉樹：“就按你的方法啊，不過才燃了一會，你就說有人朝這個方向來，我便急忙將她帶出來了。
可誰知帶她進了我的臥房，剛躺下她便突然醒過來往門外跑，我追出去，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秋棠恍然大悟：“二公子藥量用的不對，你著急出來，應當多讓迷香燃一會。”
柳扶風不甘地吐出一口氣：“哼，算那死丫頭走運……”
又轉向秋棠，冷聲道：“你也是個兩面三刀的。”
秋棠躬身道：“秋棠不敢。”
柳扶風：“想要我們二房的助力，那就收起你那左右逢源的心思！對了，那死丫頭知不知道有人給她下藥？”
秋棠：“二夫人放心，她不會記得在唐家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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