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禪寂入定,毒龍遁形。我心無竅,天道酬勤。
我義凜然,鬼魅皆驚......
楚越霎時一劍劈下,白光擦過他壓低的眉眼,只聽得嗙然一聲重響,一株兩人都不足以環抱的大樹,已經橫倒在他面前。
楚越似乎愣了,挫敗地垂下了手中的劍。
“怎么,清心訣都不管用了?”忽然有聲音似細針插入了空氣里,楚越猛的將劍提起,一把架上了來人的脖間。
只聽的一聲輕微的劃擦聲,他的劍刃已經被生生彈開。
他忙使出勁握緊,方控制著劍身還穩穩的呆在自己手中。但縱使這樣,他眼眸又兀地添了層灰敗。
“你到底要做什么!彼樟藙,面色顯然不是很好看。
“你別生氣!币翖敌南乱换牛傆X得自己好像現在做什么都不大對!拔揖褪窍敫阍倭牧奶!
“伊椀尊上,我只是個才筑基的后輩,實在不知有何資格與您談笑!彼涂蜌鈿獾哪樉透蛱煜律嚼淞艘宦返哪槢]有任何不同。
伊椀暗暗叫苦:“我真的不是有意瞞你的......我,我只是尋思著我既只在此處呆個三天,便覺得,不用擺明身份對你施壓。”
“所以在尊上心里,我便是個無足輕重,您料定以后也不會有所交集的后輩而已!彼穆曇羰潜饶樳要冷下去了幾分。
伊椀在心里默默點了點頭,原本,她還真就是這么想的。可是,現在當然不能承認,她必須先要解決一下這嚴重的隱患。
“你何必說話這么傷人傷己呢......看你剛剛那套劍法,顯然不穩,還帶著煞火。我可不相信,你只是被我刺激的緣故!
楚越表情如常,但是瞳孔微縮了一下。
伊椀趁熱打鐵:“你與那修依音,可是有什么關系?”
“胡說!”他如一只驚弓之鳥,身子都隨著聲音彈了彈。
伊椀癟癟嘴,說實話,她還真有些受不了這家伙一副老夫子的樣子,小小年紀,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對比下來,還是肖墨充滿青春氣息些。
“吡——”似乎有什么東西從身后直直地穿過來。
正對著的楚越幾乎是下意識擋在了伊椀面前,用手一把抓住了飛來的利箭。只是用力一捏,這箭便隨風化了去。
這時,他余光中,才瞥見伊椀體外那層幾乎透明的氣罩,幽幽地一閃,又匿了下去。
他才想起來,自己面前站著的,并不是昨日那位與他談笑風生的少女,而是一位已經活了上百年的一派尊君。
伊椀眼見著這家伙似醒悟般,難堪地收回了手,心下一嘆。指尖一動,一支靈力所化成的箭便被她按原路朝后扔過去。
只聽得哐當一聲,伊椀這時也看到了暗算她的對象,臉上登的掛下了一排黑線。
搞什么鬼啊,這么破大點修為還敢來暗算她?問題是,這娃娃哪來的勇氣!
“什么情況?”伊椀話語一出,周身驟然間散發出屬于元嬰修士的強大氣息,直壓的那三人各自向后推了推,急忙凝起神來。
“我竟是不知道,一個筑基修士,竟也敢對我動手了?”伊椀瞇著眼,并未將身上的氣息收斂一分,卻默默朝著楚越和肖墨的方向扔了倆氣罩過去。
她就氣這小丫頭片子,還沒必要拉自個徒兒與楚越下水。
修依音入派最晚,才勉強邁入筑基,此刻受著這波內力侵蝕,早已承受不住,臉色慘白,額前滴出大片汗來。
“師尊——”“伊椀尊上!”兩個顯然才緩過神來的人,不約而同都叫出了聲。
很好。伊椀只覺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立馬收了手,一道白光從她指尖凝出,隨后飛快沒入修依音的眉間。修依音面色一暖,身子如負釋重的晃了起來。
一旁的肖墨只用手將其一撐,使她穩住了,便沒再繼續其他動作。
伊椀恨鐵不成鋼,心里啐了一口。這么個大好的機會,也不多占點便宜的嘛!
“謝伊椀尊上手下留情!”楚越終是松了口氣,心下卻是有些恍惚,只覺得這個尊君仿佛變了張臉。
“我給你個機會解釋!币翖档f道。
修依音吃了苦頭,不敢再擺出受寵的架態來,只能喏囁道:“我知這箭不會傷到您的,才射著玩玩的。”
這個理由......伊椀都不知道怎么給她臺階下了。
見伊椀面上并沒有緩和的意味,肖墨微微側身將修依音擋在了身后:“是徒兒一時沒有攔住,師尊要怪的話,徒兒也甘愿一并受罰。”
“伊椀尊上!雖是小師妹做事不知輕重,但作為她師兄,我也絕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若一定要罰的話,我愿替她受罰!”楚越沖到伊椀面前,撲通一聲已經跪在了地上,面色凝重。
伊椀扶起額,心里雖然看好戲看的很起勁,明面上還是輕哼了一聲:“也罷,我也不是個錙銖必較之人,希望依音姑娘,下次也能有人相護呢!
修依音聞言,臉色一白,那雙杏眼已升起霧氣。
正派人教出來的孩子,再怎么嬌縱,心里也是懂是非的。今日伊椀的話,擺明了在提醒她,就她這個小脆皮,別趕著趟去送死了,下次沒準就尸首異處了。
伊椀平生最看不下去的,就是小姑娘家哭哭啼啼的,也沒啥事啊,整得跟貞操都被扒了似的。“行了,你們這是要去練箭?”
看著這兩人背后綁著的尚還很滿的箭囊,伊椀順口轉移開話題。
“是的,師尊。”肖墨答道。
“那咱們也去試試手。”伊椀一把將還在跪著的楚越拎了起來,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便拽著他向空地走去了。
肖墨和修依音跟在后頭,已經被反客為主的伊椀,襯得像是兩個小跟班了。
伊椀這兩日已經把華楠派內部的構造爛熟于心了,疾步之間已經到了一處適合做戶外活動的地方。
她將拎著楚越衣襟的手一松,忽然有種熟悉感,哦,好像昨日自己才對他做過。
楚越別扭的用手在衣襟處撫了又撫,表情又跟昨日一般有點楞勁了。
伊椀揮袖間,不知從哪取出了把弓箭,塞在了他手里。
“頂好使了,絕對是你這級別沒用到過的好東西!币翖党弥莾扇诉沒趕來,朝他得意的眨了只眼睛。
“......”楚越只感覺眼前這人,委實太跳脫了點。
“肖墨,你同楚越比試一下!币娔切抟酪粢呀洃脩玫卣驹诹伺赃叄翖嫡f道。
“什么......”楚越臉上現出受驚的神情來,而肖墨那邊,表情很平淡,只是嘴角提了提:“師尊之命,徒兒自然聽從!
“我不太擅長......”楚越壓低了聲音,做出苦楚狀,近乎求饒的希望伊椀放過他。
“沒事,本尊可以教你!币翖祻妱莸馗采纤碾p手,以一種近乎要臉貼臉的姿勢,調整好了他的射姿。
伊椀教的很認真:“看到那棵樹了嗎......”
楚越感覺背后已經淌下了一片冷汗,他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只能嗯嗯的答幾聲。
“對準你想要射的位置,然后——”伊椀猛的將楚越一只手扯開,這把箭便似閃電般,沖了出去,啪的一聲,已經釘死在了剛剛那棵樹上頭。
楚越拭了把汗:“伊椀尊上,果然厲害!
伊椀淡定的點點頭,廢話,當然得厲害,自來這的五年,除了該有的修煉,和看小說之外,她實在閑得蛋疼,也就只能天天練這些裝逼技能了。
忽聽得耳邊刷的一陣風聲,然后什么撕裂的聲音從樹那頭傳了過來。
伊椀定眼一看,竟是自己剛剛那根箭,被另一根箭硬生生從中間射穿了過去,炸成了好幾條,在空中哆哆嗦嗦的,霎是凄慘。
好家伙,沒想到自己這徒兒,除了修煉不濟,其他倒是把好手!
伊椀看向肖墨,只見他收好弓箭,也別過頭看了過來,眼眸暗暗得,讓人辨不清楚虛實。
“徒兒射的不錯。”伊椀雖然臉上沒顯出什么波動來,但倒也沒吝嗇一句贊美。說實在的,好感度她還是想要的。
肖墨眼底柔了一瞬,勾起笑來,卻將已在一旁看呆了去的修依音的手抬了起來,學著伊椀剛剛對楚越的動作,如法炮制的教了修依音一通。
伊椀再一次得出結論,這娃,孺子可教也......
再看看旁邊楚越已經跟醬菜色沒有什么兩樣的臉,伊椀感覺有什么事情已經要剝開迷霧,瞧見明月了。
“若是不自信,要不要考慮換一個呢?”伊椀擦過他的耳畔,似無意地,涼涼開口。
感覺有一根緊繃的弦,頃刻間在腦子里斷了似的,楚越只覺得頭皮發麻,但還是嘴硬:“我不知道伊椀尊上在說什么。”
“是么。”伊椀彎起嘴,可眼里不帶笑意:“那我覺得,依音姑娘,配我家徒兒,也算是郎才女貌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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