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陽古，桑影，”我復舉杯道，剛開口便被人冷冰冰地打斷：“你是要赴死么？”

    我驚訝地看向青冥，冷漠的臉色此刻有如霜凍，凌厲的眼神有一絲神傷：“我向來對不住你的多，不必敬。”

    一時啞然，無法直視那冷漠而固執的眼神，壓下千言萬語，我轉向陽古：“若有萬一，你記得護好桑影。”

    “阿練！”桑影紅了眼，帶著鼻音。

    “你不要有壓力。”我轉向她，勉力笑道：“早聽太白真人與浮土講過，此舉兇險異常。你盡力便好。若是不成，父君等人怕是會遷怒于你，請你看在我的薄面，不予計較。此事一了，你便趕緊隨陽古下界，藏匿一段時日，風頭過后，再四處浪蕩罷。”

    “阿練！”桑影雙唇緊抿，淚眼婆娑。

    我止住她，又看向陽古：“若事不成，你先將桑影安頓好。再設法帶浮土離開，將我身上的納水珠，送回姑逢山罷。”

    想起冥哥哥—不，是洛齊，不由得有些傷感：不知道我還能否再回姑逢？

    “桑影是魔界嫡親公主，又有青冥助陣，再不濟還有我，小師妹何至于如此悲觀？”陽古極力笑笑，用折扇將那兩縷額發撇到腦后，故作輕松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好歹是你師兄，不是你的小跟班。”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自玉階而下，邁向殿中，豪邁道：“來罷！”

    “為何不加設結界？”青冥不悅地皺了眉。

    “她是擔心萬一死了，我們破不了她布設的結界，耽誤桑影離宮。”陽古嘴賤道：“是吧阿練？”

    “倘若你有半分聰明花在正道上，潛心修煉術法，又怎會連多鴖都斗不過？”我毫不客氣地嘲笑道，想起多鴖，便又免不了黯然。

    “你這般牙尖嘴利，閻王老兒怕是不愿收，輪回石恐也不敢留。”陽谷倒不計較，安慰地拍拍我：“安心去罷！”

    我默默地踱到殿中央，盤腿而坐，靜心凝神。

    桑影走過來，相對而坐，右手一抬，指氣掠過左手，白皙的手腕上瞬間露出一脈血色。她右手雙指合并，就著緩緩流出的血珠，引著血氣凌空比劃。

    那方空間仿佛被施了魔法，隨著雙指的動作而微微蕩漾，像極了紫玉湖面的漣漪。血珠在波光中點點斑斑，如同掛在琉璃中的琥珀一般，鮮紅無暇，晶瑩剔透。下一刻，晶瑩之色漸淡，血色變得渾濁，其上有血霧裊裊而起。

    “阿練，出竅！”正迷惑于眼前之景，被桑影一聲大喝，我心下一驚，瞬間警醒，慌忙閉眼念訣，迫使靈體出竅。

    本以為是隨心之舉，未料此番不知何故，靈體久久未能分離。

    我聽得桑影清脆的聲音充滿焦慮：“阿練，快！稍后血霧散盡，便無論如何也不行了！”欲將所有靈力都集中于百會穴，可靈力已不受控制，夾帶著不知何處溢出的熱氣，在四肢百骸亂竄，逼得我全身紅燙。我兩掌相對，雙目緊閉，想要引出靈體及熱氣，卻毫無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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