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許純美可謂是過得心神不寧。
媽媽說出的秘密、米琪最后的忠告、還有那顆越來越躁動不安的心,攪得她坐不安席,臥不安枕,食不甘味,寢不遑安。
每每與葉磊單獨相處時,再不似從前一般灑脫自在,總覺得有雙罪惡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她。
這種感覺就像身上綁了顆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會爆炸,將她和葉磊炸得粉身碎骨。
帶著這樣的心情,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她在工作當(dāng)中,也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心無旁騖地全情投入。
當(dāng)與葉磊面對面時,就是賊人心虛,不敢正視于他。
然而分開獨處時,眼睛卻又不受控制地總想去找尋他。
這一切,都被眼明心亮的紅姐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紅姐太了解許純美了。可以說,她就是紅姐一手帶進娛樂圈的,一直帶著她直到如今的大紅大紫。
記的當(dāng)時是在一所學(xué)校的宣傳片中,紅姐第一次看到這個乖巧俊俏的小丫頭,十七八歲模樣,樣貌清純可人。
大大的眼睛像會說話,高挺的鼻梁,櫻桃的小嘴,身材嬌好,小小年紀就已出落得婷婷玉立,尤其那一笑一顰一回眸,簡直能攝人心魄。
直覺告訴紅姐,這個小姑娘要是進娛樂圈,將來的作為一定不可限量。
于是她幾經(jīng)周折找到了許純美的學(xué)校,找到了她本人,千方百計游說她進娛樂圈,成為一名藝人。
那時的許純美,稚氣未脫,單純得似一張白紙,將來的理想是成為一名白衣天使,能夠救死扶傷。對演戲當(dāng)明星,根本連點概念都沒有。
她甚至一度懷疑紅姐是個江湖騙子,打著包裝藝人、培養(yǎng)明星的幌子,揮霍那些一心想成為天王巨星的少男少女們的夢想,以騙取錢財。
于是,她瞪著一雙大眼睛,如碧波般純凈的眼神里帶了一點茫然和楚楚動人,又不乏少女的靈動。
她問她:“當(dāng)藝人?是拍電影電視劇嗎?”
“對呀!”紅姐看著這個一臉的膠原蛋白,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滿滿元氣的小女孩兒,滿心歡喜地對她說。
本以為她該喜出望外,畢竟在她這樣的年歲,正值青春煥發(fā)、風(fēng)華正茂,夢想成為明星的年輕人比比皆是,只是苦于尋不到出路。
不承想她卻在機會面前,面不更色,不為所動。反倒嚴肅認真地對她說:“你不用打我的主意,我沒錢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下輪到紅姐茫然了,愣在那里,一時半刻沒琢磨過味兒來。
愣了一會兒,她恍然醒悟,原來她是把自己當(dāng)騙子了。
她舉目望著已走遠的許純美。簡單而普通的衣服,竟被她穿出了一種時尚的美感。及膝的百褶裙,伴隨著她輕快的步伐,跳躍著歡快的音符;高高扎起的馬尾辮,也跟著有節(jié)奏地快樂搖擺......
總而言之,她渾身上下洋溢著滿滿的青春氣息。
紅姐同時也注意到了她腳上穿的那雙皮鞋,是一雙鞋底已磨薄、款式已過氣的舊皮鞋。
她立刻計上心頭,在背后大喊一聲:“小姑娘!”
許純美聽到叫聲,停下腳步,回頭看到還是剛才那個“女騙子”。心里想:她竟然還不死心?
紅姐快走幾步追上她,“小姑娘,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騙子!”
她邊說邊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我是歡娛公司的藝人經(jīng)紀,也是你們口中常說的星探,大家都叫我紅姐。歡娛你知道吧?國內(nèi)實力最大的傳媒公司,旗下?lián)碛斜姸喈?dāng)紅藝人,包括......”
“我不知道什么歡娛,我也不感興趣。您要是沒什么事,我要回家了。”
許純美也不伸手去接她遞上前的名片,態(tài)度依舊疏離,邁開腳步繼續(xù)走自己的路。
再度吃了閉門羹,紅姐詫異不已,也越發(fā)對這小女孩兒興趣濃重。
一般像她這樣條件優(yōu)秀、有些姿色的花季少女,大都懷有一顆浮躁不安的心。要是走在路上被星探發(fā)現(xiàn)并挖去拍個廣告、拍部戲啥的,一準樂得心花怒放,直覺天上掉下個巨大陷餅,砸自己頭上了。
你想啊,那得是多優(yōu)越的條件,多大的榮光,才能有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是許純美卻不為所動,不受誘惑驅(qū)使,反倒平靜淡泊。光這一點就十分的與眾不同。
“小姑娘!”紅姐一邊追逐著她的腳步,一邊為自己辯白。
“我真的不是騙子,不像你聽說的那些,找你去拍個廣告,要先交納培訓(xùn)費什么的。
我們是正規(guī)的娛樂公司,不會收取任何費用。相反,我們會花錢培養(yǎng)你、包裝你,還給你創(chuàng)造工作機會。以你的條件,如果能進娛樂圈作藝人,將來肯定能紅透半邊天,成為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許純美停下來,木木然地看了她一會兒,淡淡地說:“當(dāng)明星?”
紅姐樂得臉上的褶子都浮現(xiàn)了。“對呀!當(dāng)大明星!”
誰知許純美聽完,仍心無所動,邁開腳步繼續(xù)前行。
“小姑娘,難道你對當(dāng)明星都沒有興趣嗎?要知道,現(xiàn)在多少女孩兒一心想往娛樂圈發(fā)展,卻苦于沒有機會。
而現(xiàn)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你面前,你就不想嘗試一下嗎?”紅姐仍舊鍥而不舍。
“我不會演戲,唱歌也五音不全,怎么可能當(dāng)?shù)牧嗣餍牵吭僬f了,我對當(dāng)明星也沒興趣啊,我的理想是當(dāng)一名醫(yī)生。”
她稚嫩的聲音彰顯出她的年少單純。
“醫(yī)生?”紅姐一臉不屑,顯然對她的話大感意外。
“小姑娘,當(dāng)醫(yī)生有什么好的?你一個嬌弱女孩兒,看到那些鮮血啊、傷口啊、甚至尸體什么的,不感到恐怖嗎?”
沒想到她再次停下腳步,幼嫩的臉上展露出堅韌不拔。
“當(dāng)醫(yī)生有什么不好的?可以治病救人,這是我的理想!你憑什么輕視我的理想?”
紅姐聽了她的話,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長嘆口氣,臉上浮起一絲悲涼,只聽她冷冷說道:“治病救人?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病人,是醫(yī)生也挽救不了的!”
那個時候的許純美,自然理解不了她這句話的涵義。她固執(zhí)己見地堅持著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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