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
衛芙聞言斜睨了姜珩一眼。
他們成親的時候，姜珩都已經二十二歲了，別說早就已經過了及冠的年紀，便是戰場上，他也不知道殺了幾進幾出了，還好意思說那時候的他不懂事？
那時候，衛芙因為姜珩做的這些，特意鄭重又真誠的向他道謝。
但姜珩是怎么說的來著？
對了，他是這樣說的。
“哦，你說這個啊，我只是為了將軍府的名聲而已。”
那時的衛芙才與姜珩成親也沒多久，對于姜珩自然是沒有多少的了解的，聽姜珩這樣一說，衛芙自然不會去細思他為何會說這種話，只會當作這本就是他的真心話。
也正是因為如此，衛芙便以為，姜珩對于他自己以及將軍府的名聲極為看重，所以才不能容忍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讓將軍府的名聲受累。
要不是這樣，難不成還能是姜珩這是特意為了自己才這樣做的嗎？
衛芙可不敢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畢竟，姜珩已經將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不是嗎？
也正是知道姜珩對于名聲的看重，所以自那之后，已經成為了將軍夫人的衛芙，開始刻意的收斂自己的脾性，與人往來之時，亦是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溫柔嫻淑、大眾眼里最合格的賢內助。
衛芙的好名聲，也就是這樣才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要不是這次醒來之后，她與姜珩能像現在這般開誠布公，將從前那些深藏于心，從來沒有宣之于口的話都說出來，只怕衛芙一直都不會知道，原來姜珩是這樣口不對心，而她壓抑自己的本性，讓自己成為一個溫柔嫻淑的大家夫人，其實也并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
溝通真的非常重要啊。
衛芙不由這樣感嘆。
而姜珩，卻以為衛芙這是在為當初的事生氣呢，連忙哄道：“夫人，我那時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經歷，更不知道要如何去哄人高興，還死要面子，你那樣一問，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可不就胡言亂語了么？夫人你大人有大量，可別與我計較了……”
一邊說著話，還朝著衛芙作了個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衛芙被這人逗樂了。
現在回想起以前來，衛芙倒是忘了當初聽到姜珩那樣說時她心里的酸澀，而只覺得有趣了。
她于是問起了以前并未問過的問題：“你那時如何會想著用這樣的方式來挽回我那岌岌可危的名聲的？”
聽到這話，姜珩眉梢微揚，看著倒是有些桀驁，“就像夫人所說的那樣，名聲這東西，其實只要你自己不在意，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兒，名聲嘛，也就是別人眼里你的模樣以及別人對你的看法，說到底也離不開‘人心’二字，而人心嘛，說起來復雜，但想要將其掌控，其實也并不是那么難。”
人們對于一個人一件事的看法，并不會一成而變，正相反，是隨時都有可能改變的，姜珩當時放出去的那些消息，也只不過是給了人們一個改變對衛芙的看法的契機而已。
而事實證明，他的辦法確實極為有效果。
衛芙聞言目光也變得溫柔起來。
比起如今，那時的她和姜珩，無疑都是那般青澀。
不過……
姜珩從青澀走向如今的成熟，這個過程，卻是衛芙并未參與過的。
想到這里，衛芙的心里難免有些遺憾。
似是看出她的遺憾，姜珩動作輕柔的將衛芙攬在了懷里，柔聲道：“夫人，過去的事我們都不能改變，但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那一切就都值得了。”
衛芙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自從醒來知道自己面臨的是怎樣的處境，她一直都是這樣在想，也是這樣在做的。
衛芙于是點了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極為溫馨。
*
翌日。
用過早膳，姜珩得了圣上的宣召，要進宮一趟，衛芙將他送走，正準備帶著甜姐兒一起召了府里各處的管事來處理一天的庶務，便得了丫鬟的通報，道是靖安伯夫人到了。
“大嫂來了？”衛芙連忙讓人將周氏請進來。
然后又吩咐了映雪通知府里各處的管事，今兒下午再過來回話。
不多時，周氏便被請到了正房來。
衛芙起身迎了上去：“大嫂今日怎的得空過來了，家里一切可還安好，母親的身子怎么樣？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倒是沒得空去看望母親。”
一邊說著話，一邊拉了周氏一起坐下。
說話的同時，衛芙還在打量周氏的表情。
她知道，周氏向來都不喜歡麻煩他人，要不是有事，她也不會走這一遭，不過，這會兒她看著倒覺得周氏的神情中帶著些喜悅，想來她今天要說的，應該是好事。
好事……
衛芙想到了兩個侄兒的婚事。
衛南和衛北一個十八，一個也十六了，都到了該考慮婚事的年紀了，就算定親之后不馬上成親，但等個一兩年也差不多了。
不過，因為靖安伯府的名聲都已經被衛明遠敗得差不多了，但凡是心疼自家閨女的人家，又怎么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家閨女踏進衛家這樣的火坑里去呢？
所以，一直到現在，衛南和衛北的婚事都還沒有著落呢。
說起來，衛南和衛北也是受了衛明遠的拖累。
現在周氏看著這般高興，莫不是她心里一直惦念著的這件事有了著落了？
衛芙這般想著，便也開口問了：“大嫂，看你這紅光滿面的，想是有什么喜事，莫不是阿南的婚事有眉目了？”
長幼有序，這議親之事自然也是如此，如果真的是關于兩個侄兒的婚事，那么必定是與衛南有關。
周氏一聽衛芙這話，就跟看到了知音一般，面上的笑容也再也掩不住：“小姑，你莫不是有那未卜先知之能不成？如若不然，豈會這就猜到了是阿南的婚事有眉目了？”
衛芙聞言微微一笑。
她也是做母親的，能讓一個母親這般高興的事，大抵便都是與自家的兒女有關。
她如此，想來周氏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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