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堯甜想的那樣,許鳴杰沒有許晏的聯系方式也就放棄把人帶走的想法,再加上許晏之前在他面前說的那番話讓他察覺到危機感。
一份來自堯甜的危機感。
因此他衍生出一個新的招數。
許晏你不是偏要和我作對不轉學嗎?
那好,我答應你,不過你既然覺得恒城一中比京市的學校要好,那就自有道理,不如讓明悅也來這里學習。
她也快參加表演考試了,要是文化課能給她帶來更多加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事他沒有對任何人說,直到五一開學一周后,八班班主任老范在講臺上面色凝重的宣布要來一個轉學生。
漂亮得讓人嫉妒的女孩從門外款款走入所有人視線。
驚艷一片的時候,堯甜才明白了自稱許晏父親那人的良苦用心。
許晏自稱自己是他女朋友,倘若一個比她優秀百倍的女孩出現在許晏身邊,同樣能夠朝夕相處的話,縱使他不理會。
自己作為“女朋友”心里也會覺得不舒服。
除了對比產生的自卑感,還有足以擊垮人心的不信任。
堯甜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價值再次提了一個高度,能夠讓明悅做她的“對手”,這說出去也夠吹一輩子的了。
她甚至覺得對明悅有些殘忍,自己本就是冒牌貨,還能受到對方的頗多重視……
但同時,又覺得這招數當真高明。
她多無欲無求的一個人啊,居然也生出些好勝的異樣心思。
周小溪從睡夢中醒來便見著班里一大半的男生正圍著后排某個位置轉。
突然驚醒,拍了拍自己埋頭書本的同桌:
“哎哎,別看書了,那是誰?”
女孩天生有種對于同性的敏感,卻不是每次都能很快接受對方。
堯甜的視線半分沒離開書本:“明悅啊,怎么了?”
回答得漫不經心。
周小溪先是一陣凝滯,隨后發出一聲足以震撼全班的尖叫:“啊!”
“她怎么會來咱們班的,我睡著的時候都發生了什么?”
堯甜趕緊用手把她的嘴巴擋住:“小點聲,有人睡覺呢。”
這個有人指得是誰自然不用多說,周小溪很快便鎮定下來,隨后陷入一陣思考。
“明悅她不在京市的貴族學校里念書,跑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來干什么?”
恒城一中在全省也是排名前幾的好學校,許多人擠破腦袋都進不來,但是和京市的學校一比也是小巫見大巫。
不論學生質量,其余的根本沒有可比性。
尤其是對于明悅這樣光環加身的小公主,童星演員來說,自然是放不進眼里的。
除非……這里有什么能夠引起她充分重視的東西。
周小溪暗自朝著身后某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縮回腦袋。
要說一中有什么能格外拿的出手的并且吸引漂亮女孩兒的…
“她該不會是因為許……”
即使對方正在睡覺,她也不敢大聲說出這個名字,只是眼神示意。
堯甜點點頭,打了個哈欠,“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周小溪暗自佩服自家小同桌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一邊卻隱隱擔憂,“你就不怕萬一他真的……”
一句話還是說到一半,便沒敢繼續說下去。
堯甜有些不清楚話里的意思,“你說的是哪個她/他?”
周小溪攪著手指頭,繼續小聲:
“就是你后面那大哥,要是他真的按捺不住誘惑怎么辦?”
明悅是誰,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正兒八經的小公主,一笑起來便不知道有多少宅男拜倒在其裙擺下面。
她甚至沒有把重心放在明悅是如何認識許晏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上面。
只是從心底里覺得許晏這種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人,從不是那種善于服從管教的大佬。
雖然一個堯甜尚且能夠把他拴住,但是青春期少年的心思捉摸不定。
誰也不敢為這段尚不明朗的關系打包票。
最關鍵的還在于……
“小甜甜,要是他真的敢對不起你,我就……我就……”
“你就怎樣?”堯甜饒有興致的放下黑筆,用手拄著下巴專心聽她同桌胡說八道。
周小溪視死如歸的望了眼后排依然埋頭睡覺,沒有絲毫要醒過來意思的某人,再次定了定膽子。
“我就帶你離開這里,總之我爸關系多,你學習又這么好,帶你轉學也不是什么難事。”
周小溪已經越說越興奮,用不大的聲音開始策劃兩人的逃跑路線。
但是堯甜卻難得走神。
捫心自問,她自認沒有明悅優秀,更不用說自信。
雖然現在相比從前已經好了不少,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她轉變的這個漫長過程,更不會等她長成最好的樣子。
換做她是男生,應該也不會喜歡現在這個自己。
堯甜心里一直虛妄、連她自己都捉摸不清的一個認知,已經逐漸有了答案。
*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明悅來到這個新班級的第一天并不是奠定自己的班花地位,而是交朋友。
她接觸的第一個女生,就是堯甜。
周小溪在一邊恨得牙癢癢,看著明悅從別處扯了把椅子坐在堯甜右邊,甚至還格外親密的把一只手擔在她肩膀上。
班里其他人看見兩人的親密互動都覺得不可思議。
對于像明悅這種女孩子,不都是喜歡一些愛打扮活潑的朋友嗎,怎么偏偏盯上了堯甜不放。
倒不是說堯甜為人出事如何,單看整日埋頭書本這一點,應該就不是明悅喜歡相處的類型才對。
他們看來,周小溪那份跳脫的性子才是能夠引起明悅關注的才對。
這點實在是奇怪,不過兩人說得正歡,此時也沒人敢上前去聽墻角。
堯甜發現明悅突然在自己身邊坐下來的時候,便暗道了一聲不好。
她向來推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事觀念,但若是有人故意找上門那便有些麻煩了。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自己該主動說些什么。
既然明悅沒有表示出向自己示威的意思,她也不好故意忽視冷落人家:
“下節課是英語課,老師按照慣例要考察單詞背誦的,我覺得你應該回去看看書。”
她一臉認真的樣子讓明悅放在她肩上的手僵了一下,半天都沒有動作。
看了一會對方臉上巨丑無比的一副眼鏡。
隨后笑道:“聞度百科上顯示,我在十歲那年就考過了斯塔和付托。”
十七歲的少女一臉倨傲的看她。
堯甜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所以呢?”
這位大小姐究竟想要表達些什么,在自己面前炫耀她英語不錯嗎?
那可實在不好意思,斯塔和付托她聽過沒考過,但每次考試的時候能夠將英語成績保持在接近滿分的五分誤差范圍內倒是真的。
明悅張了張嘴巴,氣急道:“你難道對我就沒有更多的了解了嗎?比如……”
“比如……你叫明悅,今年17歲……”
堯甜一邊說著,一邊在對方臉上看出志得意滿的表情。
可她剛說的那些,只要看過電視劇的人應該都會知道吧。
“還有呢?”明悅沖她抬了抬下巴。
堯甜感覺自己陷入詞窮,伸出舌頭舔舔下唇,接著開口:“還有……你是演員?”
她也不能確定自己說的這些是不是明悅希望聽到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說話。
明悅果然瞬間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剛才坐的地方燙屁股似的,竟是一秒鐘都不打算在這里多待。
“你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后悔的!哼!”
撂下這樣一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女孩踩著精致的小皮鞋離開了這里。
堯甜扭頭看向同桌:“我做錯什么了嗎?”
整張臉都皺在一起,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
周小溪鄭重其事的拍拍她的小腦袋:“你沒做錯,你做的很對,太對了!”
她是想不到自己看起來呆板的小同桌居然會用這么惡毒的方式來對待上門示威的人。
瞧瞧那眼中的熟視無睹,簡直和真的一樣!
明悅是誰啊!
從來沒在哪里吃到過啞巴虧,但在這里算是第一次碰壁,還是那種毫無懸念的碰撞。
她來找堯甜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想要對其形成壓力。
可若是對方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甚至只用三言兩語就把你給打發了,這招數……才著實高明。
周小溪用高山仰止的眼神盯著堯甜猛瞅了一陣,直到上課才戀戀不舍的移開目光。
堯甜:“……”
*
英語課下課,所有人都在怨聲載道,只有兩個人被完全隔絕在外。
一個是對于考察單詞背誦毫無壓力的堯甜,另一個則是坐在她后面的許晏。
而自稱考過斯塔和付托的明大小姐,則被英語老師快速精準的考察方式震撼到。
單詞之間相隔五秒的書寫時間對她來說也實在困難了一點,最后還是在后桌一個好心給她看答案的男生那里超了幾個才不至于交張白卷。
堯甜深深佩服許晏能夠趴在桌子上熟睡一上午的功夫,她甚至覺得他可能連明悅轉學過來的事情都不清楚。
不知什么時候有人幽幽轉醒,凌亂的發絲堪堪蓋住半個額頭。
察覺到有人正用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便是一股香水味從行列的間隙之中彌漫。
格外漂亮的眸子中掠過一絲冷光:
“她怎么在這?”
堯甜從背后聽到這樣一句顯然需要自己回答的話,只轉動脖子選擇側頭說:
“估計是沖你來的,許晏,你要做好準備。”
她原本是好心,但是說出來卻讓人聽出一股令人尋味的幸災樂禍。
至少許晏是這樣認為。
他撥了撥擋住半只眼睛的頭發:“你就真的舍得把我讓給她?”
許晏這人骨子里隨性,但若是用一種淡然的語氣說話,那就很難讓人忽略話里夾帶的深層意思。
堯甜甚至從中感受到一股凄涼冷然的氛圍。
嚇得她立刻回頭,“你又不是東西,怎么能說讓呢?”
許晏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字一頓的開口:“我不是東西?”
“不不,我的意思是……”
“算了,我知道你從來沒把我的承諾放在心里,是不是以后我無論做出什么選擇你都不會在意。”
堯甜見他用這樣一副自暴自棄的口吻說話,著實嚇得不輕,連連擺手道:“不是這樣的,你從前對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記得,從沒忘記過,真的!”
旁邊有人“不小心”聽到,為了保命趕緊捂住了耳朵。
“哦,是嗎,那你把我在醫務室那天給你說的話重復一遍。”
少年慢悠悠的語調聽著實在抓耳撓腮,“一字不許差。”
不是夸張,是真的。
堯甜擺出一臉“你當時說了那么多我怎么會全都記得”的詭異表情后,視線開始不自覺的轉移到天花板上。
她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兩人之間這段實在沒營養的對話卻看不到結束的曙光。
偏偏某人還在步步緊逼:“說啊。”
嘴角噙著一抹笑看著讓人格外惱火。
堯甜忽然一拍腦袋,毫無征兆的開口:“你當時說的太多,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不過其中的精華我倒是印象很深。”
“堯甜,我求求你……求求你……”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對面的人一張臉瞬間變黑,一旁走過來的學生見此情景紛紛避讓,誰都沒那個膽子去偷聽大佬之間的對話。
許晏:“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等到她意識到從許晏身上散發出的不同尋常的氣息以后,趕緊收起了僥幸心理。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那個……我水杯空了,去打個水先!”
她腳底抹油的本事愈發熟練,即使對上許晏也是無比的好用。
“堯甜,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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