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劍拔弩張，此時對方全都陪笑著恭維，秦羽霓一時難以適應。
看一眼雁北歸，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孫瑤用傳音入秘把情況大致說了一下，秦羽霓哭笑不得，一人之力勸退鄔家堡，著實是秀得飛起，虧得我們白擔心了。
雖說鄔天衡下令搜尋秦羽霓等人，但公孫瑤料想她和雁北歸可能會混進來，于是入夜后潛伏下來守株待兔，免得到時候被鄔家堡的人發現，動起手來。
然后兩人真的來了，公孫瑤發現他們鬼鬼祟祟的樣子只覺好笑，臨時起意便想嚇他們一跳。
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至于鄔家堡眾人，演武場上發生的事傳揚開，對公孫家的人都充滿好奇，此刻得見真容，爭先恐后，把周圍塞得滿滿當當。
雖然秦羽霓換了男裝打扮，但一主一仆都是天人之姿，眾人不免看呆。
這樣的場面，公孫瑤有些不適應，更不愿意說話了。
鄔家堡眾人見得“楓白露”在“公孫瑤”面前大氣都不敢出，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對秦羽霓越發的恭敬。
鄔天衡帶著秦羽霓一行人去休息，房間是早就準備好的，派人下山找人的同時就安排人準備了。
路上告訴秦羽霓天火教的人此時悉數被拿下，就等她來發落。
“那就先去看看吧。”
一行人到得客房，只見靖月司的人全被五花大綁，用黑布蒙住眼睛，唐婉紗和毛易山也赫然在列。
秦羽霓隔著房門遠遠地看了一眼，并未進入屋子。
思慮了許久，秦羽霓望著夜空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翌日，秦羽霓把公孫瑤叫到屋子里，拜托她幫自己一件事。
“你是說讓我用自己的身份去見唐婉紗？”公孫瑤問道。
“是的，總該要弄清楚靖月司，或者天火教究竟是沖著誰來的。”
“你干嘛不直接去問她？那可是你徒弟。”
“我怕到時候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再說，她未必會告訴我實情。”
公孫瑤想了想，答應下來。
她換了一身衣裳，徑直去了關著唐婉紗的客房。兩名鄔家堡的人扯下蒙著她眼睛的黑布，退出屋子。
唐婉紗使勁眨眼，慢慢適應驟然變化的光線，見得一個模糊的輪廓，一心虛下意識開口道：“師、師父”
公孫瑤面無表情：“我不是你師父，而且我不記得有個天火教的徒弟。”
“啊？”
唐婉紗終于看清楚公孫瑤的面目，知道自己看錯了人，稍稍松口氣，“你是何人？為何要暗算我們？”
“你不認識我，那你們追著我，還要與鄔堡主合作對付我？”
“你就是公孫瑤？不對啊，情報上說”
“情報？什么情報？”
唐婉紗閉口不言。
公孫瑤美目一凝，抬手便打在唐婉紗身上的幾處穴道。
“啊”
唐婉紗渾身上下好似有蟲子撕咬，她呻吟著，倒在地上打滾。
“我說、我說”
公孫瑤解開穴道，唐婉紗大口喘著粗氣。
現在唐婉紗眼界也不一樣了，公孫瑤一動手就知道她這手打穴的功夫至少是半步大宗師的水準，這么年輕的大宗師，一定是真正的公孫瑤。
“誤會，都是誤會我們要找的人不是前輩。”
她喘了幾口氣，繼續道，“情報上說，我們要找的人假冒前輩的名字，想要來破壞天火教的武林大會，于是連山集附近一有前輩的消息，我們就趕過來了，沒想到搞錯了”
“你們要找的是什么人？”
“這”
“嗯？”
“她、她叫秦羽霓，是李繼業派來的探子。”
隔壁的屋子里，秦羽霓手抖了抖，茶盞中的水灑出來。
公孫瑤的問話繼續：“李繼業的探子？可我聽說她是云中郡秦衣樓的大東家，你是不是在誆騙我？”
“晚輩不敢”
“那你還不老實交代！”
“她的確是秦衣樓的大東家，也是李繼業的探子。叛軍攻占了云中郡，一把火燒了秦衣樓，她被金劍先生楊之獨抓走，再然后據說成了李震的枕邊人，又投靠了李繼業。”
唐婉紗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公孫瑤聽著，來回踱步。
等她說完，公孫瑤道：“你知道得很清楚嘛，天火教可不像有這等能耐。”
“能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恕晚輩不能透露，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前輩這回你該相信只是個誤會了吧？”
公孫瑤定定地盯了她片刻，才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還需印證一番。”
唐婉紗的情緒又低了下去：“前輩什么時候能放了我們？”
“再說吧。”
兩人無話，公孫瑤又坐了片刻，裝作不經意地道：“唉，秦衣樓的衣裳我還挺喜歡的，怎么就燒了呢？可惜了。”
聞言，唐婉紗眼睛一亮：“前輩想要秦衣樓的衣裳，正巧，我也能做。”
“你？迷花綾也能做出來嗎？”
“原來前輩想要迷花綾啊，不久之后云上京凌云絹紡便會對外開賣了。”
“秦衣樓的迷花綾，怎么會到了綾家手中？”
唐婉紗的回答大大出乎秦羽霓的預料，一直以為靖月司拿到的迷花綾工藝是偽造的那一份，最終輾轉到了東琉人的手中，而聽唐婉紗這么一說，綾家還是拿到了真正的迷花綾工藝。
雖然唐婉紗說得含糊，沒有向公孫瑤透露出她靖月司的真實身份，但是她說的話，足夠秦羽霓推測出事件的大致輪廓。
李度是不會對迷花綾感興趣的，只有張俊山才有可能通過其它渠道弄到真正的工藝。
自己身邊知道有真假兩份大花樓機圖紙的，只有春芽和唐婉紗兩人。
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唐婉紗為何要這么做呢？
秦羽霓苦苦思考的時候，公孫瑤問完了話，回到秦羽霓的面前。
“我問完了，你這個小徒弟，有點東西啊。”
“”
“干嘛這幅表情？多大點事。”
公孫瑤拿過桌上的梨子，啃了一大口，“無非就是為了名，為了利，為了仇，再不就是為了情。”
秦羽霓抬頭張了張嘴，眼前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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