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
儲靈山腳,百姓們一改平日閑閑散散的性子,開始在各自村口前搭起了兩座高臺。
他們趁著天亮后明晃晃的日色,挨家挨戶獻上一盤盤面制桃子和大米。只見一高臺跟前供著結跏趺坐的地藏菩薩,而另一高臺上立著三塊牌和一些幡。
正午過后,一排排人又依著順序擺上了全豬、全羊、雞鴨鵝及各式發糕、果品等。有主事者在這些貢品上頭分別插了把藍、紅、綠等顏色的三色紙旗,日光一照,顯出幾分厚重。
一女童蹲在自家院落,擼著草根子逗雞玩,見著爹娘抬出一張香案,上頭放著平日里不怎么能吃到的新鮮瓜果和包子,伸出手就想去抓。
“啪”的一聲,她的小手被娘一把打開,然后就聽得娘緊張的念叨:“這不是我們吃的,可不能亂碰!”
女童才約莫四五歲的模樣,頭上扎著兩小揪,甚是可愛。她只覺被娘撒了氣,氣嘟嘟的抓起一只她最愛的小雞崽,一屁股坐在了自家的木頭門檻子上。
這時,她忽的眼前一亮,忙不迭的轉過小腦袋,朝著屋內正忙活的爹娘喊叫起來:“娘!有神仙!”
“哪呢?”她娘一把扔下擦著香案桌腿的麻布,提起腿往門口小跑過去。
正在這時,不知從哪響起了一陣肅穆的鐘聲來。
女童正咧著嘴要指給娘看神仙,后頸忽的被她一提,直直地給拽進了屋里。
“啪——”門被用力關上,隨著小雞崽啾的幾聲,整條街也刷的啪啪啪,將門大力一關。頓時,原本熙攘的道兒,被什么自然力量給席卷一空。
“呼——”風帶過幾片落葉,落在一只長履上頭。
幾根玉琢的手指將其一夾,瞬間便隨風化去。
伊椀心里窩火,表情管理還是要做的滴水不漏,她直起腰板,轉頭問某小跟班:“你可知他們為何視我們為洪水猛獸?”
肖墨似乎憋了笑,清了清嗓子:“師尊可知今日是七月十五?”
所以呢?!伊椀在心里已經跳腳了!捌咴率逵秩绾?”
“七月十五——是中元節啊。”
肖墨瞧著師尊眼里顯而易見沒有褪去的疑惑,只能再道:“中元節,又稱盂蘭盆節,或者,又可稱為鬼節。”
鬼節二字明顯淺顯易懂多了,伊椀做出明了的表情,卻又皺起眉來:“一個人都沒有,怎么問......”
“師尊,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尋個地過了今夜吧。天黑了,他們現在是不會出來了!毙つ珤咭暳艘幌滤闹埽忠恢福骸安蝗痪湍牵俊
伊椀順著看過去,臉就黑下來了:“沒別的地方了嗎?”
“哎呀師尊,都這時候了,誰會開門收留我們啊,我們就當苦心修煉,在這臺階上打晚座也沒什么的!毙つ呀浥苓^去,在袍子里摸了摸,掏出一塊類似餐桌布的東西來,鋪到了臺階上。
伊椀嘴角不由一抽,為了下山,她們特地換了一身簡易的衣袍,那袖袍自然也比往?s水不少,但他居然還能掏出塊布來,真知道他這袍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
“師尊不坐嗎?可我只有這一塊布了啊......”肖墨話音還未落,便瞧著他那仙風道骨、不染凡塵的師尊,提著袍角一屁股坐了下來,將這布硬生生占去了大半。
他眼底浮起幾點笑意,挑著布邊也坐了下來。
“系統,這是個什么鬼情況?”
“一切正常,雖然你下來早了點,但問題不大!
“等等——早了點?不是你在旁邊催的我要死?!”伊椀感覺自己已經掏出了刀子。
本來穆云南其后又陸陸續續找她交代了不少事情,話語間也表示下山之行不用過于著急,要不是這破系統張口閉口催著她下山,她能把原來一周的準備時間硬縮成三天嘛!
而現在,它居然告訴自己早了點?!
“讓你先提前適應一下山下生活嘛!毕到y貌似好心的話音在伊椀聽來極其欠揍。
伊椀拒絕繼續聊天后,收回神來,盯著眼前又黑又空的巷道,妥協地打起了座。
一道泛著藍光的光罩以伊椀為中心,向外擴了兩米距離,顯形后又速速隱藏了起來。
肖墨撐著下巴,扭頭看向自家師尊,將她細細打量去。想想他平日里總見到的,就是師尊的正臉和后背了,今夜難得能這么仔細的觀察著她的側臉,著實不易。
修仙者,雖也不可改變自身娘胎帶出來的面貌,但這軀殼經過長期的靈氣蘊養,外在多多少少還是會有所不同,所謂相由心生,也不是毫無道理。師尊既已修煉上百年了,氣質自是不必多說,只是步履之間,便自有一股出塵之氣。
師尊不是傾國傾城顏,這一點,在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饒是那般,他卻也覺得當時的師尊,便如謫仙一般,把他驚呆了去,因此只是愿意二字,竟都被他說得有些結巴,每每思及那刻,他便追悔不已。
而此時,因著師尊的眼睛閉得不甚嚴實,長長的睫毛下不時在眼瞼下面投出點點弧度來,再到那小巧秀挺的鼻翼,他的視線最終觸及到她紅潤的雙唇......
肖墨猛地別過頭,不敢再看完師尊下巴的形狀,只覺得那唇,隨時隨地都能冒出那夜的話來。那、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師尊的另一面......便再也甩不出腦子里。
心無雜念、心無雜念......他迅速念起清心訣來。他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種想要更加了解師尊的欲望如野草般在他心里瘋長。怎么才能了解更多......強大起來么.......
這夜越來越冷。
伊椀一個激靈,從假寐狀態中醒來,不由搓了搓胳膊,余光見她徒兒還在閉眼打坐,便暗戳戳將胳膊團的更厲害了些。冷啊,是真冷。這冷不比尋常冷意,似乎還混了什么陰風,讓這具修煉了上百年的軀殼都有些扛不住,起了些雞皮疙瘩來。
鬼節......伊椀不由自主的將腿也一并收了起來。
“系統!不會很有鬼吧!”伊椀緊急在神識里頭召喚。
系統過了會,才慢悠悠開腔,簡直是在給陰冷的氣氛“錦上添花”:“這個除去普通人的世界,大概可劃分成三界,分別是修仙界、鬼靈界和妖魔界。”
“嘶——”伊椀倒吸一大口涼氣,感覺后脖頸都僵挺了。
“你一開始怎么不說!我以為就只有仙魔兩界!”
“一開始的確只涉及仙魔兩界啊,六年前的仙魔大戰,妖界和冥界并沒有參加!毕到y回答的理直氣壯。
伊椀覺得自己早晚被這破系統坑死,當下閉了嘴,一會又忍不住好奇:“這鬼節不會真的出來冥界的人吧?”
“宿主不必擔心哦,一切跟著任務線來,是不會有事的呢。”
伊椀莫名從里面聽出了一股濃濃的淘寶客服風。
“你丫的就不能把任務線做個文檔扔給我嗎?”
“......這樣就沒有驚喜了呢!
我日。她終于有些懷念之前那個系統大哥了。
又是一陣陰風刮過,伊椀不由咽了口口水,悄咪咪朝著肖墨那挪了挪。
“啪嗒——”伊椀差點嚇得跳起來,扭過頭才發現是肖墨的一只手,從原本膝蓋的位置掉了下來,剛好砸到了她正蹭過來的手上。
伊椀嘗試著將手向外抽抽,便見肖墨微微皺起了眉,似乎被擾了夢意,不太愉悅。
一想到那愉悅值,伊椀就不敢動了。天知道這精分的愉悅點在哪,她還是謹慎點好。也還好這家伙在夢里啥也不知道,不然要是發現自己摸了師尊的手,估計嚇都要嚇死了。
唉。做一個高冷師尊......就很難了,高冷之外還要會哄人.....真特么太難了!伊椀甚至尋思著要么干脆自己闖一闖冥府,跟那地府大佬商量商量,放過她吧。
“不行的哦,宿主擅長冥府,是要直接魂飛湮滅的哦。”系統的聲音見縫插針冒了出來。
伊椀的爪子騰的冒出青筋來。
------題外話------
咱家腦洞比較大,沒把這文當做什么正兒八經的修仙文來玩,若是能接受就歡迎來看,不能也歡迎你們能提些意見。初來乍到,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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