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點點頭,他另一只手要抬不抬,在半空停了一會還沒觸碰她的發絲分毫,又放下,轉身離開。
明恬乖巧站在那里不動,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肌膚盈著些許透明的光澤。
等到那人只剩下一個后背對著她的時候,她嘴角狠狠抽動一下。
行吧,你有.種,你厲害。
有本事你就一直作下去啊!
才跨出警衛室一步,有人悄無聲息的把手繞過她的身子,一把抓住那只白色的手機。
許晏擰著眉心。
明恬忽然心虛,想要解釋的時候他卻先開口:
“為什么不同意我的好友申請?”
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奇怪,明恬蹭著小碎步走到他旁邊,企圖弄清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女人身上裹挾著馨香的味道絲絲傳去鼻尖。
許晏把手機重新塞回到她手里,眸光忽明忽暗,“看微信。”
手指點了幾下,明恬看著好友申請欄一連串的“微商”,難以置信道:
“這、這是你弄得?”
她連忙打開了對方的具體信息,一串眼熟無比的數字映入眼簾。
她打過無數次這個號碼,直到兩年前才想要逐漸將它遺忘。
但事實告訴她并沒有那么簡單。
記住或許只是一瞬間,可遺忘有時卻需要半輩子。
男人小聲的“嗯”讓她陡然清醒過來,下一秒就想嘲笑許晏“不好意思直說用改變昵稱的方式來引得注意”的蠢笨方法。
可是話到嘴邊卻被另一種情緒阻礙。
指著最頂上的一條好友申請,來自【賣保健品】。
她點了旁邊的同意,故意把手機蹭到他眼前,“現在好了。”
見男人還是沒話,她又索性改了備注。
【賣保健品的晏哥】
笑嘻嘻的開口:“晏哥,這次總行了吧?”
許晏:……
*
先前被打倒的那個警衛已經清醒過來,見到兩人的長相先是一愣,隨后又連聲道謝,“謝謝你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走在前面的男人偏頭看她一眼,明恬頓時有些無地自容。
警衛大哥,你怎么還搶我臺詞呢?
許晏見他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盯著自己右后方,語氣不悅:“把地上這幾個收拾干凈,下一次再讓我遇到可就不是揍一頓這么簡單……”
明恬上前一步,順勢挎住他的右臂,笑著說:“麻煩你了,警衛大哥。這里沒我們什么事,我們就先走了!”
再擱著耗下去,怕是這位都得被當成危險人物抓起來。
不過想想,許晏要真被抓起來,估計一開始還得掙扎一陣,畢竟剛才看見的那幾手功夫可不是蓋的。
是個練家子。
難怪能讓肖由那么圓滑刁鉆的人那么聽他的話,不過摸著良心講,就運動會那一次他就做到了以德服人。
嘖嘖,了不起。
走了沒兩步,明恬也沒意識到自己的手還在許晏胳膊上挎著。
似乎是為了讓她能舒服點,那人還特意把胳膊往下放放,,完全照顧到他倆的身高差距。
誰電話響了,打破安靜。
“你怎么不接電話。”明恬說話的時候放慢腳步,偏頭看他。
“不接。”
他現在只想讓眼前這條路無限延長,恨不能一輩子就擱這了,但又怕委屈小姑娘。
“看看是誰再說啊,萬一是什么重要的電話呢?”
明恬有點不太理解他的意圖,開口又說,語氣帶了點勸的意味。
雖然不太想承認,可她就是覺得許晏這人有時候太善變,這會像個小孩子似的,跟一通電話置脾氣。
許晏總算低頭,看了眼手機,面色不變,眼神倒不太對勁。
我說的吧,還是接電話比較重要,這不就……
“那你先把我放開。”
明恬瞬間體會到什么叫做心態爆炸,見自己那只手還緊緊拽著他的袖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邊笑邊縮回手,臨了撫平了襯衫袖子上自己掐出來的褶皺,“你忙,你忙,我邊兒去。”
意思是,你忙你的,我不好奇也不去瞎摻和。
等你結束我再過來。
她通情達理的模樣更多帶著些不情愿,許晏從那挪著小步的走路姿勢就能看出來,走三步回一次頭。
脖子是真好使。
“不要走太遠。”
他說。
那邊的人耳尖,眼中陡然竄出縷亮光,瞬間點燃了周圍的黑夜。
“好。”無聲張張嘴。
這才心滿意足的最后一次轉頭。
男人全身上下只寫著一個詞:酷帥。
薄薄的一層黑色襯衫極顯男人味,也襯得人愈發成熟,眉眼輪廓像是故意按照她的喜好長著的,幾年過去除了更好看,也沒有過多的變化。
若說有的話……
他的話有點少。
明恬發現自從重逢后就沒怎么仔細打量過他,更多的是因為不敢。
很長一段時間里,許晏二字于她,哪怕提及,都會從內心深處生出顫意。
時間是一把刀,能夠割下疼痛的腐肉,卻也會一不小心傷到原本完好無損的地方。
現在的許晏熟悉而又陌生,從前他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
她呢?
動不動就找各種借口躲著,現在想想還真是傻的可以。
堯甜身上可沒有半點值得他圖謀的東西。
*
黑夜下一雙眸子望向站在對面路邊一棵樹下的小姑娘,腳肆無忌憚的踢著石子,踢了會后又彎腰蹲在樹坑里,也不管里面有沒有雜草。
就蹲在那里,一動不動。
背影看著有點落寞。
半晌,手中電話被那邊掛斷。
他稍一抬手,又回撥過去:
“上市日子定下來了,在什么時候?”
那邊人是煙嗓:“你上次來店里沒和我說話,我還以為你不操心公司的事情,一心只顧著回國和小姑娘談戀愛呢。”
那人又說,“是之前店里那個吧,穿紅裙子,挺漂亮的,眼光不錯。”
許晏:“嗯。”
抬頭凝著目光看,“我眼光的確不錯。”
一個渾身豎著棱角原本沒人會輕易走近的人,偏執的小姑娘竟然真的肯等他,還是六年。
電話那邊的人又是一笑,刻意壓著聲音,笑聲也有點瘆得慌:
“真拿你沒辦法,你這人就耍嘴皮子厲害,有時候偏偏還嘴硬,見面愣是一句話都不打算說,難怪人家小姑娘會被你氣走。你說對不對,大侄子?”
“告訴我,時間。”他眼中起了情緒,看著煩躁,將說未說的話也硬塞了回去。
那邊的人緩緩吐出一口氣,眼前煙霧升騰,直到煙圈慢慢散開:“別著急啊,前期準備工作一大堆,現在才剛剛開始。”
“下周六早上x國六點,京市時間下午兩點過三分,能早來就早來,當著一群業內人士的面遲到可不算禮貌。”
許晏挑眉:“曾經有人把煙頭扔人家文件袋里,的確很懂事。”
那邊人氣的差點掀翻茶幾,“艸,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你還提,我他.媽不也不是故意的嗎。要我說,你這孩子該改改嘴硬脾氣臭的毛病,不然把小姑娘重新追回來也肯定……”
“不會說話就少說點,沒人逼.你。”許晏淡淡道。
不遠處的人影從地上站起來,抬著條小腿抵著樹干。
白晃晃,與黑夜涇渭分明。
“得,咱先不說私事行嗎,我算怕了你了。”那人撐了個懶腰,徐徐開口:“特意挑這么個時間點給你打電話,就是不想耽誤你時間,可憐我好心當做驢肝肺嘍!”
許晏視線未曾偏離半刻:
“你已經打擾到我了。”
那邊人呵呵一笑:“是嗎,還真是不巧,既然都打擾到了,那我就盡快說完好了。”
許晏未置一詞。
“那人的照片我待會用郵箱發給你,不過你要想好了,那些照片一旦曝光,丟臉的不止他許鳴杰一個,還會波及到整個許家,我讓人剛做了數據,如果用上全部媒體,許家的產業價值會在一夜之間縮水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不等。”
“這樣……你確定還要……”
許晏忽然“咦”了聲,又笑,提了提下頜骨,“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輕易放過他,無論是親手毀了他到目前為止所擁有的一切,還是讓他身敗名裂,都在計劃之內。”
他記不清是什么時候起就有過這樣可怕的心思。
那時還覺得這不僅是件不太可能完成的事,就算對著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都不一定能下得去手,不得不說,他們身上還真有點相似的地方。
唯一不同的一點是,他會保護好自己珍視的一切,那人卻迄今為止連顆心都沒有。
從前是他沒有能力也沒想過自己真的會去做這件事,小孩子的叛逆天真一度成為麻痹自己的東西,可從某刻起真正意識到他如果繼續肆意妄為、無動于衷……
除了明恬,他已經沒有什么可供失去的了。
那邊的人嘆了長長的一口氣,許晏腦中勾勒出他的樣子,一定是窩在沙發里吐著煙圈,眼神持久渙散。
“二嬸,你還是少抽點煙,不然讓二叔看見,他會不讓你靠近的。”
“好了,再見。”
許晏把手機拿離了耳畔,也不管那邊是否有狂躁的吼聲傳出來,當機立斷掛斷,動作熟練。
邁著兩條惹眼被黑色休閑褲包裹的大長腿朝著路對面,某個已經無聊到開始用樹枝戳螞蟻窩的小家伙。
明恬看著百無聊賴,卻一直又偷偷的觀察許晏的動作。
只是天色太黑,路燈也不能完全照亮臉上一切細微的表情變化。
雖然沒想著偷聽,但好奇也是按捺不住的。
這會見人走過來,又笑,“打完電話啦,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笑得燦爛且無辜,大眼睛像是能盯到心里似的。
身上穿著的白裙子款式有些熟悉,許晏很快便想起來,走過去也不過幾步遠的距離,此時卻漫長的像跨越半個世紀。
從夏天到冬天,朝夕往復,佳人伊始。
許晏一句話沒說走到她面前站定,隨即俯身、低頭。
腳腕浮上一層涼意,就聽見他淡淡開口:“疼嗎?”
明恬知道他指腹觸在自己已經被磨破出血的后腳跟那里,臉微微變色。
以至于不自然的轉過頭去,卻沒拒絕他的好意,“不太疼。”
奈何今天出門時太過焦慮,連包紙巾都沒來得及帶出來,甚至為了讓自己看著更得體漂亮一點,特意換上這樣一身衣裳和鞋。
家里有屬于她們姐妹兩個的衣帽間,大得能夠媲美國際知名品牌專賣店的規格,每個季度新品出來的第二天甚至更早就會出現在那里。
只是明恬覺得她穿不下那么多衣服,小時候兩三件倒換著也能穿幾個月,除了偶爾和父母參加重大宴會或者去到正式場合,其余大多數時間還是最簡單的搭配。
不過想想倒也挺神奇的。
總共才見了三次,她都是漂漂亮亮的出現在許晏面前。
可是某人卻接二連三的挑戰她的底線。
許晏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從里面抽出一張墊在她受傷的那只腳后跟上。
體貼,細致。
起身卻見到小姑娘臉上風云變幻,一會笑一會又神色懨懨,于是乎,他站著看了好一會,知道對方回神。
錯愕著張大眼睛,此時許晏離她不過一個人的距離。
“謝謝你啊,不然我今晚可能會變成一個瘸子,現在就好多了。”
為了證明某人的治療效果,她甚至故意剁了好幾下腳,每次都更像是在他心里撒野。
許晏眸色漸沉。
明恬見他突然陷入沉默,眨了眨眼睛:“我們……還走嗎?”
她可不能在外面待太長時間,不意外的話已經有人出來找她了。
手機傳來一陣震動,老實聽話的乖乖女第一次不太想回復信息。
許晏見小姑娘飛快的抬腿朝一個方向走了幾步,他勾唇,“走?想走哪去?”
明恬有點懵,“不是你剛才說要去……你家。”
該不會又反悔了吧,她剛才可是給自己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心理建設。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一男一女,有些事情該發生怕誰也攔不住。
許晏看著她,笑而不語,但目光掃過的一段路面卻是和去他家截然相反的方向。
明恬嘴一癟,作勢要哭出來。
許晏:“今天太晚了,我還是把你送回家。”
明恬肩膀塌了下去。
他又說,似乎在刻意吊著胃口:“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住在這兒,早上六點出門鍛煉,一般情況下中午不回,晚上七點準時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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