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跟在顧之衡身后，看著他歆長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中秋節的夜晚兩個人結伴走在的夜路，那個時候的她根本想不到現在會和顧之衡變成這個樣子，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個晚上發生了變化。
“東家，明天和吳小姐約會，是不是要買點禮物？”
顧之衡這才想起那天答應吳妍的事，要是阿偉不提醒，他都快把這事兒給忘了，便轉過身看著沈惟，像是討好版說道：“多虧你提醒，不然這事兒我差點就忘了。”
“要買什么嗎？”
顧之衡也知道明天若是兩手空空地過去肯定不合適，可他也并不想挖空心思想半天，當然也沒那必要，他抬頭往街邊看了看，布料店，西餅店，歌舞廳。。。
算了，就西餅店吧。
“跟我來。”
沈惟看著顧之衡往街對面的西餅店方向走，也趕緊跟了上去。
一走進西餅屋沈惟就聞到了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她從沒吃過西式蛋糕，以往更是連門都沒進來過，眼神不自覺地被玻璃櫥柜里的蛋糕吸引了過去，只是沈惟知道這種高級又昂貴的東西并不是她能消費得起的。
這時一個帶著白色的廚師帽，身材胖地像顆紅豆一樣的男人從里間走了出來。
“兩位客人，我們店里的蛋糕都是現做的，好吃又好看，您看看喜歡哪一款。”
顧之衡走到玻璃櫥窗前，對老板說道：“想買個蛋糕送人。”
“是過生日還是別的呢？”
“就是單純的送個禮物。”
“哦，現在就要嗎？”
“不，明天。”
“這樣子，我們的蛋糕保質期很短，最好當天做完當天吃，隔了夜就不能吃了。”
“那可以訂做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顧之衡點了點頭，聽著老板又說道：“您可以先挑選一下款式，我們西餅店里的蛋糕師傅專門去國外學過，手藝特別好！”
顧之衡并不想挑選什么，正想對老板說隨他們決定就好，可眼神突然轉向了身旁的阿偉，只見那雙漂亮的杏眼像是帶著無限的期待，正一動不動的盯著玻璃櫥柜前的蛋糕。
阿偉果然對這種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感興趣。
顧之衡挑了挑眉，想到之前在制衣店里阿偉拿著條裙子在鏡子前比來比去，還真是拿他沒辦法，算了，他也是不得已的，這么一想也覺得正常了便低下頭說道：“阿偉，去選個蛋糕。”
聽著顧之衡清冷的聲音，沈惟抬起頭對上那溫柔的眉眼，點了點頭說道：“哦哦。”
她走到玻璃柜前，看著里面一個個精美無比的蛋糕，略微停頓了一會轉頭對顧之衡說道：“東家，這個怎么樣？”
顧之衡走到沈惟身邊，看著他指著其中一個白色胚子上點綴著幾朵粉色玫瑰花形狀的蛋糕，“就這個嗎？”
“嗯嗯。”沈惟覺得這個蛋糕看上去清爽又淡雅，送給女孩子很合適。
她決定等以后自己攢夠了錢，也要來這里買一個吃吃看。
“這位客人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店里賣得最好的一款，小姐夫人都喜歡。”
顧之衡想了想，對老板說道：“老板這個蛋糕我要兩個，一個現在就帶走，另一個明天來拿。”
“東家？”沈惟抬頭對上顧之衡的眼睛，正想說自己不想吃的時候卻又聽到了他清冷的嗓音。
“是我想吃。”
兩人剛從蛋糕店出來，一場暴雨就落了下來，沈惟趕緊叫了一輛黃包車。
顧之衡腿長個子高，兩人坐在一輛黃包車里顯得有些擁擠。
沈惟手里拿著裝有蛋糕的紙盒，邊上就是顧之衡，這個距離近得過分，她閉上眼睛仿佛就能聽見“砰砰砰”的心跳聲，只是不確定到底是她的還是顧之衡的。
可這車實在小，她想拉開距離都難，唯一的辦法就是保持不動的姿勢。
此時的顧之衡也不太好受，黃包車按著他的身量實在有些小，這種條件下也沒辦法，他閉上了眼睛，可鼻尖似乎聞到了一股似有似無的玉蘭花香味，這個味道他記得，阿偉第一次給他系領節的時候他就聞到過。
“阿偉，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味道？”沈惟以為是自己身上舊衣服的味道，便抬起手臂聞了聞袖子，卻不想手肘直接打到了顧之衡的下巴。
“東家，對不起！”沈惟聽著“咚”的一聲就知道剛才那下肯定把顧之衡打疼了，她一手拎著蛋糕一手托住顧之衡的下巴，可手腕卻不小心碰到他的喉結。
顧之衡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惟摸著顧之衡的下巴，“東家，還好嗎？”她真怕那么一撞顧就把之衡的下巴撞脫臼了，以前跟沈鈞出診的時候，遇到過一個下巴脫臼的病人，沈鈞幫他按回原位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沒事。”顧之衡想把阿偉的手拿下去，可當他抬起手的時候，就想起廖明城來找他的那個雨夜，當時阿偉也是情急之下握住了自己的手，那個觸感像是一團軟嫩的柔夷握在手里。
就這么鬼使神差地，顧之衡握住了拖著自己下巴的手。
沈惟只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要爆炸了，顧之衡緊緊握著她的手半點也不肯撒開，眼里的溫柔觸手可及，她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夜晚，顧之衡把她錯當成別人不自覺的吻了她，當下一潑冷水從頭頂澆了下來。
“老板，到顧宅了。”
聽到車外傳來車夫的話，沈惟這才反應過來，如夢初醒般趕緊從顧之衡手里掙脫開來，慌忙地對車夫說：“師傅多少錢？”
“一塊錢。”
付完錢后兩人沉默地走回了“何所”，顧之衡走在前頭失神地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唉，怎么辦呢，他覺得自己的心就像忘了加砝碼的天平，一邊是道德倫理一邊是自己的心，搖擺不定，他再一次理解了廖明城的感受。
而此時的沈惟也并不好受，她看著廊橋下的湖水，即使漆黑的夜里也能看見點點光澤，剛才顧之衡的失態都落在她的眼里，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以為東家是不是對她也產生某些感情。
可是很快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沈惟實在不敢想象，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沈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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