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許晏便回了公司，本來要找個人送明恬回家，可被她給拒絕了。

    明恬可不想隨時隨地在他的監視下，他的員工也不行！

    這很可怕的好嗎？

    那句話……簡直都成了她的心理陰影了。

    一輪勸阻無果。

    許晏只好目送著姑娘進了地鐵口。

    由于一只腳還沒踏進公司大門，這會又是上班高峰期，來往的員工不少。

    而看見他們叱咤風云不可一世的許董瞬間“失魂落魄”的人更是不少。

    見他進了玻璃門，其中幾個還算活躍點的女員工終于忍不住討論：

    “哎，你知道剛才在許董身邊站著的女人是誰嗎？”

    “我聽別人說，許董好像談戀愛了。”

    “不會的吧，我可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進到他辦公室里過，秘書部的小張你知道吧，，長得漂亮身材又好，還是海龜的高材生，許董都沒多看過她一眼……”

    “可……剛才那個長得的確是很漂亮啊，還有，許董的眼神……”

    幾人低頭，紛紛沉默不語。

    都在想著一件事：

    ——許董怕是真的談戀愛了。

    許鳴杰還在的時候，許氏的制度古板守舊，許晏接手后第一天就從上到下把員工整治了一遍。

    工作積極性調動起來，氣氛變得活躍起來以后，第一個好處那便是：消息流通的速度加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肖由從醫院回來，回到公司還沒上電梯，就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隱約有點逼供的意思。

    直到他把高管的派頭擺出來，身邊一群人才消停。

    “干啥啊，都不去工作，公司養你們做慈善呢？”

    “沒什么大事，我們就想問問，那個……那個……”

    這畢竟是他們大boss的私人感情問題，即使許晏這會不在，可光想想他知道這么一群人八卦的在私下討論自己的事，得有多生氣。

    扣年終獎都算輕的。

    肖由掏掏耳朵，把公文包夾在胳膊底下，不耐煩道：“咋都這么墨跡呢，有話快說！”

    說話的時候，唇角無意識上揚。

    或者說，從醫院回來，他就沒停下來過，就差哼著小曲上樓。

    有人眼尖注意到這個變化，也忘了自己圍堵人的初衷是什么，興奮道：“你是不遇上什么好事了，升職？加薪？”

    肖由滿面紅光，也不掩飾，“老子要當爸爸了！”

    有人難以置信：“我記得你還沒結婚呢，哎不對，你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肖由從某些方面和許晏還是有點像的。

    比如飯局從來不叫人作陪，每天公司家里兩點一線。

    這話一出，最外面有幾個年輕女員工一張臉頓時耷拉下來，氣得假睫毛都差點掉了。

    肖由還沉浸在自己馬上要當爸爸的喜悅中無法自拔，“誰說我沒女朋友的，要不是她身體不舒服，我非得帶她過來給你們這群人開開眼，那長的叫一個漂亮。”

    “……”

    揚手勾著最近一個人的脖子，不顧場合的扯著嗓子喊：“誒！等我結婚喝喜酒的時候叫你們啊，可別給我找借口不來，我不在乎那點份子錢，你們人到了就行！”

    他說完也沒產生多大的波瀾。

    四周鴉雀無聲。

    簡直不像是聽到喜訊時該有的反應。

    肖由性子急，以為是沒人給他面子，開口又要耍混，隱藏了幾年的本質馬上就要暴露出來。

    可有人顯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無聲無息走到他身后，“你很有錢？”

    音色暗啞。

    肖由氣性上來，也壓不住，小眼睛瞇成一條縫，金色的領帶稱著整張臉格外亮眼。

    大手一揮：“可不咋的，別說份子錢，等我結婚那天，我給你們每個人都包個大紅包，保證你們開開心……”

    最后一個字沒說完。

    他就覺察出周圍人看向自己的慘淡視線。

    百分之九十是同情，剩下百分之十已經不忍心去看了。

    他哆哆嗦嗦回頭，看向一張熟悉的帥臉。

    頓時慌了，“晏、晏哥。”

    連許董都忘了叫，而是把高中時的稱呼宣之于口。

    許晏左右歪了歪脖子，抬手按起關節，一雙眼平靜無波，而又幽深。

    沒人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只是看見的時候，他已經站到那里了。

    “既然你這么有錢，不如為公司發展盡一份力？”

    這原本就不是什么商量的態度。

    “我看今年的年終獎……還有明年的，你都別去領了。”

    許晏扶額，滿臉無奈。

    肖由欲哭無淚，“許董，你看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媳婦肚子里還有個沒出生的孩子……”

    聽到這——

    “你是不是覺得就你一個人有老婆孩子。”

    眾人立馬抓住其中重點，紛紛豎起耳朵，不打算錯過任何一個信息。

    “那可真不好意思，我也有。”許晏一只手背在身后，慵懶道：“所以裝可憐這招，在我這，不管用。”

    肖由也真被這話嚇住了，“嫂子也懷孕了？”

    小小的眼中是大大的恐懼。

    眨巴眨巴，大氣不敢出。

    眾人均是，滿目惶恐，似乎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樣。

    許晏卻輕松一笑，說出的話如暴風席卷：“快了。”

    **

    晚上九點。

    明恬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穿著珊瑚絨睡衣，還裹著條厚厚的毛毯。

    分明開著空調，可她卻沒打算把自己從火爐中解救出來。

    就連時不時看向門口的目光都帶著絲絲恐慌。

    如果許晏記性好點，沒忘了白天在她耳朵邊說的那句話……

    明恬想到這就沒敢再想下去。

    蜷縮成一團，看向墻上的掛鐘。

    時間一點點流逝，她卻從來沒覺得這半個小時如此漫長。

    直到九點半。

    一般來說，如果這時候許晏還沒回來，那就說明，他是在外面應酬吃飯。

    不回來了。

    明恬以前還會給他發個微信消息過去問一下，可眼下……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于是乎，三秒鐘后，她蹦跶著小腳丫子一溜煙鉆回到臥室的大床上。

    整個人陷在柔軟的被褥中，說不上來的舒坦。

    等她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只手忽然自上而下扯了她身上的被子。

    底下皺巴巴的一張小臉露出來。

    她不經意吧唧了下嘴唇，然后被擁入一個溫暖且氣息熟悉的懷抱中。

    “你回來啦！”明恬還是覺得自己先說話比較好，沒準他注意力就被轉移了呢。

    可現實往往是不盡如人意的。

    “嗯。”男人忽而低頭，開口帶著點陶醉，“在等我？”

    明恬想說——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等你了？

    可她不能這樣說，畢竟。

    現在得順著他來。

    “是呀，你干什么去了，回來的這么晚。”聲音帶著點驕縱。

    不過這也是某些人慣出來的。

    這會某些人正緊緊摟著她不放，甚至從進門開始，連西裝外套都沒脫，里面的襯衫被明恬的小腦袋壓著變得有些皺巴。

    根本不像是那個白日里處事干練狠厲的許董事長。

    明恬覺察到攬著自己的一條胳膊松了松，然后眼神直勾勾盯著許晏的一只手看。

    只見他慢條斯理…

    深藍色的領帶被他甩在一邊。

    “在公司加了會班，所以回來得晚些。”

    他說完這句，沒等明恬反應，他又接著說：“不過……我倒是看不出來，你居然這么聽話，還乖乖地等我回來。”

    “這讓我有點，刮目相看。”

    許晏說完，便低頭./親，她。

    只親了下臉頰，下一秒還被明恬給躲開了。

    她用小拳頭推他，“許、許晏，你冷靜點……”

    “可我還沒說我要干點什么呢。”他繼續裝得無知。

    “你那個……走了吧？”許晏問。

    明恬心里比誰都清楚，可還是有點害怕。

    領證那天她發現自己來了姨媽，許晏郁悶到大半夜去客廳抽了一宿的煙，一個人對著落地窗，好不可憐。

    可在明恬看來，這也是個給她緩沖的機會。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快做好心理建設。

    可白天吃飯時許晏說的那句話，她至今記憶猶新。

    “你請我吃飯，那我是不是該報答你點什么？要不如，今天晚上……”

    許晏那個時候笑得宛如一條大尾巴狼。

    她結賬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所以才會神經恍惚一下午。

    事到如今，明恬還想挽回點什么，顯然來不及。

    “我去洗澡。”許晏用手撥開她的額發，在腦門上親了一口，然后把她放下，迅速起身。

    *

    很快就是明恬正式去許氏實習的日子。

    對于其他同學來說，過早步入社會見證人情冷暖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舉動，可于她而言……

    簡直就像是重見曙光，尤其是那種希冀感與使命感并存的感覺。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終于能脫離魔爪，恢復自由。

    那天過后的每個夜晚，明恬簡直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被人從臥室拖到浴室，最后是陽臺。

    要不是樓層夠高，又沒開燈，她真的打死都不會聽話。

    至于某個把積攢了好幾年精力盡數發泄出來的人，每天早起都是一臉的神清氣爽，只差倚著床頭抽事后煙。

    明恬見過他抽煙，淺薄的煙絲從他指縫還有嘴角溢出，緩慢升到半空消失不見。

    朦朧，矜貴。

    是挺好看的。

    可她卻不太喜歡煙草的味道。

    所以每次他打算親她之前，明恬都會推著許晏刷個三五遍牙。

    這也算的上是堅持。

    兩個人靠在一起說話，還會偶爾談論起這個話題：

    “你要是實在不喜歡我抽煙，明天我就戒掉好不好？”男人的話聽著蠻靠譜的。

    可明恬也不好糊弄，輕飄飄瞅他一眼，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會耍嘴皮子功夫，你不是剛抽完？”

    呼吸都一股子煙味兒。

    明恬緊了緊鼻子，不太舒服的轉頭，“香煙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我不是不讓你抽煙，你平時工作那么忙，如果連這點愛好都被我掐了，影響了辦公積極性，我可不就成你整個公司的罪人了。”

    接著，稱許晏還沒來得及反應，在他喉結上點了下，又說：“我沒別的要求，你只要少抽點就行。”

    話說到這份上，算是表明了態度。

    可有的人還憋了個大招。

    許晏用手捏起她的下巴，親了親，聲聲低沉：“其實我最近又找了個新的愛好，比抽煙有意思的多，只是需要的配合……”

    眼神溫柔，明恬看著卻不怎么良善。

    當即，“我、明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可不能遲到……”

    這話說出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就被他從萌芽掐斷，抓著明恬一只想要逃離的小手，“沒事，公司我一個人說了算，明天準你半天假。”

    **

    第二天，許晏主動提出開車載她一起上班。

    明恬想拒絕，為了表明態度堅決，甚至把自己塵封許久的車鑰匙都掏了出來，看著墻上不算友善的掛鐘，忍不住緊張地直跺腳。

    鑰匙還沒在手里待一分鐘，就被許晏奪過，一把扔到了沙發上。

    上面的粉紅玩偶掛飾從邊緣耷拉著。

    像極了明恬此刻的心情。

    “這個點趕不上地鐵了，你就想自己開車？”

    明恬沒否認，又過了半分鐘，最終只好乖乖站到玄關，把門打開，在一邊等著許晏。

    好吧，在上班遲到被圍觀和踩點上班可能被圍觀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前者。

    可剛還口口聲聲說要開車送她的人，看上去卻沒有上班遲到的自覺。

    一個當家人甚至比她這個沒上任的小實習生還懶散。

    從下樓到出發，足足用了將近十分鐘。

    “你能不能開快點，咱們這車感覺就像是一只烏龜在路上怕爬，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許晏聞聲偏頭，看了看后視鏡，“限速六十，安全起見，我開四十五，有意見？”

    還沒到公司，這人就擺起了領導架子。

    即將淪落為打工仔的明恬莫名發怵，連忙擺手，諂媚道：“沒有沒有，我說著玩呢，您請。”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對了，你打算給我開多少工資？”

    隨后又趁著許晏沒說話，她又堵住了話頭：“我可是聽說許氏的員工福利向來不錯，就連一個最普通的員工都能月收過萬，那像我這樣的董事長秘書是不會更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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