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第二點,她變成了換裝娃娃,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體驗。
烏燏換了衣服出來后,接受到了兩道亮得刺眼的視線。
一道是樂絲夫人,一只手里托著一疊衣服,一只手拎著一件伸向烏燏的方向,眼中是催促,是愉悅。
一道自然是小玄,他似乎已經完全忘了之前深刻的談話,圍著烏燏上下左右看著,興致來時,還上來抱一抱,蹭一蹭。
烏燏對兩者的行為表現無動于衷。
玩/偶服是有點偏大的,她穿著就像虛脫的動物一樣,哪里值得他們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完全沒有頭緒,也不想明白。
她拉了拉袖子,伸手往上扯了扯褲腳,面無表情地一步步走到椅子旁坐下,又突然露出一個笑看向小玄,“接下來該你了,小玄。”
樂絲夫人聽見后很積極,“我這里還有很多哦,小玄,來,挑挑自己喜歡的來試試!”
但是,小玄愣住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烏燏點頭。
小玄掙扎了下,表情甚至扭曲了一下,他仔仔細細看著烏燏。
烏燏穿著的是粉色的兔子裝,毛絨絨的,后面還有一團尾巴。
因為衣服偏大的關系,即使袖口和褲腳都是正常的制作,看上去也像是兔子縮起了自己的爪子一樣,十分的可愛。
帽子上倒是有兔子的臉譜,完全戴上的時候,它能蓋住烏燏整個頭,而現在,她往上撩起,露出些許的銀發,藍色的眼睛遮了一半。
就像是兔子變成了人一樣!
和他所想的那樣,比衣服本身可愛很多很多倍!
……如果這只可愛的兔子沒有說那么不可愛的話,那就更可愛了,天下第一也不是不可以。
小玄苦著臉,在樂絲夫人期待的目光下,挑了一件去換了。
那也是一件粉色的,動物看上去可能是一只蝴蝶,背后還有小翅膀,帽子上還有觸角。
翅膀很漂亮,但是人充當的不過是蝴蝶的身體主干,整體說來并不漂亮,與其說是用來穿的,不如說是用來惡/搞的。
當小玄換好出來,其實真沒什么好看的。
那是一只減肥過度只剩皮的蝴蝶,雖然它的小翅膀很漂亮。
這只粉色的蝴蝶一出現就沖向了粉色的兔子,兩團粉色湊在一起,蝴蝶一直在蹭著兔子,兩根觸角就沒停止抖動。
樂絲夫人在旁邊看得很愉悅。
就這樣,接二連三,換了一套又是一套,樂絲夫人竟然還出去一趟又拿了很多。
小玄一直樂此不疲,換一次,抱一次,蹭一次。
烏燏很無奈,但是她已經答應了,不能反悔。
那么樂絲夫人是怎么回事呢?
為什么要把他們當成換裝娃娃呢?
這感覺很不好,而且怎么總感覺換不完,還有多少件……!
烏燏心里開始不耐煩了,她想起了第一茬的事。
沒有那茬就不會有這茬!
小玄很可惡!
衣服拿不完還要拿過來的樂絲夫人也很可惡!
烏燏穿著可愛的玩/偶服,臉色異乎尋常的冷靜。
那一天。
說是烏燏最糟心的一天也不為過。
因為已經答應了,所以不能反悔。
比起在黑石星那艱苦卻肆意的日子,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實在是憋屈又郁悶。
大概會變成最想遺忘的回憶。
那天是怎么回來的,以著什么樣的表情回來的,別人又是帶著什么樣的表情看她的?
她沒去注意,也不想去注意。
回來之后,她一直在看書,是關于服飾制作的。
文字有些不懂,對于制衣她也完全不了解。
但是為了不被人玩弄在股掌間,她決定將自己掌控在自己手中。
她,再也不想穿奇奇怪怪的衣服了,而且還換穿了那么多身!
睡覺醒來的時候,正是深更半夜,手腕上的光腦在振動著,這振動傳進皮膚,帶著些微的刺痛感,烏燏順手開了燈。
小小的燈在黑夜中發出微亮。
臉頰邊風姿“嗚嗚”地蹭著她,眼睛在昏暗中發著光。
旁邊的小玄也醒了,他的手腕上也有著同樣的光腦,他看向烏燏,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烏燏只看了他一眼,就翻身起床了。
雖然這家伙也算是有難同當了,但是這難不都是他搞出來的嗎!?
以為裝可憐就可以揭過這茬了嗎?
甜!
真的是太甜了!
烏燏從手腕上拿下光腦,順帶點了幾下,縮小的光屏上顯出一串的照片。
照片上的主角只有一個,那人淡金色的卷發,藍調紫羅蘭色的雙瞳,穿著各式的玩/偶服,表情傻傻的,烏燏不自禁笑出來。
【小孩子果然是可愛的生物啊……雖然有時很可惡。
不過,真的是很可愛呢。
看在這些照片的份上,就原諒你了。】
不知何時來到烏燏腳邊的風姿,眼睛睜得大大的,直直盯著光屏,從它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一片閃著光的屏幕,它的頭歪著,眼中滿是困惑。
【這個光屏是怎么回事?
小燏也是,那個小壞人也是,還盯著都笑了。
這個光屏那么好笑嗎?】
風姿只是想想,并沒有牽動契約印記,所以烏燏并不知道它的想法。
風姿在這邊搖頭晃腦、東看西看、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烏燏也收好了光腦,她穿戴完畢,看向小玄的方向。
小玄此時剛剛從床上下來,看著有點慌慌張張的樣子,接收到烏燏的目光,他以極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
就這樣,拎起小燈,三只又出門了。
這次,瑞逖依舊有所察覺,他翻了個身,再次進入了夢鄉。
星辰璀璨,彎月如水,萬籟俱寂。
翁加特的夜晚,沒有人會出行。
翁加特夜晚的森林,沒有人會游蕩。
為什么?
為什么呢,因為這是不知何時就有的不成文的規矩。
有人反骨地這么做過,但是再沒有人看到過他了。
那人怎么樣了?
或許死了,或許活著。
此后,有人也這么做過。
有人回來了,傷痕累累,卻對自己的經歷閉口不提,也沒有再去嘗試了。
有人同樣傷痕累累地回來了,說的是夜晚森林的危險,就像進了個鬼屋一樣,這人也沒有再去了。
有人,有更多的人,沒有前兩者幸運,沒有人再看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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