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抱怨歸抱怨,系統說的也不無道理。伊椀悶悶的干了口茶水,突然一拍大腿:“哎呀,下山前是不是應該先跟掌門師兄報備一聲,以示一下尊重?”
系統無聲無息,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伊椀自顧自的倒拾了一下自己,乘著太陽還沒完全下山,便御劍奔向穆云南的臥處。
剛一落劍,伊椀便覺得自己撞了個什么東西,說硬不硬,說軟不軟的。
借著微微的光,伊椀凝了神抬頭看去,下一刻卻不由向后踉蹌了一大步。
“四師兄?巧啊......你這是,剛見完掌門師兄嗎?”她撐撐腮幫子,努力控制住自己微顫的臉部肌肉。
蕭陵抬手抹了抹胸口被伊椀撞皺了的布料,一言不發,只是點點頭,眼里卻似乎掠過一抹探究。
伊椀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張面癱臉,憑著本能,朝旁邊讓了讓,示意他先走。
蕭陵卻沒有動。
空氣里似乎隱隱有了點擦槍走火的味道,伊椀拘謹的抬手擦了擦汗:“這個天,著實有點熱啊......四師兄,你不走嗎?”
蕭陵忽然抬了腳,卻是拉進了與伊椀之間原本能塞下三個人的距離。
伊椀額角的汗越冒越多,卻是不敢動。隨著他的逐步靠近,伊椀感覺鼻尖的空氣開始被壓的越來越薄,似乎都不肖他動個手,自己便離被嚇嗝屁也不遠了。
而余光里,那雙腳最終在全部跨進來的那一刻,堪堪停了下來。伊椀猛女落淚——感覺就是自己現在活像條被蕭陵撈在半空中,垂死掙扎,最后好不容易被他大發慈悲給放了生的鯰魚。
接著,一條淺藍色汗巾被遞到了伊椀的眼下。
伊椀怔了,雖然腦子打起了結,爪子卻是自覺的將手帕收了過來。講真,在摸不透敵情之前,她還不想這么早下線。
“七師妹今日好像不太抗熱,這帕子面料特殊,用來吸汗再好不過,便送與你吧。”蕭陵神色淡淡,說的話卻讓伊椀心驚肉顫。
“謝謝四師兄。”她客氣的將那汗帕子對著鬢角抹了抹,見他終于有了離去之意,急忙閃到一邊。
等到蕭陵的背影最終消失在了天邊,伊椀背后濕黏的不適感一下子像蜘蛛網一般扒了上來,她急忙抬手順了順胸口,仍感覺心有余悸。
“七師妹?”穆云南的聲音忽然傳來。
伊椀的手僵在了胸口,很快便扯起衣領叫道:“這天......委實有些熱——大師兄你這是要做什么?”
穆云南意識到伊椀的視線停留在了他的手上,便將手中的玉瓶晃了晃,笑起來:“剛與四師弟喝了點酒,尋思著出來將它洗洗。”
伊椀眼睛亮了亮,走向前,見那玉瓶圓潤剔透的剎是可愛,不由咽了咽口水。
“七師妹可是也想喝?”穆云南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些。
伊椀點點頭:“掌門師兄的酒,定是好酒。”
“那進屋吧。”穆云南尾音剛落下,便見伊椀已經落了座,不由揚了揚眉。這七師妹,何時變得這么率性了。
“怎么?”伊椀見他在不遠處似乎有些怔楞,心下一咔嗒。莫不是是自己剛剛的表現有些過了?
“無事。”穆云南掩下眸內的思緒,走向酒架又灌了一壺玉瓶出來。
一縷清酒被緩緩倒入了酒杯,伊椀嗅了嗅,感覺已然有些醉了。“我喝了這酒,不會醉睡個三天三夜吧?”
穆云南不由失笑:“不會的,這酒也只是酒香醉人。不過七師妹的話......”
穆云南剩下的話在見到伊椀已經一干二凈的酒杯后,便咽了回去。
好喝!伊椀滿足的砸了咂嘴,把酒杯又遞了上去。
穆云南卻將玉壺收到一邊,看著明顯意猶未盡的七師妹,勾起了一抹不明的笑。
“可還想喝?”
“想!”未覺自己臉頰上已經散開的紅暈,伊椀只覺得心里酒蟲作祟,還想再來幾口。
“師妹放心,酒定是會給你喝的。但,就得麻煩你替師兄辦件事,事成之后,我這的一壇子酒送你都無妨。”說著,穆云南還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玉壺。
嗯?一壇子酒?酒勁有些上頭的伊椀滿腦子只有一堆玉壺在亂飄,便拍了拍胸脯,一副義氣沖天的樣子:“師兄說的什么話,你要我辦啥事,說!咱......有酒就行......嗝......”
穆云南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七師妹酒量向來不好,但也不知道只這一杯,就已經讓她有些方寸大失了。
“若是師妹醒酒之后賴賬了怎么辦?”
“不可能!”伊椀一拍桌子:“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穆云南扶了扶額,覺得今晚自己也約摸是有些醉了,意圖用酒收買向來清冷的七師妹不說,竟然還覺得此時醉了酒的七師妹有點憨的可愛了。
“啥事,說啊......”伊椀有些不耐煩了,敲了敲桌子:“我現在雖然腦子有點暈,但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腦子里呢!”
看著伊椀的確還較為清明的眼神,穆云南放下了遲疑。
“我希望七師妹能幫我去華楠派借件神器回來。”
“什么神器?”
“護心鏡。”
伊椀皺皺眉頭:“要來做什么?”
穆云南嘴角忽然帶出一絲苦笑來,抓住了伊娃的手。
伊椀下意識想把手抽出來,卻在感受到了些什么后,“咦”了一聲。
“為什么你的靈力這么兇,在身體里面橫沖直撞的?”
“我花了百年的時間,終于要進階了,而今能不能突破元嬰期,成敗就此一舉。”
伊椀吸了口涼氣:“那大師兄你豈不是要閉關了?”
穆云南點點頭:“但是在我閉關之前,我必須要先拿到護心鏡,這樣,才能確保我能更有勝算的渡過天劫。”
“交給我吧,大師兄。”伊椀一本正經地回握住穆云南的手,企圖用動作帶給他點親情的鼓勵。
穆云南笑笑,正欲將伊椀頗有些酒后亂性的手拿開,忽然察覺到一股未知的氣息,不加隱蔽的冒了出來。
他沉下臉向門口掃去,只見一個清瘦的少年,直挺挺的站在門檻外,神情淡然的注視著他倆。
伊椀也順勢扭頭看去:“徒兒?你怎么也來了?”
徒兒?穆云南追溯了一下記憶,才緩下了有些戒備的神情:“沒想到只是五年未見,這小子已經長這么大了。”
伊椀因著酒意,只是憨笑。
穆云南言罷,朝他招招手。
他便跨門檻,穩穩地走了過來,待到光線充足時,穆云南才算真正的看清了他的臉,心下不由一嘆。“他長得倒是甚好。”
那是,伊椀得意的挑了挑眉,畢竟是將來要坐擁后宮三千佳麗的大魔王啊,沒點姿色怎么行。
“已經筑基了?”穆云南只是一掃,心里便有了數:“資質平平,能煉成這樣,的確很不容易了。”
肖墨低著頭,一反常態很是規矩。
“天色也不早了。”穆云南一頓,看向伊椀已然有些搖晃的腦袋,神情溫柔:“七師妹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約好的事情,若是可以,早些去為好。現在,就快點回去歇息吧。”
伊椀聽罷,刷的便站了起來,驟然間,一陣失重感襲來,她不由身子一晃,徑直朝地上倒去。
肖墨神色一緊,剛想將手伸出去,只見掌門揮袖之間,一股靈力便將伊椀抵住了。
伊椀眨眨眼,不覺異樣,繼續向外走去,直到雙腿已然跨過了門檻,才發覺肖墨并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他似乎在和掌門師兄說著什么。
一陣晚風拂過,伊椀這才覺得雙頰有些燙的難受,找了棵樹便靠了上去。
呼吸間,伊椀等的有些昏昏欲睡了,有聲音似乎從遠方飄來,空靈中夾著些焦灼。“師尊......師尊......”一聲又一聲,攪得她不得安睡,便惱怒地睜了眼。
面前似乎有好幾張臉疊在了一起,在夜色的遮蔽下,難以辨別。伊椀伸手摸了上去,只覺得手感有些磕人,便又繼續向上摸去。
終于,摸到了一堆柔軟,伊椀滿足的笑了起來,指尖一動,青翎劍運勢而出。
“走,我帶你回去。”伊椀晃晃腦袋,一把拽住眼前的身體飛身上劍,好不容易站穩的瞬間,她埋怨起來:“啊,你怎么這么重啊!”
身后的身體似乎僵了一瞬,慢慢貼近了些:“師尊......我不能再瘦了......”
伊椀此時充分發揮起了現代女人的無賴:“我不聽我不聽!你就是重!就是!”
“是是是......”背后的聲音已經帶了些軟意。
最后,伊椀腦子里面只剩下了這幾個字,然后——徹底斷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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