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楷看了看老張，默默的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被拉下一小半的油條，上下打量了一下，湊近鼻子聞了聞，慢慢的咬了一口，脆脆的，一咬就斷。
只聽一聲嘎嘣響，唐楷抬眼無語的看到對面老張張口咬下了一口油條。
老張看了看盯著他看的老板，嘴里含著油條，尷尬的笑了笑：“這油條據說要趁熱吃，冷了就不好咬了。嘿嘿。”說著，快速嚼了幾下，咽下了嘴里的油條，緊接著又咬了第二口。
唐楷簡直不敢相信，對面這個就是他店里一直以來很是嚴肅的帳房先生。
愣愣的看著他三兩口的把油條吃完，唐楷這才開始嘗試。瞬間，油條的美味就征服了他！
唐楷感覺自己的眼眶都有點濕潤了。他從油條里面，居然嘗到了久別的娘親的味道。自從入贅到袁家，唐老爹恨兒子給自己丟臉，就讓家里人和唐楷斷了聯系。唐楷娘自小就疼這個小兒子，剛開始幾年，偶爾會偷偷摸摸過來看看。后來就再也沒來過了。唐楷今年才聽說，爹娘已經去了好幾年了。他很后悔，當初做了這個決定，害的爹娘離世時自己都一直無法盡孝。知道自己兩個哥哥現在都生活的困難，唐楷也想到去幫，可惜哥哥們都是跟爹一個脾性，就是不認他。
暗暗埋下了自己對娘親的思念，唐楷啞著嗓子問道：“這個油條，怎么做的？”
“我看他們就是把面粉拉成長條，甩幾下繞一繞，放到油鍋里就出來了。”
“那你回頭讓廚房試試。”唐楷很想再吃。他想每天吃，每天體會一下娘親。
“好的。不過老板，那家店，這么大的油條，只賣十文錢。我們即使做出來了，也沒法競爭啊。”帳房老張在知道油條只賣十文錢時，就覺得肯定要放棄了。
“什么？十文？”唐楷也覺得很奇怪：“他們怎么盈利？”
“我也奇怪啊，他們還送呢，凡是買豆漿雞蛋的，送半根油條，可以不用排隊。不然光買油條的人排隊太多。”
“那他們的盈利，應該在豆漿雞蛋這塊。”唐楷思索這說：“好巧的心思啊！”心里不得不對這家店主點個贊。
“他們家還賣什么？”
“我匆匆看了一下，一樓是賣蔬菜，米面，生鮮，上面明碼標價。都是讓顧客自己選取，然后統一結賬的。吃食這塊，就在窗口買了油條，其他我就沒進去多看了，怕碰到杜陽陽。”
“杜陽陽在，其他人去看也會被發現的。你還是找機會跟杜陽陽好好談談。不，你幫我約一下他吧，我親自跟他談。”此時唐楷想著，這家店的營銷主意，難保有部分是杜陽陽想出來的。這個人才肯定不能放過，不管出多少代價。
“好。”帳房老張剛想退下，又被唐揩叫住了：“那個姑娘，你內人約好了嗎？”
“嗯，說是中午的時間，會帶她到店里來。”
唐揩點頭讓他下去了。
到了中午時分，唐楷走到窗口，撐起窗戶，往街道上看去。
過不了一會，之間老張的媳婦帶著一個姑娘慢慢走過來。
老張媳婦矮矮胖胖的，那姑娘看起來個子也不高，中等身材。穿著個淺藍色布衫，腰身細細的，整個人有點干癟癟的。唐楷忍不住抽抽嘴角，一點沒有生兒子的樣嘛。既然過來了，還是好好看看。唐楷這點耐心還是有的。等姑娘走近了，快到窗戶底下，老張媳婦走的更慢了。
唐楷在樓上窗戶里看著，忍不住要笑。這帳房的婆娘，還挺有花頭的。
“張大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姑娘溫柔的聲音想起來：“要不要我幫你？”
唐楷一聽這聲音，倒是有點意外，這聲音聽起來滑滑的很舒服，跟她干燥的形象明顯不配。
“哦，我有點肚子疼，走慢點就沒事了。”張大娘繼續演戲。
“好，那我們慢慢走。”小姑娘扶著她：“您要是難受說一聲。過了兩條街就有個醫館，我可以扶您去看看。”
唐楷默默的聽著，女孩性格還不錯。蠻會照顧人。
張大娘站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就直起身子說：“我好了，我們進去吧。我老頭子在里面等著呢。”
那姑娘也不多話，扶著張大娘就進了店鋪。
唐楷見狀，下樓打算繼續觀察。
張大娘帶著姑娘進了店，就到處找自家男人。老張遠遠的看見了，趕緊走過去。
“當家的，你說要帶回家的東西呢？”張大娘看著賬房老張說。
“這就拿給你。這位是？”老張故意問道。
“這是那邊老李家的姑娘，叫李蘭英。”張大娘拉過李蘭英說：“你認識他爹的。”
“哦，想起來了。李姑娘這是第一次來這邊吧？看看有什么要買的不？”
“我.....”被老張盯著，李蘭英有點害羞，低頭直往后退。一直退到張大娘后面，輕輕說：“大娘，我不買的。”
唐楷一看，心里非常不滿意。他的兒子怎么可以從這么畏畏縮縮的女人肚子里出來？轉頭就上樓了。一直用眼角看著自家老板的老張，馬上拿了一袋吃食給婆娘：“諾，這個帶回家吧。”
張大娘還想多呆會。她很想把這門親事說成。張老頭趕緊給她使眼色，把她推出去了：“我還有事忙著，你先回去吧。”
“那這事是成了沒成？”張大娘躲著李蘭英輕輕問。
“我等下去問問唐老板的意思。總要讓他看滿意了才成。”老張把婆娘送出門，就急忙上樓問唐楷的意見。
“不成。”唐楷看他進來，就扔給他一句話。
“老板，這姑娘脾氣可好著呢，也勤勞，對人也好。”
“太小家子氣了。”唐楷又是一句話拋給他。
“這......老板，您是要人做妾啊，也是這家爹娘不重視女兒，一般人家誰愿意啊.....”老張心里腹誹著，您那個青樓帶回家的倒是挺大氣的，都大到別的男人身上去了。
張大娘帶著李蘭英回去，心里在著急怎么辦才好。她可是跟李蘭英的娘說過了的，對方說如果事成了，給她十兩銀子的謝禮。不過看剛剛那架勢，唐老板是沒看上啊。
李蘭英在后面小跑跟著：“大娘，您慢點，當心等下又不舒服了。”
傻姑娘，張大娘在心里罵了一句，差點被自己娘賣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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