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雖喜飲酒，但酒量甚淺，每飲必醉。傾顏雖有利女兒家養顏，但醉生夢死卻后勁甚大，不適合閨閣女子。”浮香低頭理了理裙裾，指了指座椅，示意她人落座。轉手斟了茶，一一遞給眾人。
看樣子，是準備開茶話會了？我也想參加！動了動手指，陡然發現一絲氣力也無。
“為何醉生夢死不適合閨閣女子？”含香問道：“莫非此酒另有講究？”
“此酒容易亂人心性。若是醉酒，容易魂靈出竅，做些平時不敢做，甚至不敢想的事。”照香解釋道：“女兒家飲用，甚為不妥。”
我恍然大悟，初云私自下界，原來是偷飲此酒所致。
“少主當日心思低沉，不問緣由便大喝一通。二者混合，難免如此久睡。”浮香搖了搖頭：“不知道少主魂靈又去了哪里游蕩，是否忘了歸途方沉睡至此。”
“即便如此，也不該如此之久。”含香思忖道：“少主沉睡后次日，神君便來探望，還屏退了所有人。是不是神君有甚么動作？”
父君來過？我使勁兒回憶了番，委實沒有印象。
一片沉默之后，照香否定道：“少主乃神君嫡女，不可能于她不利。我等不可妄加揣測。若是被夢香姐聽到，又免不了一頓訓斥。”
“說起夢香姐，她是不是對青冥公子生了情意啊？”含香掩嘴而笑：“這一年來，竟然去了安思殿及安香宮好幾個來回。”
“嘻嘻，我看哪，就算她生了情意，也是對洛齊公子罷。頻頻去桐玉殿探望談心，比起那位望而生畏的冷公子，洛齊公子分明更討人歡心些。”照香笑道，捏了塊糕點入口。
“先前，我還私下嫌棄，扶風殿的姐妹們太過粗淺嘴碎。從未想過，如今我等竟然也與其一般無二了。”含香也搖搖頭笑道，吃了糕點飲了茶。
“說起來，當時嫌人多，如今才知道好處。”浮香嘆道。
“我看哪，你不是懷念扶風殿的姐妹，是懷念扶風殿的公子罷！”照香打趣道。
浮香見狀，慌忙擱了茶，便要揚手打過去。
“好啦！”照香握住她作勢打人的手，笑道：“聽聞，陽古公子早下界了，找什么桑影公主。”說罷，又瞥了眼垂了頭飲茶的她，正色道：“不管你有心還是有心，到此為止罷。”
“作甚么安慰我？”浮香揚頭笑道：“少主不在，他若是前來，說些不正經的話，我倒不知該如何應對了。下界了，大伙兒都清靜了。”
見她如此形容，眾人都不再玩笑，默默飲了些茶，便黯然散去。
寢殿漆黑無人，清亮的月光透過飄搖輕薄的白色床幔，柔柔地泄了一地，天風帶著微甜的玉蘭花香，帶來了些痛苦而又甜蜜的回憶。
在楚云遭受天譴的當晚，也是這樣的月夜，也有這樣的風。但那時，有一個人，一直守在我的身邊。
對于補竅一事，我向來堅定不移。如今，卻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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