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恬心想,要是再不明白這話里的意思,那她就真是傻子一個,險些從地上一蹦三尺高。
“好啊,那明天見!”
許晏微怔,對于這個提議,他表示沒意見:“那好,明天見。”
說這話的時候他刻意貼到明恬耳邊。
路燈的光堪堪投下一片陰影,擋住她微紅的耳垂兒。
“那……晚安。”
第三次,這是她第三次同許晏說晚安。
男人眼中詫異一瞬。
她沒管,隨后便蹦跶著跳到前面去,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十幾米遠的路燈桿下。
小胳膊不安分的舉過頭頂,身子倒過來走路,低頭仔細踩著對方的影子,“就送到這吧,我姐出來接我了,就在前面不遠處。”
“當(dāng)然,如果你愿意和老朋友見上一面也是可以的。”
“你讓我見她?”許晏問她,也是實在奇怪。
畢竟明恬她姐不是旁人,年少的時候還對他起過心思,換做旁人心中也會有所顧忌,更何況是親姐妹。
倒沒見像她這樣,主動讓見面的。
不過馬上了然,在聽到她緊跟著說出的話以后。
臉色甚至有些猙獰。
只見明恬咧嘴,露出兩顆精致漂亮的小虎牙。
格外乖巧道:“要是你不想被她劈頭蓋臉痛罵一頓的話,我倒是很希望你們能見上一面……不過,你應(yīng)該不是那種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說著又揮揮小手。
不帶走一片云彩。
*
明恬在路上就已經(jīng)想好回家后自己會面臨怎樣一番境遇。
不過進門那刻還是險些被撲上來的美婦人以禁錮在懷里的方式嚇到。
三雙充斥著擔(dān)憂的眸子齊齊望向她,她下意識愧疚的低頭。
以回抱的方式成功安撫了第一個人,“媽媽,我沒事,真的。”
良久,白雪才松開自家閨女。
仍是心有余悸的開口,“甜甜沒出什么事就好,剛才保衛(wèi)處的人打電話過來說有可疑身份的家伙在小區(qū)里喝多了惹事,你又去超市半天都沒回來,我和你爸都快擔(dān)心死了,知道嗎?”
抬手摸了摸自家閨女頭頂,“以后可不能這么晚再出去了,或者有人陪著也好啊?”
明悅倒是不太擔(dān)心妹妹安全,她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有那人在,至少別人是沒有下手的機會,但要是那人監(jiān)守自盜可就說不準(zhǔn)了。
戲謔著小聲說:“媽,你放心,妹妹真沒事,就算有事那也不至于到波及生命……哎呦,你揪我耳朵干嘛?”
明悅抬頭,還以為是自家親媽做的,卻沒想到居然是她爸。
另一個剛從溫暖懷抱中脫離出來的人也沒想到,直到看見自家霸道總裁老爹用拿著簽字筆在文件上揮斥方遒的手捏著姐姐耳朵,還是有點想笑。
嘴剛咧開,就被人用眼神瞪到抿成直線。
這邊明悅已經(jīng)成功逃脫,也沒多說話就拽著小妹往樓上走。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和諧卻又古怪。
白雪用手捅了捅邊上人的肚子,“老公,你說咱家閨女是不是有事瞞著不告訴我們?”
明秋澤還是繃著一張嚴肅臉,沒表情,“孩子大了,有點小秘密也是正常,總不能一輩子把她們拘束在我們身邊。”
白雪憂心忡忡的抱住他一條胳膊:“明悅從小就主意多,現(xiàn)在拍戲也不怎么回家陪我。恬恬這才剛回來幾年,還沒開始工作,我可不想太早把她嫁出去。”
明秋澤抬手浮上妻子的側(cè)臉,讓她正對著自己:“你像她這么大的時候不也整天纏在我身邊,幾天都不回家一次嗎?”
美婦人瞪他一眼,“你還說,要不是我之前使勁纏著你,恐怕你離開那幾年就把我忘了個干凈吧!”
蹙起秀美,眼角耷拉著。
“好端端的,怎么又說起這事了。”明秋澤最是受不住舊事重提,幾乎是每提一次,自己心里就會不舒服一陣子。
他眼神溫柔,道:“你放心,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的,誰也不能再把我們分開。”
懷里的女人睨他一眼,剛要笑,又忽然想起件什么事情,臉色也變得幾分詭異。
明秋澤察覺,問道:“想到什么了?難不成被我感動到了?”
“那件事查得怎么樣了,肇事者抓住了嗎?”
明秋澤聽后,手臂不由得一僵,嘆氣道:“抓住了,第二輪庭審結(jié)束,無期徒刑。”
明恬走失是意外,卻也不是。
保姆帶她出門沒多久變車禍,好在兩人沒有生命危險,可保姆把孩子護住的同時,自己腦袋卻受了傷。
肇事者以為她們死了,一時驚慌便逃跑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卻變得有些瘋癲,憑著僅存的記憶帶著明恬回了老家。
再也沒出來過。
那個年代還沒有人臉識別系統(tǒng),想要找到一個兩歲出頭的孩子無異于大海撈針。
可是有些人,應(yīng)該受到的懲罰,卻無法輕易擺脫。
白雪眸色深了深,開口卻有些干澀:“那就好,可是…”
明秋澤一只手覆上妻子的臉,他知道她想說什么,視線溫柔,輕輕開口:“市西邊的那片墓地,我讓人為恬恬的姥姥和養(yǎng)母新起了兩個墓碑,明天我陪你過去。”
告訴她們,恬恬現(xiàn)在過得很好。
她有家人,有朋友,未來也會有最美好的愛情。
她閃閃發(fā)亮。
*
明家的小姐妹回了房間,明恬自然逃不過來自親姐一番關(guān)心又扎心的問候。
“姐,我覺得許晏他是有自己原因的,畢竟離開那么長時間,這邊應(yīng)該也有值得他掛念的……”
明悅無奈道:“那他上次把你欺負哭了的事該怎么算,我還沒來得及找他算賬,他倒好,直接搬過來住,這要是被爸媽知道,怕是明天或者今天晚上就搬家。”
說完,眼見著小姑娘眼圈泛紅,她又慌忙道:“看來我又說錯話了。”
“得,咱不說他了好不好?”
明悅費了一番功夫把小妹哄好,這才提心吊膽的出了房門回到自己房間里研讀劇本。
幾乎是在她出門的下一秒。
剛才在床上垂頭耷拉腦袋的小人兒一下子跳到地上,小心的踩著木地板,又悄無聲息的把燈調(diào)到最暗的亮度。
回到床上盯著一個屏幕閃爍不停的手機喘了口氣。
“許晏,這么晚了你給我打電話干嘛?”
還是視頻的!
害她居然裝柔弱把親姐支走,直到現(xiàn)在良心還在隱隱作痛。
她真的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不正常了,因為一個連半句真話都不肯和自己說的男人,不惜欺騙疼愛自己的姐姐。
明恬,你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一張五官通透精致至極的臉陡然出現(xiàn)在屏幕中,連眼睫毛都極有沖擊力,側(cè)臉切影的陰暗面被他自頭頂滑落的水珠籠罩,一下下落在旁邊黑色的床單上綻出花朵。
而那人還在若無其事的用毛巾擦拭半邊濕漉漉的頭發(fā),眉眼含著懶倦,目光卻認真。
見她說完一句話,啟唇道:“怎么,你那邊有ye.男人?可以啊明恬,才分開一小會,你就敢把人領(lǐng)家里去。”
明恬有點想掛斷電話的沖動,手都放在了home鍵上,卻遲遲沒舍得按下去。
“剛才我姐在,她差點就發(fā)現(xiàn)咱倆的事了你知不知道!”
她咬牙切齒的樣子看著像只憤怒的小松鼠,自顧自的可愛。
“還有,你剛才說那話什么意思,非得逼著我再和你吵一架是不是,如你所愿,我真的生氣了!”
說完這句,她作勢把手指湊近了攝像頭,直到對方屏幕一片黑暗的時候。
聽筒中終于傳出一聲:
“我錯了,小公主,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明恬一愣,也忘了把手拿開的事情。
記憶里許晏可不像能隨便向人低頭服軟的人,更別說一句“小公主”叫出來,光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但是……這會乍一聽到確實也還不錯。
“誰是你小公主了……,說吧,找我什么事,我明天可是很忙的,一整天的課,晚上還要參加學(xué)校的教學(xué)研討會。”
末了,又添上一句:“我可是很忙的。”
意思是,沒有天塌下來的大事不要約我出去。
怎么樣,就只有你一個人忙嗎,要想哄好我也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知道嗎!
“沒什么,只是想和你說一聲,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會很忙,沒時間和你見面,避免太過無聊,所以你還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比較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
擦拭頭發(fā)的動作一停,男人從一旁扯過只抱枕扣在下巴處,同時又緊了緊身上的浴袍帶子。
明恬這邊正看得起勁,那頭一下子被擋住她頓時有點不悅,卻也沒說什么。
“看來以后不能晚上給你打電話。”
明恬煩躁的揪著垂落到鎖骨的一縷頭發(fā),“我最近都住在學(xué)校旁邊的房子,一個人。”
意思是,不用擔(dān)心會有旁人打擾,今天不過是個意外。
許晏扯唇,余下的話又和盤托出,“你這小腦袋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是在擔(dān)心自己的隱私受到侵./犯。”
“好了,就這樣。”
他沒給明恬后知后覺尥蹶子生氣的機會,緊接著又補充一句:
“這次我不會再離開很長時間了,你放心。”
等他解決完某些糾纏許久的破爛事,他再也不會離開。
明恬聽得心悸,輕聲說了句:“那你小心點。”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沒、沒別的了?”男聲帶著顫音。
這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你逼他開口的時候,他死鴨子嘴硬一句都不說,甚至還故意說別的話氣她,現(xiàn)在想要放他一馬,他卻偏偏又上頭湊過來。
明恬故意解開小旗袍最頂上一顆扣子,露出漂亮的一小片肌膚。
雪白,剔透。
猶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中卻隱隱透著股煙視媚行的韻味,“我要換衣服睡覺了,還是說……”
明恬耐著性子停頓:“你想看現(xiàn)場直播?”
那邊的人在她手指放在第二顆扣子上的一瞬間掛斷了電話。
如果不是手機殘存著溫度,許晏當(dāng)真以為這會是個普通平凡且無趣的夜晚。
短發(fā)才被他擦拭一半不到,連帶著他整個人又回到了一處水霧籠罩的空間。
偌大空寂的別墅里只有一間房子透出微弱的亮光,剩余像是已經(jīng)與黑夜融為一體。
*****
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月過去。
當(dāng)真如許晏所說,他再也沒出現(xiàn)過。
明恬有事沒事就打開微信好友一欄,手指往下翻著頁面,直到停留在M開頭的一行,【買面膜的晏哥】。
停下,端詳良久。
嘆了口氣,放下手機,低頭繼續(xù)批改手中的試卷。
前幾天整個Q大的補考終于結(jié)束,明恬在放下身上擔(dān)子的同時也陷入了新一輪的煩惱。
這次批改補考試卷的主要是年輕的老師,其中不乏像明恬這樣,早早結(jié)束自己手頭工作隔幾天才來學(xué)校一次的研究生。
而在這群人中間,她又是最特立獨行的那個。
二十幾歲有穩(wěn)定工作的年輕人正是有足夠時間去揮霍青春,辦公室里除了她這個臨時老師以外,大都是有另一半的。
有時候下課正好趕上對象的一通電話,手頭剩下的一些工作,包括批改試卷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待人寬厚可親,有空閑時間的明恬就成了這群人主要的關(guān)注對象。
不過大家本來就是工作一段時間的同事,她剛念研究生那會,有時候?qū)懻撐膱蟾嬗胁幻靼椎牡胤絹磙k公室找導(dǎo)師,這群年輕人也樂于幫助她,甚至有時候還差點為此打架。
原因還在于她那張臉上。
實在太漂亮。
許多人說她像電視上的某位女明星,如果不是明恬總是一笑了之,他們怕真的會以為這兩人是有血緣關(guān)系。
直到有人在若無其意挑明了心中的某些念頭,被她婉拒后,才逐漸歇了這股不太正常的風(fēng)氣。
從那以后,大家也就是朋友。
這邊明恬終于放下手里的紅筆,靠在身后椅子上閉眼假寐了會,揉揉酸痛的肩膀打算從椅子上站起來。
有人把她重新摁了回去。
神秘的在她耳邊開口:“明恬,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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