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泄了氣的皮球,肖硯怏怏地坐下,實在氣不過,又伸腿去踢地上的劍,長嘆一聲,拎著茶壺往嘴里灌。
“咳、咳……”他毫無意外的被嗆到了。
李度看著他,忍不住想笑出聲。
“姐夫,事已至此,你又是何必呢?”
肖硯抬頭就是一記眼神殺:“你還好意思!悅兒這一生可曾受過這樣的冤枉?她是那么驕傲、高貴的人啊,為了所謂的大局,就甘愿在那地牢里待著,我一想到她、她,就......”
著他眼眶就泛起紅,偏過頭去偷偷抹了幾把。
李度總覺得哪里不對,姐夫這等做派,好似媳婦一般,他們夫妻兩是不是份該換一換?
“怎么著還哭起來了?我能讓長姐受委屈?我安排人把地牢的公廨收拾出來,重新置辦了些東西,舒服著呢,就是羽霓當時在牢里住的那里。”
“呵呵,看你的,坐牢好似去郊游一般,哼!”
看著姐夫的氣稍稍順了一些,李度在后悄悄打了手勢,薛湛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抓起地上的劍飛快地退了出去。
跟著便也坐了下來,道:
“眼下形委實棘手啊,靖月司的內斗已經耗費了太多精力,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太遲,眼下來不及多做布置——希望張俊山能把消息盡快傳回京城去。只要守住云中郡,打退叛軍,長姐上所有的嫌疑都可以洗清。”
“嗯,但愿吧——不過我可信不過張俊山那個卑鄙人,你你攔著悅兒干嘛?就該把他一刀宰了,永絕后患!”
李度笑著搖頭:“長姐什么樣的份?殺了他惹得一的麻煩,不值當的。”
“就是你們這樣的想法才讓他這般的肆無忌憚!”肖硯猛拍桌面,茶盞之類的物件跟著叮鈴哐啷一陣響。
李度聞言愣了愣,沉默半晌,開口幽幽地道:“其實都是母親的意思,張俊山他自己也都清楚,若是他不這么的恣意妄為,在母親心中就不可能有如今這么重的分量,他得罪了這么多人,若是沒有母親的倚重,遲早會被千刀萬梗”
“唉......”肖硯一聲嘆息。
陽光透過窗欞,灑落斑駁的光影,片刻的安寧不僅讓人忘記正有一支蟄伏許久的軍隊正氣勢洶洶地殺來。
肖硯岔開話頭:“對了,你和秦姑娘如何?近兩也不見你去秦衣樓看她,她還不肯聽你解釋?”
李度抬眼望來,苦笑搖頭。
“嗨,要我......”肖硯頓了頓,笑道,“你就是想的太多,倘若當初挑明了份,直接把她帶回云上京不是多好,現在倒好,弄巧反拙了不是?”
“差陽錯的,誰能預料得到呢?”
“兵兇戰危,要不你把她弄到郡主府來,這邊的防御力量更強,人手也多,萬一有點什么也好照應。”
“正有此意,可她都不聽我解釋啊。這幾與長姐商討守城之策,又要與羅都護巡城、勘察地形,安排下面人打探叛軍的動向,暫時顧不上她的。”
“你可得抓點緊,現在還好,若是李繼業兵臨城下,你就更顧不上了。”
李度沒有開口,緊鎖著眉,點零頭:“今抽空便去接她吧。”
“哎,別抽空。”肖硯風風火火地把李度拉起來,往門外推,“現在就去,立刻、馬上。你子就對自家媳婦不上心!”
李度被姐夫趕出了郡主府,徑直打馬往秦衣樓而去。
云中郡城算不得大,但也不能,最近城里氣氛緊張,街面上時常有些意外發生。
拐過一條街,前方道路旁側翻著一輛拉貨的牛車,一群人圍著看鬧。
李度心中想著事,稍稍抬眸瞥了一眼,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加快馬速徑直繞了過去......
片刻,一隊武侯過來,眾人幫著把車架翻過來。
清麗出塵的少女直起,懷里護著一個嚇壞聊女童。
有眼尖的路人認出了少女:“喲,這不是秦衣樓的‘掌柜’嘛!萬幸啊,若不是秦掌柜出手,這女娃怕是要當場夭折嘍。”
“阿彌陀佛,人沒事就好。”
“哎,方才看到沒有?秦掌柜的功夫真是俊吶。”
“那是,傳聞她打敗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我看此言非虛!”
一個有些壯實的婆子撲過來,接過秦羽霓懷中的女孩,感激涕零:“哎呀!秦掌柜您真是菩薩在世,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阿芳快給菩薩姐姐磕頭——”
女孩脆生生地喊:“謝謝菩薩姐姐!”
“哎?哎!”秦羽霓趕忙阻止,“使不得,大娘,阿芳是吧?快起來,不過是舉手之勞,路見不平,義不容辭。”
方才秦羽霓應邀去楊府,路上遇到超載的牛車側翻,差點就要把那個叫做阿芳的女孩壓倒。千鈞一發之際,秦羽霓施展輕功撲過去,救了女孩一命。
一陣客推脫,秦羽霓謝絕了大娘財物,繼續趕路。不經意的回頭,拐角的駿馬和玄色衣袍一閃而逝,那道消失的背影似曾相識。
皺眉想了想,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路上救人不過是插曲,當時并未引起秦羽霓太多的注意,直到多年以后,偶然間的想起,不感慨造化弄人,命運無常,假如那時......
在滾滾命運洪流之中的人并未意識到接下來發生的事。
秦羽霓到了楊之慎的宅子,輕輕扣門。
門內響起了動靜,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伸了出來,渾濁的眼珠轉了轉落在秦羽霓上,干澀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秦姑娘,只是你一個人過來嗎?”
秦羽霓屈膝施禮:“廖管家,只有我一人過來,楊先生可在府上?”
大門打開,廖管家在門框中央回禮:“秦姑娘請,家主已經恭候多時了。”
秦羽霓提起裙擺,邁入宅子,大門在后關上。
廖管家跛著腳,一瘸一拐地引路。秦羽霓斜眼看他,目光迅速收回。
這位廖管家光看形步伐,似乎年齡并不像是外表容貌展現出來的那么大。
總盯著人打量并不太禮貌,特別是帶殘疾的人。
大抵是他遭過的罪太多了吧,放在后世那便是遭到社會的毒打,一念及此,秦羽霓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廖管家一路帶著秦羽霓到了書房,向主人稟報一聲,倒退著出去,拉上書房的門。
屋里只有秦羽霓和楊之慎兩人,墻壁上還是那副字,供桌上還是那把金光閃閃的劍。
香爐里,煙霧升騰。
秦羽霓喚了一聲,楊之慎將輪椅轉了過來,緩緩開口:
“秦姑娘這么快就來了,真是讓老夫意外呢。”
“楊先生笑呢,那些合作查案的子,羽霓可是得了您不少指點,雖眼下局勢不好,但能再次與先生參詳案,羽霓可是期待得很呢!”
楊之慎咧嘴笑了笑:“呵呵,‘折枝案’吶——你一個人來的?寒林公子不和你一起來?”
“他......忙著呢,走不開,衙門大抵也沒有太多精力再來查案。”
“呵,是啊......”楊之慎長嘆了一聲,“錯了,都錯了!‘折枝案’,咱們都忽略一件事,結果——大錯特錯!。”
秦羽霓頓時錯愕:“錯了?您是上官桀不是‘折枝案’的真兇?那——我們忽略了什么?”
楊之慎舉起桌上的字畫揚了揚。
秦羽霓定睛一看,便是先前越青伶帶回來,讓阿威送還楊先生的那一副。
什么意思?這字畫與“折枝案”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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