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短款皮夾克和休閑褲中間露出的一小截腰肢搭上一條冰涼有力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毫不猶豫的將她攬在身前，近乎偏執的不給兩人留下一絲縫隙。
隨后一張薄唇張合，吐露出字眼，讓人心驚膽戰：
“我以為自己隱藏的夠好，可還被你發現了呢，這可怎么辦才好？”
他又抿唇，深邃的一雙眼像是匯聚了黑夜中所有的光亮，直接穿過晚間濃重的霧色傳遞到明恬大腦的每處神經。
女孩身形難免瑟縮一下。
滿是難以置信的開口：“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些個巧合加起來，就算是傻子都能察覺到不對吧，雖然她在面對許晏的時候，有時候表現得更像個傻./b，但也不能證明她會一直腦子不清醒下去。
換句話說，許晏才是真正有問題的那個。
六年。
那個滿臉不屑，酷帥狂霸拽只會隨便懟人的許校草怎么就成了這樣？
神經質，偏執，有時認真的可怕。
明恬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將馬上就要埋頭自己脖頸不知做些什么的人推開。
猝不及防，許晏背后抵上窗框，發出一聲不小的聲線。
明恬也顧不上心疼。
現在的她只想要趕緊擺脫眼下這個不清不楚的狀態，現在兩個人腦子都不清醒，或許等到早上，她再花點功夫捋順一下……
黑暗中一條胳膊不依不撓的伸過來，大手攥在她纖細的手腕上面。
猛地朝他的方向收攏，明恬再次倒在許晏懷里，連忙掙扎著抬頭：“你究竟是要做……”
猝不及防的親吻讓她的腦子出現一瞬宕機，不過對方顯然不打算就此打住，隱隱還有繼續的趨勢。
錯愕與憤怒當即成為她眼前唯一能夠觸摸到的東西。
明恬用了更大的力氣將許晏再次推開。
結束了這個短暫而又殘忍的親吻。
下一刻，對面那人竟笑了。
“寶貝，你可真甜。”
Md。
明恬想罵人。
但向來沒有說臟話習慣的小姑娘，即使過了六年，也還是能夠用紳士風度、有涵養的解決問題的小姑娘。
“許晏，你真是瘋了！”
一時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來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說完這句，明恬向后退了一步，便關上了房門。
直到幾分鐘過去。
剛才親吻的感覺還停留在她嘴唇上未曾散去。
或者會成為今天整晚的夢魘。
“許晏，你憑什么……”雙手死死的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眼眶卻始終干涸沒有半分流淚的征兆。
只是酸澀的鼻頭尚且能夠證明她此刻滿腔的失望。
被一個連前男友都算不上的男人親了一下，無疑成為她所經歷過的又一樁偉大事跡。
最可氣的是，她心里是喜歡許晏的，否則也不會不去排斥他的屢次接近，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離開，甚至……不告而別。
*
“喂，看夠了么，滿意了？”
許晏歪了歪脖子，因為大力撞擊而隱隱作痛的后背被他抬手的動作激了一下，視線卻未曾偏過分毫。
頭頂正上方是小區里隨處可見的監控，躲在暗處發出微弱紅光。
背后默默注視著的人只咬緊牙關，起身從椅子上離開。
兩邊的人雖然互相聽不到對方說話，但還類似于猛獸，僵持不下。
許晏又說：“希望你明天還有這么好的興致。”
轉身，離開。
許晏避諱了這么久，除了按部就班的處理公司的那些破事，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這邊。
沒有人比許晏更了解許鳴杰的為人，被他否定過的事情從來都沒有進行下去的機會。
他一直認為明恬的存在會阻礙自己操作許晏的人生，一個從頭開始就規劃好的人生，不該有任何的軟肋。
從前是，現在作為明家二小姐的她還是。
有時候甚至能夠提醒他曾經做過的殘忍舉措。
許晏，他的兒子，就是從遇到這個女孩才發生了變化。
許鳴杰不僅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更多的時候會享受周圍一切事物在他掌控之下發展的快感，就連自己唯一的兒子，許晏，也是其中一個。
許家上一輩只有他和許鳴易兩個，后者又沒有經商的心思，所以許老爺子在決定退休的時候只能把權力交付給他“有些奇怪”的大兒子，許鳴杰。
有些事情按照原本的軌跡發展下去或者是很好的，偏生許晏的母親，許鳴杰的妻子就是第一個變數，第一個企圖擺脫他控制的人。
……
現在，終于輪到他了。
“董事長，用不用我去……”
監控面前的人西裝革履，舉起的兩根手指中間夾著根雪茄，旁邊一人說話的同時幫他點燃了香煙。
兩人的目光匯聚在屏幕上一處人影。
許鳴杰把煙放進嘴里吸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了句：“不必。”
沒看見他那兒子這會一副可憐相一個人站在那嗎，做老子的再去火上澆油未免太不地道了。
既然已經看到想看到的東西，多此一舉就沒那么重要了。
“你知道他后面說了什么嗎？”
一句話隨著煙霧飄散到空氣中，卻讓身邊的人提起十二分的重視對待。
手指放在鼠標上拖動回放欄，反復看了幾遍，奈何樓道漆黑一片，只能從那人的一雙眸子中感受到不適，更多的信息卻沒辦法猜到。
秘書模樣的人恭謙低頭，“對不起，董事長，我也看不出來。”
兩只手放置于身前，用許晏的話就是：
什么樣的奴才跟著什么樣的主人。
“小李。”許鳴杰開口，“你覺得我現在這樣做，對嗎？”
他嘆息著說完這句，還帶著點無可奈何，眉眼中已見蒼老之色，再不復前幾年的炯炯有神。
許鳴杰，到底是老了。
李秘書抬頭，眼鏡片下的一雙眼睛睿智無比，接了句：“您為了小少爺的前途考慮，當然沒錯，不過……”
“不過什么？”許鳴杰問。
李秘書皺眉：“因為一個女人斷了和明家的往來關系，是不是有點不合算？”
更不用說用這種窺探隱私似的監視手段，要是被明家那位知道，怕只會有數不清的麻煩，到時候能不能解釋通都是問題。
許鳴杰：“你覺得，我不去干涉她和許晏，明家就能繼續同我合作嗎。”
末了，搖頭，他泄氣似的添了句：“開弓沒有回頭箭，要真是因為一開始那點淵源，有人嫉恨我也就罷了。誰讓她招惹誰不好，偏要纏上我的兒子。”
他兒子，隨便娶哪個大家閨秀都好，只要不是他真心愛的那個，都好。
中年男人眼中裹上暗色，半晌沒再說話。
李秘書靜靜在一邊站著，眉眼舒展。
******
第二天，周小溪從天鵝絨被子里冒出個爆炸頭，客廳里已然飄散出一陣飯菜的香味。
“哎呦，我家恬恬可真賢惠，這要是以后誰娶了你，不還得享一輩子的福。”
她度著小步走到餐桌邊，幸福的用勺子挖粥喝，用另一只手細長的手指勾過一邊沉默不語小姑娘的小指，“咋啦，有起床氣？”
話一問出來，周小溪就覺得自己是昨晚喝酒喝糊涂了。
人家起的比自己還早，把飯都準備好了，有起床氣的怕不是自己才對。
見明恬還是沒打算正臉對著自己，她終于察覺出一絲不妙。
趕緊站起來掰過小姑娘的肩膀，入眼是一雙消弭頹廢的眼睛。
精致漂亮的眼窩格外暗沉，仔細觀察還能看出哭過的痕跡。
“小溪。”她終于肯開口說話。
周小溪忙不迭應下來。
“我不想嫁人了，咱們湊合著過一輩子得了。”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她喜歡的那個自始至終沒表白過，關系尚且模糊就問也不問親她，真當她是多好欺負的是嗎。
那人說一句通透明白的話就這么難嗎？
周小溪嚇得一激靈，想著手就摸上了明恬額頭。
也沒發燒啊，這是受什么刺激了？
“昨天晚上，你……”她問，小心翼翼。
明恬開口一句：“你喝多了，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你送回來。”
這邊想著給人灌心靈雞湯的人率先挨了當頭一棒，一拳頭錘在桌子上，差點把粥碗打翻。
明恬眼疾手快扶住了，但指腹卻被濺出來的湯水燙了一小塊。
放在嘴邊，呼呼的吹著。
周小溪一把抓過，“沒事吧？”
神色愧疚。
“我沒事，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明恬抽出張紙巾擦了擦，手指只紅了一小塊，她也沒那么嬌氣，甚至還想著轉移由她引起的話題。
有時候話到嘴邊，就是沒辦法和別人分享自己那點煩心事。
這也是她最不喜歡自己的一點，什么事都習慣一個人擔著，偏偏無可奈何。
周小溪果然被帶跑，順著明恬的視線看向自己手機，上面是一連串的消息。
明恬輕聲道：“我和你媽說了，昨天晚上咱們同學聚會，你一不小心喝多了在我這睡的。”
“那她怎么說？”
“信了唄！”明恬臉色卻一沉，“不過以后在外面沒有熟人，你可得少喝酒，就算有認識的，也不能多喝。”
周小溪見小姑娘比她小了兩歲，卻一本正經的數落自己，心里覺得怪逗的。
把手機放下，緊張的眼神從那些個未讀消息上挪開。
兩條胳膊從后面勾上明恬脖頸，在她耳邊說著：“有你在我還不能多喝啊，咱們這關系還怕你把我給賣了？”
“我認真的，你好好聽著點吧！”
明恬瞥她一眼，從對方鉗制的動作中脫離出來，又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安靜的吃飯。
邊上的人見她心情不好的樣子，一時也不知該怎么開。
足足憋了五分鐘，終于忍不住問：
“我昨天，都干什么了？”
“沒什么。”
有人松口氣。
卻沒能松多久，下一秒險些嗆到嗓子眼兒。
“無非就是，喝得七葷八素從飯店出來，臨上車的時候差點吐了徐影帝一身，又說了一晚上的夢話而已。”
明恬無可奈何的用勺子在碗里轉圈圈，分出一抹余光來打量另一人的表情。
“啊，這可怎么辦，我是不是得給徐影帝道個歉啊，……我昨天晚上是不吵到你了……”
明恬把站起來的人又重新按到椅子上，“道歉的話我已經和人家說了，至于……你說的夢話，介意重新捋順清楚和我再說一遍嗎？”
一只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周小溪，你可別想著誆我，我畢竟這會還是個心理學代課老師，記性也不差，酒也沒你喝得多。”
周小溪到底還是躲不過，就把肖由明明有女朋友還和她交往的混賬事全說出來了。
“你真看清楚了，他邊上站著的當真是他女朋友？”
明恬總覺得不信。
比照這位的神經大條程度，同她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說不定其中是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
周小溪再開口有點心虛：“看清了吧，那女的當時就站他邊上還沖他笑，手也是牽在一起的。”
“他才和我表白沒多長時間，這會就原形畢露出去偷吃，果然還改不了上學時偷偷摸摸的毛病！”
一番話談下來，終究也沒蓋棺定論。
明恬把手機推到她面前，“你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他，怎么就這么肯定呢？這樣，好好聽聽他是怎么和你說的，如果他真的有錯在先，我陪你上門去教訓渣男都不在話下，但要是誤會，你不得為自己借酒消愁的小孩子行為買單？”
周小溪伸出一根手指艱難的劃開屏幕，“小甜甜。”
明恬挑眉，“怎么。”
“你還是直接陪我去找他吧。”
明恬拍桌而起，嘴里振振有詞：“肖由這混蛋……”
“我剛才把他拉入黑名單了……消息……全沒了。”
*****
明恬發現自己可真是個患難見真情的好閨蜜。
明明自己才剛被大豬蹄子傷透了心，還沒來得及用膠帶把裂縫粘上，倉促的吃完一頓早飯就馬不停蹄的踏上尋找出軌真相之旅。
從地鐵站出來她還不死心的問了句：“小溪，不然你就給他打個電話，或者把好友重新加回來也行，這大白天的去人家公司里……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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