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突然涌入大量的甲士,牢門外,走道塞得滿滿當當,秦羽霓扶著枯草的墊子爬起來,目光透過欄桿,有人燃起火把。
突然的變化讓人有些不適應,火光跳動,甲士身上的鐵衣反射出星星點點的亮光,十分晃眼,少女揉了一把眼睛,擠出些許淚水。
她預想過所有可能的情形,并想好了足夠多的預案,即便是死亡也在計劃的范圍內。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對李繼業接下來的反應,秦羽霓自信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等得這么些天,終于到了這一刻
通道盡頭現出一個老婦人的影子,秦羽霓眼睛漸漸適應了火把的亮度,視線投了過去。
來的是誰?
一身衣服看不太清楚,從式樣判斷不過是尋常老婦人穿著的粗布衣裙,身份不會太高,手里一根竹竿子在地面上點來點去,身側有個嬤嬤攙扶。
眼睛看不見!
來人近了,秦羽霓總算看清她的模樣
“啊!”少女雙手捂住嘴,“季、季嬸?”
百般復雜的情緒,無數噴薄的念頭一瞬間填滿少女的腦袋,接著盡數化作久別重逢的欣喜,鼓點一般敲打在心口。
季蓮心,一直陪伴在師父身邊的婢女,對于秦羽霓來說,她可以說是父母一般的存在。如果說師父林語桐是嚴厲和仁慈并存,季蓮心留個秦羽霓的所有記憶,就只有疼愛了。
剛剛穿越過來的日子,雖然看過不少小說,可還是一時無法接受,甚至有些自閉。被師父收留以后,季嬸一直把秦羽霓當做女兒看待,帶她出去玩,陪她去看戲,讓秦羽霓慢慢接受、融入這個世界。
秦羽霓還記得,有次偷偷跑出去看一年一度的洛川衣會,讓師父抓住了,季嬸攔住林語桐落下來的量衣尺,免去了一頓毒打。從那個時候起,每到上元夜她便帶著秦羽霓出門去看衣會,回來少不得被師父數落,她便一個勁地說,帶著霓兒隨便逛逛街而已。如是幾年,林雨桐只好陰著臉,晃著尺子囑咐這一老一少早些回來。
直到前年,季嬸眼神越來越差,夜里出不了門,秦羽霓便獨自穿著師父的青瓷綴雪偷跑出去
衛兵開了門,季蓮心被攙扶進來,那名嬤嬤轉身退出去。
“咳、咳”
老嫗咳了聲,像是皺了皮的桃子,皺紋里都是滄桑,比起記憶里仿佛老了十幾歲,不難想象,這兩年她過得并不容易。佝僂著背,她枯瘦的手緊緊攥住竹竿,全身的重量全部靠在上面,竹竿另一頭扁了,在地上彎成奇怪的弧度。
“季嬸”
秦羽霓又喚了她一聲,握住她的手摩挲,粗糲的皮膚磨得手掌有些刺痛。
老婦人空洞的雙眼朝向虛空,沒有任何光彩,甩掉她的手,順著她的肩膀向上摸索,一雙滿是繭子的手掌爬上少女的臉頰。在按過少女額頭的時候,季蓮心停住了所有動作,她吐出一口氣,跟著一聲嘆息。
秦羽霓咬唇,一動不動。
啪
毫無征兆的,季蓮心突然一掌扇在秦羽霓臉上。
少女腳步趔趄,唇角破開口子,口腔里縈繞著一股子腥咸。
“跪下!”
“季嬸,我”
“若是心里還有你師父,跪下。”
眼下的狀況,秦羽霓不曾預料過,季嬸為何會在這里?是被李繼業抓來的嗎?他這么做有什么目的?秦羽霓心里一團亂麻,依言跪下。
“霓兒,我且問你,靖月司李度與你究竟是何關系?”
“啊?”
又是一個記憶深處的名字,陡然間又從別人口中聽到,勾起無數在云中郡的點點滴滴,回想起來,得知他真實身份前,兩人的相處并不算轟轟烈烈,甚至于有些平淡,且無聊。
為什么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說不上來,或許只是因為一個中二氣滿滿的武俠夢?
可是
“是不是你要托付終身的人?”
“”
季蓮心突然提高聲調,秦羽霓驚得回神,眼中帶著錯愕和迷惘混合而成的復雜神色,愣了片刻,機械地點頭。
“糊涂啊!”季蓮心痛心疾首,竹竿狠狠地戳在地上,“小姐是被他害死的!你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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