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冷了，白天也越來越短了，才六點不到天就黑了下來。
沈惟端著顧之衡用過的碗筷快步往后廚跑去。
屋子的飯桌上放著張婆子早已準備好的飯菜，她知道自己得趕緊吃完，顧之衡說過晚上要教她學英語的。
“東家，我來了。”
此時的顧之衡正坐在桌前書寫著英語教學的要點，桌上還放著兩本全新白底筆記本和一個包裝精致的長方形絨布盒子，這是顧之衡中午特意去書店買的。
不過對于沈惟的速度，顧之衡還是有些驚訝，他抬頭看了眼沈惟，卻見她的下巴處還沾了一粒飯。
顧之衡有潔癖，看不得人邋遢，可見到沈惟這個樣子卻一點也不排斥。
他看向沈惟又朝她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不過這個動作并沒有讓她理解。
沈惟以為顧之衡的下巴怎么了便問道：“東家，你下巴不舒服嗎？”
于是顧之只好微笑著嘆了口氣，而后起身走到沈惟面前，接著又低下頭和她平視。
沈惟對于顧之衡突然的靠近有了些許慌張，一雙杏眼眨著眨著卻不知道往哪里看，那顆心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雖然兩人早就有過更加親密的接觸，可說到底她還是害羞的。
“東家，不會又要親我了吧。”沈惟心中不禁想著，慢慢的臉頰也浮上了一絲紅暈，她知道自己喜歡顧之衡，所以每次的接觸或是親吻，她雖然害羞可多少還是喜歡的，可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顧之衡清冷的聲音，“阿惟，你下巴有一顆飯。”
“啊，哦！哦！哦！”
原來是這個意思，沈惟趕緊伸手摸了摸下巴，果然有一顆米飯，于是伸手就把這顆米飯塞進了嘴里。
顧之衡看著她的樣子，心里柔軟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揉了揉沈惟的腦袋笑著說道：“吃飯就慢慢吃，不要著急。”
這段小小的插曲耽誤了一點時間，顧之衡將沈惟拉到椅子邊上坐下，又把桌上的那兩本筆記本和絨布盒子放到他面前。
“這個給你。”
“這是什么？”筆記本沈惟認得，可這個盒子是什么？
“打開看看呀。”
得到顧之衡的允許，沈惟伸手解開上頭系的著藍色帶子，而后按著中間的開關輕輕打開，只見一支黑色的鋼筆正工工整整地放在里面。
“這鋼筆給你，以后寫字母的時候可以用。”
沈惟知道這種鋼筆非常貴，買一支的價格大概抵得上自己半年的工錢，正打算拒絕，卻聽著身旁的顧之衡說道：“這支筆我以前用下的，雖然舊了些還是能用的，你別嫌棄。”
顧之衡就知道沈惟會拒絕，原先他是個不喜歡被別人拒絕的人，沒想到如今竟然為了她，到是找借口的本事學得越來越好了。
聽了這話沈惟才安下心來，她小心翼翼地將鋼筆拿出來，趕緊對顧之衡道謝：“謝謝東家。”
“好了，我們開始吧。”
因著沈惟從沒接觸過英語，顧之衡只好從最基本的音節開始教，雖然她記性好，卻在某些音節的讀音上總是掉鏈子。
“這個讀音是哦，你看我的嘴型。”
沈惟照著顧之衡的嘴型，可半天也發不出和他一樣的讀音。
“不是這樣的，你看我，是哦。”
“啊。”
一個最簡單的讀音花了二十幾分鐘都沒見讀對幾次，沈惟有些泄氣，顧之衡安慰了她幾句最后實在沒了辦法，直接一手托著她的下巴一手捏著她的臉，這么一來還真是有了效果。
手上滑膩的觸感擾亂著顧之衡的心，他看著沈惟認真專注的樣子心動不已，金絲邊眼鏡下那雙桃花眼微微一動，眼神不自覺往下，慢慢移到了沈惟的唇邊。
此時沈惟的注意力依舊集中在顧之衡剛才教的讀音上，學會了正確的發音，按著她的記性，沒過多久便全部記下了。
“東家，我都記下了，我給您。。。”
話還沒說完呢，顧之衡突然抬起她的下巴，沈惟看著他眼里的旖旎，眼里清澈如常，顧之衡慢慢靠近而后又閉上眼睛，卻怎么也想不到在最后關頭沈惟將頭一偏，這么一來就落到了臉頰上。
“不行，得學英語。”沈惟的腦海里閃過一絲清明，現在還有正事要做，怎么能老想著那種事兒呢？
顧之衡將她的頭偏過來，輕聲說道：“嗯，不過一會在學。”
冬天才開始呢，屋子里卻滿是春意了。
等到顧之衡心滿意足時，這場甜蜜的插曲才徹底結束。
“好了，讀給我聽吧。”
“不，不記得了。”沈惟看著顧之衡眼角的狡黠，心中閃過一絲無奈。
第二天早上沈惟得知了一個消息，吳妍要走了。
這個消息是月娥告訴她的，聽說是要去德國找哥哥，沈惟想起顧之衡走前說的話，難道這就是他的意思嗎？
結果下午的時候，吳妍就來了“何所”，沈惟看著她有些紅腫的眼睛，心里咯噔了一下。
顧之衡和黎宗濤因為診所的事情去了趟城西，沈惟知道她是來找自己的。
“阿偉，我有話想對你說。”
沈惟給吳妍倒了杯水，心中想起了顧之衡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而后又不卑不亢地說道：“吳妍小姐，您請說。”
吳妍接過水杯，深嘆了一口氣慢慢說道：“我第一次見到顧先生的時候就喜歡他了，不過我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還有和他接觸的機會，后來你和我說他對我和對別人不一樣，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可是。。”說到這里吳妍停了下來，沈惟看著她臉頰上的淚水，心中一陣愧疚，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說那些話，如果自己沒有給她希望，現在的她是不是就不會這么難過了。
吳妍將臉上的淚水輕輕擦去，臉上又恢復了那甜美的笑容，眼睛里依舊是那動人的光彩，“我決定去德國找哥哥了，我想開始新的生活了。”
沈惟點了點頭，卻聽著吳妍繼續說道：“阿偉，顧先生都和我說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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