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熙冷哼一聲:“何止是衛(wèi)生不達標(biāo)?簡直是垃圾集中營,什么垃圾都能進來。”
“這也不能怪人家游泳館。”亦真撐著下巴:“畢竟現(xiàn)在是旅游旺季,人家有規(guī)定,那大姐還把人帶進來,沒素質(zhì)。”
“你耳朵怎么這么紅?”夜?fàn)a絕突兀地蹦出這一句。
亦真感覺很不自在,別開臉,懊惱的遮住:“沒事,沒事。可能有點低血糖。”
于是這一下午,兩人哪兒也沒去。本來預(yù)約好去看做魚糕的,被擱淺了。
亦真歪在沙發(fā)上刷微博。梁熙還是氣焰難平。亦真越想越難受:“你說,五六歲的小孩兒,記事不?”
“記事是記事,總歸是記憶模糊。”梁熙咋舌:“不過要是你家少爺那種,八成就不會忘。”
于是晚餐結(jié)束后,兩人在戶外散步,亦真倏忽問夜?fàn)a絕:“你什么時候開始記事的?”
“四歲吧,或者三歲?”夜?fàn)a絕側(cè)頭看她一眼:“怎么了?”
太別扭了。亦真覺得心里簡直有了陰影,以后她都不會再來這地方了。
“你小時候去過公共浴室嗎?”
“你覺得我像是會去那種地方的人?”夜?fàn)a絕頓一下:“薛子墨小時候就很想去。”
“……”
亦真囁嚅一下,再說不出話來。要不是道聽途說,怎么會有這種想法?這樣想著,心里就起了一層顫栗。
“你不是今天進去碰見誰家小孩兒了吧?”夜?fàn)a絕乜她一眼,“我就說別去,你非要去,這下好了。”
“我怎么知道會懟上這么個情況。”亦真一臉生無可戀:“不想回憶了,心里簡直有陰影。”
“多大的孩子?”
“五六歲了吧,差不多這么高。”
“這哪有五六歲?也就四周歲。眼睛都和人長的不一樣。”
“可是我就是覺得心里很不舒服。”亦真頗有些委屈:“和這種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簡直是折磨自己的舌頭。不可理喻。雖然梁熙今天的話有些過分,可是不得不說,聽得太爽,我喜歡。”
夜?fàn)a絕挑她一眼,自顧轉(zhuǎn)身走了。
“噯你怎么走了!”亦真在后面喊。
“我嫌棄你。”
經(jīng)此一事,夜少爺覺得有必要防范自己未來的兒子。從不穿開襠褲做起。
(??˙ー˙??)
休息了一天,翌日早,亦真就興沖沖和梁熙去看阿嬤做魚糕了。
“魚糕?里面有魚肉?會不會很腥?”亦真問。
“不會的,這是特色菜。你沒有吃過嗎?”梁熙道:“‘吃魚不見魚,吃肉不見肉’,看著像糍耙,里面夾著雪白細膩的糕,蓬松又有彈性。一般上了年紀(jì)的人都會做。不過這東西要現(xiàn)做的才好吃。”
“我也沒聽你說過你愛吃魚糕啊。”亦真詫異。
“是有人微博留言。回憶童年嘛,說魚糕這好那好,我就嘴饞了。正好這度假村周邊有魚糕坊,我就想來看看。”梁熙興沖沖閃了閃眼睛,看起來心情不錯。
這還是個趨向于原始的坊間,不似生產(chǎn)線加工的生產(chǎn)車間,環(huán)境還比較原生態(tài)。繞過朱翠離坡,就見一方澄澈的魚塘。
梁熙徑直往里走,找見那位阿嬤,發(fā)現(xiàn)里面忙活的還不止一個。
剁餡的剁餡,生火的生火,抬鍋的抬鍋,廚房干凈衛(wèi)生。亦真一踏進來,就覺得時空交疊感更濃了。
阿嬤帶著她們?nèi)ビ^摹,青魚的個頭要大,肉質(zhì)鮮美。亦真捏著鼻子,往后掙了掙。
小時候她愛吃紅燒魚,跟張鳳年一起去菜市場。親眼見魚被剮鱗開膛,血腥的很,往后便再不買活魚吃。可是吃死魚又不新鮮,今天一看,又是大場面。
片下魚肉,刀刮成魚蓉,去掉刺,和剁碎的豬肉泥拌上姜汁、蔥汁、適量蛋白、淀粉。
魚蓉添加蛋白和淀粉的比例要求太高,添一分減一分味道就很兩樣。這一步索性交給由阿嬤掌控。
“你皺著鼻子干什么?”梁熙看亦真:“癟嘴老太太似的。”
“腥。”亦真小聲吐出一句。
“小媳婦兒病嬌。”梁熙挑亦真一眼:“你不是挺愛吃魚的嗎?”
“可是我害怕見殺魚。”亦真癟癟嘴:“誰像你?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小小年紀(jì)潑厲的很。”
“人嘛,總是要長大的。”梁熙翻了個白眼:“我以前也有點懦弱。和你進教學(xué)樓那次,我不也嚇哭了?可是后來本姑娘勇往直前!”
“屁,明明那次在紐約,去訓(xùn)練營找夜?fàn)a絕的時候,你也怕的要死。還不如我呢。”亦真輕飄飄乜她一眼,鄙夷。
梁熙定眼看著亦真,撒手把片了一半的魚丟給她:“好的,你自己片吧。”
亦真生怕這魚冷不丁掙跳一下,腆著臉笑:“好人。好姑娘。快來幫幫小的吧。別跟我這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小咬蟲計較!”
梁熙扭過臉,抽著肩膀笑了幾聲:“亦真,你知道你哪兒最可愛嗎?你喪權(quán)辱國的時候特別可愛!”
“哦。”亦真努努嘴。唉,真是窩囊。上輩子估計是個小窩窩頭。
接下來用攪拌工具打發(fā)至材料蓬松。光是打發(fā)就很費力氣,太慢了,打發(fā)不出蓬松的效果。太快了就十分耗費體力。還要打發(fā)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不能停頓。亦真胳膊都酸了。
最后將打發(fā)好的材料倒在鋪了紗布的蒸屜里,刷上蛋黃液,大火蒸熟。
一出籠,份量極大的一盤。兩人回去后將魚糕切成長條,碼在碟子里一蒸,再澆上火腿,黃花和木耳燒成的芡汁,入口即化,味道十分鮮美。
亦真還多吃了小半碗飯。晚餐后,和梁熙一起去泡了三十八度的牛奶浴。
薛子墨和夜?fàn)a絕正巧就在隔壁。不過隔著木板,彼此都不知道。
亦真正和梁熙討論當(dāng)季穿什么衣服好看,就聽見薛子墨高亢地喊:“哈嘍!隔壁的小姐姐!你們好嗎?”
靜默三秒。亦真捂臉。梁熙拉著臉喊:“薛子墨!你丫抽什么風(fēng)!”就再沒聽見聲音了。
“我覺得農(nóng)家樂的生活方式也很不錯。”梁熙撥撩撥撩腳丫,四肢放松,漂在水面上:“難怪陶淵明一生鐘情田園農(nóng)村,說自己早起下地種草,晚上身披月光,扛著鋤頭回家。回家在木桶里跑個早,小酒小菜一喝,也挺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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