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呢？”亦真笑微微的，也不戳破。程實一臉悒郁，手里攪拌著咖啡粉，也不說話。

    亦真拿出粉鏡子補了補妝，扎了個丸子頭，便去COCULB找夜?fàn)a絕了。

    亦真去時，夜?fàn)a絕已經(jīng)在會所等著她了。整個餐廳里暗靄靄的，只一個偌大的餐桌上支了幾架高高的燭臺，敝舊的燭光彌漫在迷迭香里，像金色的塵埃，落在眼睫上，昏昏的。

    桌布與蠟燭是統(tǒng)一的白色，餐桌中間擺了一大束瑪麗皇后玫瑰。紙巾用的是17-20英寸的午餐餐巾，瓷白色的餐盤里釉著各色卡通人物，又可愛又俏皮。

    “今天什么日子啊。”亦真瞥了眼四周：“你這么正式，我還真不習(xí)慣。”

    “當(dāng)然是你的好日子了。”夜?fàn)a絕微微笑了笑，侍者領(lǐng)著她去換衣服。

    剛進化妝間的時候，亦真還有點不安，雖然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她的穿衣風(fēng)格一向比較保守。這樣的餐桌場合，其實V領(lǐng)式的禮服是很應(yīng)景的，優(yōu)雅又女***漫又高貴。可她從沒有嘗試過V領(lǐng)。

    拿到手一看，是款天鵝白的一字肩印花緞面及膝裙，很俏皮，沒有多余的裝飾。難為他思慮的這么周全。可是……亦真納罕：這衣服也太合身了，他怎么看出來的？

    換好衣服和鞋子，簡單做了個公主頭，亦真便輕飄飄走出來了。夜?fàn)a絕搭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玩手機，亦真笑了一聲：“少爺，你節(jié)操掉了。”

    夜?fàn)a絕放下手機，看到亦真，半霎了霎眼，笑著問：“喜歡嗎？”那聲音溫柔的，亦真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今天什么日子啊少爺。”

    夜?fàn)a絕不說話，亦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揭開了面前銀托盤的蓋子，一愣，拿起來，里面居然放了張銀行卡？

    “你要包養(yǎng)我啊。”亦真受寵若驚，連連擺手：“求你了，別這樣對我，咱倆的關(guān)系就不能單純一點嗎。”

    “想什么呢。”夜?fàn)a絕往后面一靠：“我這是恭喜你，你給COCULB設(shè)計的香水插畫通過了。這張卡里存著你的酬金，四百刀，不是很多，但對于新入門的年輕插畫師，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

    亦真還是驚喜了一下，據(jù)她了解，自由插畫師一張設(shè)計稿能賣到三千到三萬不等，能給COCULB這樣的品牌公司設(shè)計插畫，已經(jīng)非常難得了。

    亦真連忙將卡收下了：“我還是得感謝你的，你不說我也知道，COCULB這樣的國際品牌策劃公司，要約稿也是找大師，藝術(shù)家一類的，要不是經(jīng)了你的手，估計這稿子都跑垃圾桶里去了。”

    夜?fàn)a絕輕笑：“不能這么說，你很有天賦，只是——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出國造詣呢？”

    亦真一怔：一方面是因為窮——窮人不配擁有夢想。還有一方面是因為王佟。

    亦真沒說話，夜?fàn)a絕已經(jīng)猜到了，輕輕開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去紐約學(xué)習(xí)創(chuàng)作一年。商業(yè)插畫這一行，在國內(nèi)還不是很成熟，發(fā)展前景還比較萌新，國外比較適合你。出了名之后，能接到很多國際品牌，搞不好還能在凡爾賽宮辦畫展呢。”

    亦真欠起臉：“你養(yǎng)我啊。”

    他輕笑：“嗯呢，我養(yǎng)你啊。”

    亦真睜圓了眼：“我第一次有了傍大款的感覺！”

    夜?fàn)a絕乜她一眼：“亦小姐，我這叫投資，等你學(xué)成歸來，我可是要收取回扣的。學(xué)費什么的，我都是要要回來的。”

    亦真嘴角一抽：“哪有人放著現(xiàn)成的藝術(shù)大師不用，培養(yǎng)一個小菜鳥的。”

    夜?fàn)a絕撣她一眼：“我樂意，你管的著嗎。”

    亦真湊近，直瞅瞅盯著夜?fàn)a絕：“你舍得我走嗎？”

    “舍不得能怎么辦，當(dāng)然希望你往更好的方向發(fā)展了。”夜?fàn)a絕思了思：“真的，你是有天賦的，不應(yīng)該被埋沒。”

    經(jīng)他這么一夸，她倒不好意思起來了，捧著臉想了半天：“可是我不想用你的錢，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用了你的錢，我這一輩子都成了你的哈巴狗了，想想你以后對我吹胡子瞪眼的樣——還是算了吧。”

    夜?fàn)a絕簡直不能理解她的思維，又氣又好笑：“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亦真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云里霧里的吐露心聲：“如果你是代表公司來資助我的，那咱倆之間就是純粹的合作關(guān)系，那我就可以接受，因為這算是我欠你的錢；但有了這種感情因素，我就欠了你人情了，人情這東西最不好還了。而且感情這種事，越簡單越好。誰能保證以后呢。”

    “再說，其實不少插畫師都是半路出家的，比如Megan  Hess，她是半路出家的家庭主婦，甚至沒有經(jīng)過正規(guī)的繪畫訓(xùn)練。再比如Jenny  Walton，她在帕森斯學(xué)院學(xué)習(xí)的服裝設(shè)計，零經(jīng)驗逐漸成長為一名全職的插畫師。并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夜?fàn)a絕聽得有點不高興：“和著你這就不需要我了？”

    “怎么不需要。”亦真趕緊抓住夜?fàn)a絕的手：“當(dāng)然需要了，能力到了那份上，有機會不用那是傻子。我只是覺得路是一步一步走的，還沒到那個份上，沒必要想太多。自己報考學(xué)校被錄取，和被拿錢硬塞進去這是兩碼事，真需要你的時候我能不開口嗎？我又不是傻子。”

    亦真見夜?fàn)a絕面色有所緩和，趕緊補充：“最重要的，小的這不是舍不得少爺您嗎。”

    夜少爺這才滿意了：“那，等你需要我的時候，你一定要開口啊。”

    亦真連連點頭：“其實在這事上，你已經(jīng)幫我很大忙了。謝謝少爺。”

    夜?fàn)a絕撣亦真一眼：“說人話。”亦真趕忙行了個禮：“謝主隆恩～”

    侍者上菜，兩人聊著天享用了一頓燭光晚餐。晚餐后，室隅內(nèi)開了一盞小燈，黝黃的燈影照著一臺老式的唱片機，像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唱片機上的黑膠碟片已被安放好。

    唱片機旁還擺了一張象牙白的小圓桌，桌上放著自釀的霞多麗葡萄酒。亦真嘗了口，覺得口感很細膩，就是有些酸。

    “你會跳舞吧。”夜?fàn)a絕問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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