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我，含糊地笑道：“仙界長壽，怎比得上紅塵瀟灑？我雖居于此，但獨活無益。眼前結局，也算圓滿。”

    拍拍我的手背，她強笑道：“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你別哭啊，我要去找他啦！保重啊，少主！”

    “別走！”我緊緊握住她的手，貼上血淚模糊的臉頰。

    “說過會一直在一起，這次，我不會再騙你了……長左！”她喃喃道，握住我的手慢慢松開，最終癱軟下去。

    “不要！”我惶恐地大叫，想要去拉起她，卻發現半分衣物也不曾找到，我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匍匐而行，地面光潔，只有一灘尚有余熱的血漬。

    “初云！”我哭泣道，摸遍前后左右，再也尋不著她的一絲痕跡。

    “阿練，阿練！別找了，”一雙微涼的手摟住了我，“她走了！走得很開心！”

    雜亂的腳步聲逐漸嘈雜起來，隱隱有啜泣之聲。我拼命搖著頭：“她還沒說是甚么秘密呢！”

    青冥緊緊箍著我，源源不斷地傳輸著靈力。

    “神君有令，昆侖宮所有人等，迎戰魔界大軍！”南宮護法聲如洪鐘，在各個角落回蕩。

    我后背一痛，還未來得及問清形勢，便逐漸失去了意識。

    這一睡，又睡了好些時日。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感覺人來人往。雙目被蒙住，但任是耳力非常，除了腳步聲，再無人語。

    歸兮殿中的姐姐們，不及扶風殿的活潑嘴碎。再也沒人敢如初云一般，躥上我的坐塌，與我促膝并排，大碗吃酒大口吃肉了。

    念及初云，我又忍不住酸了鼻頭熱了眼。

    “再哭的話，你的眼怕是看不見了。”磁性的聲音淡淡響起。

    洛齊？

    我一愣，他此刻不應該在姑逢山么？

    “夢香姐姐，扶我起來罷。”我動了動，想坐起身來，渾身卻疼得厲害，乏力得緊。

    一雙溫和有力的手扶住了我，輕輕將我靠在軟枕上。

    “姑娘，喝水罷。”夢香的聲音響起，我點點頭，摸索著接過茶杯，輕輕啜了幾口，便隨手放下。

    “青冥呢？”我探手摸道。昏睡之前，他將我點了穴。魔軍當前，他可有大礙？

    扶住我的那雙手顫了顫。

    “稟少主，青冥公子傷重，應龍上神將他接回安香宮休養去了。”浮香小心翼翼地答道。

    我手一抖，碰倒了茶杯：“他怎么了？”

    “練兒莫急，冥兒無性命之虞。”對面傳來父君渾厚的聲音，聽起來并無二樣。

    “父君，他究竟怎么了？”我追問道。

    依照青冥心性，若非重傷，他是絕不愿意回安香宮的。

    扶住我肩頭的那雙手緊了緊，疼得我不由得皺眉。

    “洛齊公子，這幾日你辛苦了。如今練兒已醒，請回桐玉殿好生歇息罷。”父君言語間似乎有些躊躇，欲言又止。

    那雙手將掖了掖我的被角，緩緩地松開我。

    聽得腳步聲遠去，父君的聲音再度響起：“冥兒為保全你本體，被魔火灼傷，非安香宮的凝香泉治療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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