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齊緩緩抬頭，面露擔憂，卻依然不言不語，直直地盯著我。

    “洛齊？”我喃喃道，望了望他空落的身旁，忍不住語帶哭音：“你把我冥哥哥怎么了？”

    他眉間的憂色一掃耳光，雙眼清亮地看著我：“你喚我甚么？”

    “洛齊��！”我揉了揉鼻子，憋住了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暗暗下了決心，若他不給個交代，我定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為冥哥哥討個公道！

    話音剛落，他便瞬行到我面前，語氣難掩激動：“你能瞧見我了？”

    我一把推開他，瞧那圣泉池中空蕩一片，心中惶恐至極，驚怒之余，又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連聲質問：“你把冥哥哥怎么了？你到底與他有何仇怨？你到底用了什么詭計，在我面前把他變不見了？”

    他輕笑出聲。

    我氣沖百會，忍不住推開他，化拳為掌，面露兇色，直擊他胸口：“你還我冥哥哥！”

    他面色坦然，猿臂一伸，下一刻，我便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頭上傳來那個磁性的聲音：“傻瓜，我就在這兒啊！”

    蹙了蹙眉，我素來自恃耳聰，眼下卻懷疑是自己身體出了毛病。

    “胡說甚么？”我大聲問，下一刻纖臂一舉，一掌劈開他，怒喝道：“你還我冥哥哥！”

    他順勢握住我的手腕，交叉后束。我雙臂被他束住，動彈不得，只能踢腿踩踏以示抵抗。

    “阿練，我是洛齊，也是冥靈啊！”他的聲音低低在我耳旁響起：“傻瓜！”

    腦子里突然“轟”的一聲，先前的憤怒如煙花爆炸，隨即一片空白。

    他見我不再反抗，便松了手，攀住我雙肩，將我扳轉過去，與他直面而視。

    “先前在桐玉殿，你不是因為我使用了分魂術，而大發雷霆么？”他淺淺地笑道，一只手溫柔地為我拭去眼角的淚。

    “自你不告而別，我便一直在使用分魂術。本體留在姑逢，一部分魂魄追隨你而去�！彼麘{空捏了座長椅，拉著我坐下。

    我懵懵懂懂地隨他坐了下來，似在追問又似在確認：“你是冥哥哥？”

    他抬頭揉揉我的發髻，捏了捏我的鼻尖，寵溺地笑道：“不然呢？你以為我將冥靈吞掉了？”

    我調動所有的記憶，極力重現先前種種的可疑細節，過往拼湊得漸漸清晰。

    難怪在我青要輪回時，他講的那些故事，那么真實那么細致；難怪他在昆侖時，會時不時對月而嘆，說自己確實老了；難怪我偷拿他貼身之物碧玉白轉珠后，他趕來歸兮殿，在我表白后不斷提醒，他身份不比青冥，家中一眾老小皆需他照料；難怪當初在桐玉殿，他飲用瑤池圣水，沐浴明玉潭水，重傷之勢頓減。若他真身為木，靈芝之類的草木，自然不如圣水滋養。

    “那你為甚么要騙我？”我徑直問道。

    他若真是冥靈，為何要騙我說他失憶，過往完全不記得？后來我自青要回宮，他還多次嫉妒我對冥哥哥的感情？

    “你為何要隱瞞至今？”我不待他說話，又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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