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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靈世錄 第二章 前塵(二)

作者/繁弦復(fù)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因障眼法只對凡人有用,而且居思堂法力高深,若是一有別界的人出現(xiàn),他神識一動就可以知道了。岫驥三人只好喬裝打扮,又?jǐn)勘M神息按照那侍衛(wèi)的話來到凡間,因不能使用法力,只能挨家挨戶詢問。才尋到居思堂在凡間的住所,已是人去樓空。三人大驚,誰通風(fēng)報信讓居思堂逃走了。三人在門口徘徊,想著要不要動用法力查看,就看見旁邊屋子里走出一老翁,立馬上去懶豬詢問:“敢問老翁,住在這的人呢?”

    “今天早上剛搬走。”那老翁上下打量這三人,見三人皆氣宇軒昂,不像是宵小之徒,便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居公子說如果是一位姓羽的姑娘來找他,就讓我告訴她他的去處。”

    三人皆一怔,竟想不出居思堂的用意。岫驥愣住久久不能回神,一時想不出說辭。倒是朱雀神君林柯心思活泛,眼睛一轉(zhuǎn),笑著站出來道:“您有所不知,那位羽姑娘正是我等家主。今日她本要來的,只不過有事耽擱了,便派我等來接居公子。”

    老翁不信,不僅是因為林柯是在他說出羽姑娘的事之后再說出來,更是因為他不信一個女子竟能當(dāng)一家之主,那是何等的彪悍啊,“這樣,居公子臨走時告訴了我羽姑娘名字的最后一個字,你且說來我便告訴你他的去處。”

    “落,洛陽的洛上一草字的落。”林柯脫口而出,只想著讓那老翁趕快說出居思堂的去處。

    老翁聽他說的不錯,便告訴了他們居思堂就在西南那邊最高的山上的亭子里等候。

    白虎神君顧梟、岫驥聽完道聲多謝轉(zhuǎn)身就走,倒是林柯遞給老翁兩錠銀子當(dāng)謝禮,恩威并施地表示羽冰落的名字一個字都不能傳出去,若是不小心被別人知道了,命便也不保了。老翁被他這樣一說,連連點(diǎn)頭稱是,接過銀子就往家跑。

    三人行至無人之地,也不擔(dān)心會不會被居思堂發(fā)現(xiàn)了,直接往山上飛去。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亭中一對男女,女子面容如芍藥花般妍麗,一雙水波粼粼的杏眼看見他們先是一驚,后又恢復(fù)的堅定無比,如在大雨中迎風(fēng)綻開的芍藥。一旁的男子仍舊一副淡然清冷的模樣,見了他們連眉毛也不動一下,好像待會要受罰的不是他。

    岫驥見他神色不變,一時竟忘了他已是戴罪之身,就要行禮,卻被他用法術(shù)扶了起來,他臉色一片淡然,甚至有些許不屑,“今日一過,我便不是青龍神君了,可受不起你這禮。”

    岫驥臉頓時僵住了,尷尬地拱了拱手便不在說話了。顧梟一臉不快,眼睛仿佛要吃了幻幽一樣,聲音如鐵,“尊神派我等捉拿你二人。若是識相,隨我等回去。”三人各站一角,是包圍居思堂之勢。

    居思堂輕哼一聲,極是不在意,眼底一片清明,無一絲污濁之物,如鏡般透澈。“我既如此站在你們面前,自是要伏法歸案的。”口氣異常輕松,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林柯和岫驥欲上來將其控制住,又被居思堂用法力逼開,“顧某人法力俱在,便不勞三位了。”見他三人一副擔(dān)心他逃走的模樣,淡然道:“尊神法力無邊,便是顧某人有出逃之心,也無出逃之力。”說罷,一直握著幻幽的手又收緊了些,也不管那三人眼中的厭惡與不屑,往天際飛去。岫驥三人見此立馬緊緊跟了上去。

    幾人徑直飛到伏獄司前,就有等候在那的士兵和守衛(wèi)要圍上來,手中有各類兵器,還有兩條鎖魂鏈。卻被居思堂的神色震得不敢動彈,他當(dāng)青龍神君近四萬年,統(tǒng)領(lǐng)數(shù)十萬青龍軍,威嚴(yán)十足,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只要往那一站,數(shù)十萬將士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他冷冷地瞧著被他嚇退的士兵和守衛(wèi),“臣已伏法,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直接帶去天牢便是。”

    領(lǐng)頭人朝旁邊的人使眼色,就有人過去欲將兩人分開帶走。居思堂立馬松開緊握著幻幽的手,幻幽又想抓上去,可居思堂只決然地留給她一個背影。

    旁人看在眼里,不免心中猜疑,莫非兩人之間不是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

    算了,只要伏法就好。領(lǐng)頭的人來不及細(xì)想,忽然發(fā)覺岫驥三人還站在原地,竟無人理會,忙上去問好:“三位神領(lǐng)捉拿罪犯著實辛苦,都是屬下疏忽,只顧著捉拿罪犯了,竟忘了三位。”

    聲音恭敬,卻不摻絲毫討好之意,倒是聽著舒心得多。他看著遠(yuǎn)處還處在神游之中的神侍,氣急道:“都愣在那干嘛,還不趕快帶三位神領(lǐng)下去歇息。”

    被他一吼,神侍也回了神,過來近二十神侍簇?fù)碇穗x去。

    天牢中干凈異常,唯陰冷的讓人剛進(jìn)去不適應(yīng)的打了個寒顫。自羽冰落即位后,這天牢便再無用武之地,當(dāng)日彌漫的血腥氣也散的一干二凈。如今重開天牢,關(guān)的竟是那日的功臣——居思堂。

    他與幻幽隔得極遠(yuǎn),不怕,最遲明日。

    天牢大門被打開,進(jìn)來一人朝眾獄卒打了個手勢,眾獄卒會意都走出去,不一會就走進(jìn)一個人,大門又關(guān)上,日光又再次被拒之門外。居思堂心下了然,終于來了。

    牢門被打開,聽到鐵鏈落地一聲脆響,正低頭跪在地下的居思堂,看見一雙玄色錦履,立馬俯身參拜,“參見尊神。”

    牢內(nèi)昏暗,羽冰落身穿玄色錦袍,上面用暗銀絲繡著仙鶴的紋樣,唯有一頭銀絲耀眼。她靜靜盯著居思堂,見他一副從容不迫,頭拜在手上,無一絲顫動。便叫了他起來,看他到底會說什么。

    居思堂直起身子,抬起頭直直地仰望著她,她下巴連著脖子的弧度如流水般柔美,脖頸賽白如雪,但只要微微一動就可見筋脈之內(nèi)的血液涌動,連骨頭也看得一清二楚。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任由他攥著她的袖子,不住告訴他招式的要點(diǎn),他抬頭也是只看到脖頸。只不過那時的她比現(xiàn)在更瘦,整個人就如同一個骨架一樣。

    他才回神,與她的眼睛正好對上,他清清楚楚看到她的眼睛,她在他面前從來都不隱藏自己的情緒,雙眼充滿了失望。他知道,她在怪他沉不住氣。“多謝尊神傳信,您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羽冰落知道他說的是不會將她本來就知道他倆在一起的事說出去,挑眉笑了幾聲,聲音竟有調(diào)笑的意思,“我知道,反正你說出來對你也沒好處。不過,你不為你自己求情就罷了,不為幻幽求情?”

    居思堂眼中閃過一陣光亮,“你不會殺幻兒,甚至連碰都不會碰她,幻兒是魔界大司馬的女兒,她若是有什么不測,你一統(tǒng)六界的愿望就更難實現(xiàn)了。你會做了,就是將她封印起來,也好做收付魔界的籌碼。”而他,卻難逃一死了。他也活了數(shù)萬年,苦甜皆嘗,除了擔(dān)心幻兒和旭兒之外,也沒什么可掛念的了。但愿他們以后能好好的。

    “聽獄卒說,我還傷了一個侍衛(wèi),尊神打算如何責(zé)罰?”他一雙眼睛似是要把羽冰落望穿,他本想將旭兒托付給她,可他只想讓旭兒下半生安樂無憂,但回想過去,他真的算不上安樂,只能稱得上驚心動魄罷了。還是托付給玥娑吧,她會對旭兒好的。

    羽冰落聽到他前面的話還頗為贊同,他很懂她。可聽到后面一句時,臉頓時冷了下去。“雖然我不認(rèn)為青龍神君慈悲,但那侍衛(wèi)的傷是劍刺的,要是青龍神君肯定是一擊斃命。他不過是想再受些傷,多拿點(diǎn)賞賜罷了。”她想到那人自作聰明的模樣,不由冷笑,“哼,自己砍自己幾刀,就為了邀功,當(dāng)我好糊弄嗎。”

    “有尊神相信,臣死而無憾。”居思堂聲聲如鐵,不需多加言語,只這一句即可。

    “你若是沉得住氣,本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的。”羽冰落嘆了口氣,“罷了,我走了。”他不問她罪名,他不求她開恩,她也不會自討沒趣。

    她剛走出牢門,就被后面他的一聲呼喊生生頓住了腳步。“阿落。”她回頭,見他一副十分少見的悲痛的模樣,還以為他有什么事情要求她。

    “如果我是你親弟弟,現(xiàn)在還會是這副模樣嗎?”

    羽冰落一聽他竟然說的是這個,想到了以前的種種,身子一頓。他已將死,她不欲騙他,“你也是知道我以前的遭遇的,你若是我親弟,恐怕早已死了。”

    她匆匆離去,不管后面居思堂的目光。

    居思堂本在打坐,突然感到身上趴著一人,還傳來聲聲啜泣。他睜眼一看,玥娑滿臉通紅,淚水如豆般砸在他身上。他皺眉,輕輕扶起她,隔著衣料輕輕拍著她的背,“你別傷心了,生死有命。”

    玥娑猶自傷心,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對不起,我沒有保住你。對不起……”她去求了姐姐半天,又與伏獄司的典座、典司爭論了半天,還是無果。最后定下了一個入六道輪回,嘗七苦之災(zāi)。

    哄了老半天,玥娑才平復(fù)下來。居思堂將她扶到石床上坐下,站在一旁。半詢問半請求的說道:“玥兒,我想求你一件事。”

    玥娑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愣住了,回過神時立馬硬氣道:“堂哥哥你說,玥兒定會辦到。”他不擔(dān)心自己的生死,恐怕是關(guān)于那魔女的事了。

    居思堂的神情略帶遲疑,但覺得別無他法,只能這樣了,“我與幻兒有一子,名為安祁旭。我將他托付到一戶姓余的人家,留了些銀兩,但他們不知道我是青龍神君,只當(dāng)是有人臨終托付的,我也只偷偷地去瞧過幾眼。我想請玥兒能照看他一二,我只求他一生安樂無憂。”

    他看到玥娑一臉吃驚,嘴里直念叨著‘居然還有孩子’,他還以為她會罵他的,誰知道她猛地站起來,一掃剛才的傷心,一直拽著他的衣袖。“太好了,堂哥哥能留下血脈,也算是不留遺憾了。堂哥哥放心,我會照顧好旭兒。”她本還有些猶豫的,可是一想到居思堂就這一個后嗣,立馬就答應(yīng)了他。

    居思堂愕然,“你不在意旭兒有魔血?”他本擔(dān)心玥娑不會答應(yīng)的,所以還在想后路。

    “怎么會,堂哥哥與幻幽相愛雖觸犯神律,但玥兒除了是神界幻尊之外,還是堂哥哥的朋友,凡我所能做的,一定會幫到底。”

    居思堂這些更加放心她會對旭兒好了,低聲囑咐她,“那位姓余的人家住在神城外一棵楊樹旁,那家主母就姓安,右手手背上有一塊紅褐色胎記。”他從懷中掏出半塊玉佩,遞給玥娑,動作十分小心,就好像這玉佩有萬斤重。“旭兒身上有另一半,你只要派人拿著這個去找他就可以了。”

    “不過切記,不可讓你姐姐知道這件事。”

    玥娑想到姐姐對待這件事不念舊情的模樣,也覺得這事要是她知道的,一定又是一場風(fēng)波。“好,我知道了。”她眼中從未見過的鄭重,讓居思堂大大放心。

    “旭兒他,就托付給你了。玥兒,謝謝你。”居思堂看著玥娑,感謝之余,他竟有些心虛,是他虧欠她的。她視他為知己,他一開始接近她卻是另有目的。

    罪名最終定了下來,因神魔私通乃神界內(nèi)丑,不好讓別界的人知道,所以只在伏獄司里行刑,還設(shè)了隔音結(jié)界,只讓一眾神領(lǐng)以及四個城主一個島主前來觀刑。因玥娑哭的太厲害,羽冰落只好讓她回去,怕她等一會更受不了。

    居思堂直直的跪在地下,雙手被捆著,衣服也因剛才被獄卒押過來而被拉扯的褶皺。唯一雙眼古潭無波,絲毫不在意他人傳來的鄙視的眼光。

    羽冰落坐在最前方,伏獄司典座顏渤庸本坐在下首典司的位置,但見到一個個神領(lǐng)進(jìn)來,他又站起來,走到典司身旁站住。

    等到人都來齊,顏渤庸見羽冰落點(diǎn)頭,拿起一旁的罪狀宣讀,“罪神青龍神君,罔顧神律。私藏魔界欲孽、與其私相授受。兩條罪名相加,本應(yīng)受七十七道天雷,但尊神思其功德減其刑罰,減為受三十七道天雷,剔其神骨、剝其神魂,入六道輪回,嘗七苦之災(zāi)。”聽的一旁眾人倒吸一口氣,三十七道天雷已是十分痛苦,還要受剔骨剝魂之痛。

    居思堂俯身參拜,仿佛這是十分大的恩賜,恭敬異常。“謝尊神開恩。”羽冰落還點(diǎn)了頭,朝一旁的顏渤庸說道:“帶下去行刑吧。”

    居思堂被帶下去行刑,還能聽到一道道天雷劈下的聲音,每劈下一道便有人往那處望一眼,少數(shù)人光聽聲音就出了一身冷汗,可那邊卻除了雷聲其余一點(diǎn)聲響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居思堂是暈過去了,還是真的不懼這些。再抬頭,望到悠然吃茶的羽冰落,還查看了伏獄司這陣子的賬目單子和近幾年的收押罪犯的卷宗。

    好吧,她也很淡定。

    提心吊膽地數(shù)了四十七下,便是一陣寂靜,只傳來屋外微風(fēng)吹過,樹葉交織在一起的沙沙的聲音,讓人害怕。整整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就有人小跑過來,朝羽冰落俯身請示,“請尊神仲裁。”

    羽冰落聽完無任何反應(yīng),還是若沁輕輕地喚了她一聲她才放下手中的冊子,“帶本尊去看看。”她站起來,不顧底下眾人猜疑的眼光,隨著那說話的人走,后面若沁緊跟其后。無人能發(fā)現(xiàn),羽冰落無聲地松了一口氣。

    剛走進(jìn)去,羽冰落第一眼就看到居思堂,他被拖到正中央的位置,任然跪著,雙手努力撐著地面,以防自己癱在地上。遠(yuǎn)遠(yuǎn)望起來絲毫沒有改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臉色蒼白,仿佛身上的血被抽干凈了。雙手緊握成拳,即使地上鋪了一層毛席,也已經(jīng)被硌的通紅,額頭青筋暴起。天雷較之其他刑罰不同的是,它只傷內(nèi)臟,從外面一絲都看不出來。明明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外面也是不變的。而剔骨剝魂之術(shù),更是不會在外面上顯出來了。

    她從他身邊走過去,聞到一股血腥之氣,可明明身上沒有一處傷口,又望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了他嘴唇緊閉之處一抹腥紅。她沒有一絲猶豫,從他身邊走過。

    顏渤庸朝羽冰落請示,問其將居思堂帶入哪一道。心中的弦始終繃著,他可不敢亂下抉擇,雖然按理應(yīng)該將居思堂打入牲畜道,可尊神的心思,誰又能知道呢。

    羽冰落聽完竟不做抉擇,慢悠悠地坐在位上,接過若沁遞過來的茶,竟不理他。她抿一口茶,皺眉,“這盞茶煮的不好。若沁,你去煮。”朝著顏渤庸溫言道:“典座請坐。”她指著自己對面的位子,示意他坐這。

    顏渤庸心中一緊,她明明是在笑,可他心中卻感到不安。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邊,連身上玉佩上穗子都沒有動一下。“尊神有何指示?”

    “典座辛苦,不如歇息一會。”她輕撫著茶盞的杯壁,臉色有些不好看,“這茶是誰煮的?”聲音有些冷冽,站在不遠(yuǎn)處本就死命地低著頭立馬跪在地下,聲音顫抖:“是小卑。小卑剛從神廟提拔上來,不知尊神喜惡,望尊神恕罪。”

    “這云霧散是要泡三遍才為最佳,你連這都記不清,還能入內(nèi)殿服侍,倒是挺有能耐。”底下那神侍心中想得多,以為羽冰落在說她是靠關(guān)系才能進(jìn)內(nèi)殿侍奉的,連規(guī)矩都不顧了,直起身子,硬氣道:“今日辰時,洛陽中幻尊的神廟遭襲,小卑略施小計趕走了他們,這才被提拔。”

    羽冰落突然來了興致,“你倒是聰慧,本尊竟不知有這個緣故,倒是讓你受委屈了。這樣吧,你不用在這當(dāng)值了,待會讓領(lǐng)事的人帶你去神宮當(dāng)值吧。”

    那神侍不知會有這個變故,一時竟愣住了。好在一旁有人提醒,才低頭謝恩,羽冰落讓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靈人。關(guān)了門窗,她便指了兩個靈人去扶住居思堂。

    一旁的柳渤庸看得云里霧里,竟不知是何意思。一旁的羽冰落適時地提醒:“本尊的喜惡,便是本尊的賞罰。她很聰明,我很欣賞。我欣賞的人,縱使犯錯,我說賞她又有誰能駁。”

    顏渤庸此時終于明白,下面跪著的那人,也是她欣賞的。“臣明白。”她想讓他有個善果,他只要配合她就行了。

    這時若沁正好遞給羽冰落一杯茶,羽冰落接過茶卻遞給了顏渤庸,“典座也很聰慧。本尊剛剛?cè)チ粟そ纾ね跻彩呛芏咀鸬南矏海@六界聰明的人不少。”

    看來,冥王也知道怎么做,這樣他就不用費(fèi)力跟冥王解釋了。“謝尊神賜茶。”

    “典座也是顏氏一族,不知無往城顏朔是典座的?”他既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要給居思堂一個善果,就必須是自己的人了。

    “正是堂兄。”顏渤庸雖不知她要干什么,但也只能如實回答。

    “良禽擇木而棲,顏城主很懂這個道理,你也應(yīng)該懂。”羽冰落見他想開口說話,眼睛也是不住的往她和居思堂之間瞟,故作滄桑道:“上對船固然重要,可為官之道還是不變,不該看的不該看,不該聽的不能聽,不該問的不該問,不該說的絕對不能說。”

    顏渤庸立馬低頭,趕快把自己剛才的想法拋走。“是,臣明白。”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居思堂的身體已經(jīng)漸漸變得透明,直到化作一縷輕煙,被吸進(jìn)靈人手中拿著的罐中。靈人將罐子交于羽冰落,羽冰落推給顏渤庸。“有勞。”

    “定不負(fù)尊神厚望。”顏渤庸接過小罐,站起來朝她一拜,“臣告退。”

    “先把這件事處理好后再走也不遲。”她笑道,“將人帶來。”

    說罷,從側(cè)門進(jìn)來一個頭上帶著黑布袋的男子,由靈人押送過來。進(jìn)來后,靈人將他頭上布袋扯下來,竟是那揭發(fā)居思堂罪行的侍衛(wèi)。

    “你揭發(fā)罪臣,立下奇功。但是,本尊記得,日班與丑時接班,交班就要等到酉時了。只是本尊不知道,什么時候改了?”她說話的語氣稀松平常,卻意有所指,眼睛瞟向那侍衛(wèi)身上佩戴的青色玉佩,正是神宮侍衛(wèi)所戴的,日為青夜為藍(lán)。那侍衛(wèi)嚇得一身冷汗,身子抖得如同篩糠一樣,“屬下只是想著反正無事,恰巧當(dāng)時凡間正值中秋,屬下就想著下凡逛逛,還請尊神息怒。”

    “哦?”羽冰落放下茶盞,眼中竟顯出出幾分趣味,嘴角明明有絲絲笑意,底下的人卻幾乎同時打了個寒顫。“不如讓六界司的人查查,今日凡間中秋之時,那地方到底有什么稀奇東西。”

    那侍衛(wèi)直接砰砰磕了好幾個頭,“屬下知錯,屬下知錯,還請尊神恕罪,還請尊神開恩。”這一磕頭,身上將要愈合傷口也被扯開了,汩汩地往外流血,衣裳也被染得更紅了。

    “擅離職守罪名雖不大,但你既為侍衛(wèi)長,有你作樣,那以后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你身為侍衛(wèi)長,理應(yīng)做表率才是。”說完這些,她神色已讓人望之生寒,“傳令下去,將其革職。”

    那侍衛(wèi)直接癱在地上動不了了,靈人連忙將他的布袋套上,抬了出去。顏渤庸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zhàn),連忙問羽冰落有什么指示。“我派靈人看守,處罰之事,還是典座看著辦為好。”羽冰落看向他,“先將魂魄帶到冥界才是第一要緊的。”

    他一走,羽冰落就讓人開了門窗,召神侍進(jìn)來。又讓若沁去請眾人,商量如何處置幻幽。

    眾人來的極快,他們對處置魔女一事明顯比處置居思堂要上心得多,每個人都有話想說。居思堂是尊神的臂膀,可那魔女不是啊。

    “本尊欲將魔女幻幽封印與昆侖山西脈,不知諸位可有異議?”羽冰落并不太在意這件事,看著底下眾人臉色各異,有不服的、有不在乎的。羽冰落不免覺得好笑,拿著茶盞頗有趣味地看著他們。

    “但昆侖山乃是蛇界棲身之處,將魔女封印到那,實在不妥,不如封印到長白山。”顧梟言。

    “本尊已傳信給蛇界首領(lǐng)說明緣由,請他代為看管。登時就算出什么岔子,也不至于手忙腳亂。”這話不禁讓人想起前幾次有魔獸突破封印,眾人并沒有任何準(zhǔn)備,費(fèi)了老大勁才重新封印起來。心中都感嘆羽冰落想得極為周到,其中利害一清二楚。“尊神英明。”

    處理完這事,羽冰落交代了一件事,“六界司處座何在。”

    處座黎彥本就是來看戲的,哪成想會被叫到,急忙走出人群,“臣在。”

    “你通知人界處司,讓他在人界各地都設(shè)神廟,再偏僻都要設(shè)。今日這種事,就是被鉆了空子,才有如此后果。若有神廟,若是出了什么事,在那守神廟的神侍也能知道。”一切都要扼殺在搖籃里才是,羽冰落如是想。

    “是,臣這就去辦。”黎彥心頭一松,原來是這事。倒也是件好事,不僅防范于未然,還能多一筆進(jìn)賬。

    “封印的事就交于昭元將軍和執(zhí)劍大祭司去辦。本尊還有公務(wù)要辦,諸位也都散了吧。”羽冰落站起身子,頭微微揚(yáng)起,身姿猶如雪地上僅有的一株梅,孤高冷傲。

    “恭送尊神。”眾人心下一驚,那個尊神又回來了。不過她到底沒有為了居思堂而發(fā)怒,倒也一直都很公正,只要他們按規(guī)矩辦事,尊神自然不會欺壓他們,倒比那個喜怒無常的尊神讓人安心得多。

    目送羽冰落離去后,眾人也陸續(xù)離去,岫驥走到執(zhí)劍大祭司百蕭身旁,拱手正言:“下官才疏學(xué)淺,只能護(hù)送魔女順利到達(dá),至于封印的事,還請大祭司費(fèi)心了,下官定會在一旁護(hù)法,護(hù)大祭司周全。”

    兩人同拜一師門下,一同參加牧靈大會,情誼深厚。此時并無旁人在側(cè),百蕭放下架子,溫言道:“好了,又沒有外人。”她見一旁無人,拉著岫驥的衣袖低聲道:“玥兒要我們對那魔女好一點(diǎn),我本還擔(dān)心,見是你我也放心多了。”

    “你瘋了!”岫驥看到有神侍往這邊望,連忙將她拉走,臉十分僵硬,壓低聲音說道:“幻尊想怎么樣,放了那個女子?她是好心,要我們陪葬。我知道你與他關(guān)系好,她胡鬧你也跟著胡鬧。”

    百蕭連連搖頭,“玥兒沒有這么胡鬧,她連居思堂都沒有救,怎會救那女子。她只是看在居思堂的面子上讓我們不要封了她的五識,就這樣,再無別的。”見他臉色有些松動,她拽著他的袖袍,笑得十分乖巧,正如以前向他討好東西一樣。“師兄,我們只要小心一點(diǎn),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她生得極為清麗,笑起來更是如同玉蘭花一樣沁人心脾。她如今身居高位,一直都以穩(wěn)重自居,已經(jīng)很少透露出這副小女兒之態(tài)。岫驥不禁懷念起以前的那個小師妹。

    既只是這樣,也不是不能賣幻尊這個人情,“我先去調(diào)軍,找些自己人,這事就好辦了。出了神界,再解五識。”只要將她順利地封印了,一切都安然無事了。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dāng),幻幽被一身慘白的斗篷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有一個被捆住的手露在外面。

    剛到凡界,離昆侖山近二十里的地方,神界之人必須停下,不能使用法力,待到親自爬到山頂才能動用法力。察覺到了另一個地方,幻幽立馬開口:“他,怎么樣了?”許是太久不說話,聲音沙啞無比,又似杜鵑啼血,一旁本厭惡她的士兵都有一絲不忍。百蕭本不想搭理她,但想到玥娑的囑托,而且居思堂與她有些許來往。正言道:“尊神仁慈,居思堂已入六道輪回。”

    幻幽直接癱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不可能,你騙我……他明明說只會關(guān)幾十萬年的。”她回想他們最后相處,他的眼神明明有躲閃,她卻沒有在意,她頓時明白,“他騙我,他個混蛋,他敢騙我。”她明明在罵居思堂,可眼淚卻從未止住。

    從未有人這樣罵過居思堂,眾人咋舌,這女子,當(dāng)真潑辣。

    百蕭無奈,扶著她繼續(xù)往下走。誰知她反手一撥,將她推開。她伸手抹干臉上的淚水,望向前方的昆侖山,突然笑了起來,“昆侖山如此美景,竟有神界之人陪我這個魔女欣賞,實在三生有幸。”她一直在笑,伴著冷冽的風(fēng)吹進(jìn)旁人的心里,十分瘆人。

    走到一處地方,異常馥郁芳香,讓人沉醉。原來此處有許多灌木叢,開滿了白色的小花,很是艷麗,看之又覺得眼前一亮。幻幽入了神,一直往那走去,嘴里還念念有詞:“這等寒冷的地方,也會有荼蘼,是來送我嗎。荼蘼,原來這終究是夢,成不了真的。”她笑著,目光決絕而冷冽。她雙手猛一收,拉著鐵鏈另一頭的岫驥一時不妨一個踉蹌,手也松開。眾人立馬起了警惕之心,將她圍住。

    幻幽眼疾手快,見岫驥想重新抓住鏈子,立馬雙手一揮,倏忽打在一旁士兵的身上,斗篷順勢被狂風(fēng)吹走。趁那士兵呼痛之際,她撞開一條路,站在眾人的對面。她將鏈子甩在身后,她笑得如同得了糖的孩子,“你們也蠢,跟他一樣。”她哈哈大笑,眼神卻想要吃了他們一般。她將鎖魂鏈當(dāng)成鞭子,朝眾人腿上一掃,她雙手捆在一起無法使力不過虛張聲勢地甩了一下。百蕭抽出劍指向她,“幻幽,我看在與居思堂相識一場一再忍受,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你以為,你能逃掉嗎?”

    誰知幻幽不顧禁令,動用法力將岫驥等人定住,只留下百蕭無恙。百蕭不敢違背禁令,盯著幻幽氣得青筋直冒卻無可奈何。

    眼見幻幽又劈下一鞭,用盡力氣,還可以清楚地聽到鞭子所帶出的風(fēng)聲,她舉劍擋住,兩物相撞,其聲音震耳欲聾。她又舉起劍,欲逼退幻幽,可幻幽卻直直地向她撲來,她卻是連收也收不住了。

    幻幽直直地撞在劍口上,傷口極深,血立馬灑在百蕭的身上,灑在地上,恍若一朵朵彼岸花,開在忘川河畔。她笑得灑脫,“多謝。”她一步步走向那片荼蘼花叢,沒有一人攔她。她笑得如此燦爛,不在乎自己的血染黑了衣裳。她站在那花叢中,仰起頭,傷口被扯得更大。她閉上眼,心中只覺得大好。“傻子,混蛋,你怎么能丟下我,自己去逍遙了。我要陪你,哪怕以后為豬為狗,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她倒在那片花叢中,花上也沾染了血,那樣妍麗,似乎變成了芍藥,變成了她。

    妖魔身死,魂魄不散。身形俱滅,魂魄入輪。——《六界通經(jīng)》

    百蕭倒是鎮(zhèn)定,不顧身上的血,朝岫驥說道:“你現(xiàn)在趕緊去魔界封印處,查看是否有異樣。讓他們先回去向尊神稟告實情,我先在這查看,到時候自會去向尊神請罪。”

    岫驥本要去安慰她,聽她如此安排周詳,便也不敢耽誤,立馬走了。其余士兵聞言也稱是離去。

    待人都走遠(yuǎn)飛走,百蕭看著那血泊中的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苦笑著走到她身旁。拿出絲帕擦拭著剛剛?cè)旧涎膭Γ袂榫鞈佟!坝梦业那嘞嫠湍悖挂膊凰闶枪钾?fù)了你。”

    “算了,你不必將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反正封印并無差池,大祭司也受驚了,先回去歇著吧。”羽冰落聽完來龍去脈并無動氣,反而十分關(guān)心百蕭,見她還不離去,催促道:“趕快回去歇著吧,左右這事也結(jié)束了。”

    百蕭雖懷疑,但也不能再留了。她站起時才敢抬眼看羽冰落一眼。她端坐著,眼中的關(guān)切還未消逝,百蕭可不敢探究她的關(guān)切是真是假,步履極快的退出了議事殿偏殿。

    見她出去,羽冰落臉色立馬冷下來,眼睛瞟向一旁的若沁,還沒走到門口,就消失不見。

    幻幽魂魄化作一縷輕煙,盡事不知,直到臨了冥界才化成人形。妖魔入輪回之路與凡人不同,妖魔皆是因天命而生,死后也毋需經(jīng)過冥王處置。渡過功過河,一生功過歸塵入三世牲畜道,方可再由冥王定奪。

    功過河記載妖魔一生功過,若功過相抵,走在河中只會感到酸楚;若功大于過,便如淌清泉一般,全身舒爽無比;若過大于功,過河時就會感到一陣蝕骨之痛。

    一切皆歸塵土,幻幽不認(rèn)為自己一生做過多少好事,她帶兵打仗,身上怎會沒有人命。她望著緋紅的河水,是否是她所背負(fù)的人命的鮮血。四周的枯樹上依舊盤旋著欽原鳥,幻幽還能看到河對岸的微光,應(yīng)該就是她的歸宿了。

    她抬腳剛準(zhǔn)備渡河,突然后面吹來一陣風(fēng),還帶著淡淡清香。她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被對方吸入一個罐子里,她努力想沖出去,外面?zhèn)鬟^來熟悉的聲音:“我?guī)闳フ揖铀继谩!?br />
    羽冰落剛進(jìn)冥界,也不顧有人往她走來,直接往功過河飛去。眼見幻幽就在功過河,她從玉佩中取出一個罐子,單手結(jié)印,直接將她收了進(jìn)去。

    后面有三人追上來,身著冥界吏官服飾,他雖未看見羽冰落正臉,但從氣息就可斷定她是神界中人,且她所穿服飾不是平常人可穿,想必是個大人物了。“敢問閣下是,來功過河有何要事?”

    羽冰落察覺后面有人過來立馬將罐子收起來,她并沒急著回頭,直到那人說完才轉(zhuǎn)過身去,“帶本尊去見冥王。”她并未言明她的名字,可‘本尊’兩字和斗篷下的銀發(fā)已經(jīng)宣示了身份。吏官也不敢追問她來這是干什么的,“尊神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尊神稍等片刻,下官這就帶尊神去見冥王。”為首的吏官朝后掃一個眼神,后面兩個人立馬跑出去清理官路上的無關(guān)之人。

    待羽冰落被帶到冥王殿時,整個冥界都已經(jīng)知道她到冥界的事了。羽冰落低頭輕聲嘆息,她就是怕鬧太大才讓顏渤庸送居思堂入六道輪回的,現(xiàn)在還是鬧大了。

    冥王酆予早就在殿內(nèi)等著了,見她過來立馬上前行禮。他剛親自送走了居思堂的魂魄,送走了顏渤庸,正想給羽冰落傳信,誰知就有人來報,說她來了。他驚訝之余,也想出定是出了什么事,需要他出力了。他見羽冰落若有所思,眼神晦暗不明,連他行禮也恍若未聞。正想開口詢問,羽冰落眼神已恢復(fù)清明,“無需多禮,本尊這次前來還是與冥王有要事相商。”她雖說的一本正經(jīng),但眼神一直在暗示他。

    酆予會意,將殿內(nèi)的人全都屏退。羽冰落已被他請到上座,自己坐在下首。“尊神有何請示?”

    只見羽冰落腰上佩戴的丁香色含虛玉玉佩發(fā)光,從中一股亮光直飛到酆予一旁的桌子上,一個罐子。酆予可以感覺到那里面是一個魔人的魂魄,而剛才吏官來報時也是說她在功過河那邊,他又剛受她指示送走居思堂的魂魄,幾件事聯(lián)系在一塊,不難猜出這罐子里是誰,他見羽冰落神色,恐怕也是想成全那對苦命鴛鴦。

    但是他素來喜歡裝傻充愣一番,“尊神這是何意?”他不介意破了規(guī)矩,但食君之祿才能擔(dān)君之憂。萬一日后暴露,居思堂倒還不算事,但這魔女可就是個大麻煩了。他也要確保,不會引火上身才是。

    羽冰落眼底盡是笑意,她如何不懂他的意思,可也別忘了,他的冥王之位是誰給的。“人一時迷了心竅,不懂世事也屬正常,冥王可以慢慢想。但是本尊近日得到風(fēng)聲,說是因果司殿司如今聲望極高,遠(yuǎn)甚于其余其余冥官。本尊記得他是先冥王的部下,極為忠心。冥王能讓他誠服,讓他甘心為冥王的部下,也是極有本事的。”說到此,見酆予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心下嗤笑,面上卻還是那樣和善。

    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紈扇,輕輕搖著。她眼神可親,望著酆予。冥界陰冷,酆予卻出了一身的汗,額頭的汗珠劃入鬢角,也不敢去擦。過了好一會,羽冰落才幽幽地來了一句:“本尊依稀記得,冥王以前,也是先冥王的部下。當(dāng)時也是聲望極高的,本尊想必是傻人有傻福吧,認(rèn)識的人皆是有才干的。只是不知道他會有什么造化呢,實在令人期盼。”

    這下酆予就直接跪了下去,緩了緩心神,神情凝重,十分誠懇地說道:“臣如何有今日的地位的,臣心中清楚,定會唯尊神馬首是瞻。”

    羽冰落見目的已然達(dá)到,不欲多留。“既如此,那以后的事只能麻煩冥王和姻緣司的諸位了。”此話一出,聽得酆予身形一頓。她的意思,還要給那兩人生生世世的姻緣,幸虧如今冥界之中,除了因果司的那個人并不全是自己的人,其余皆是他的部下,這事也好辦。倒是讓他也看清了,只要忠于她,又何愁沒有善果。俯首稱是,遠(yuǎn)比剛開始更加誠意十足。

    她站起來,將紈扇收回去,留在桌子七八個比肩還寬的漆盒,四五個箱子,“聽說冥王近日弄璋之喜,這些薄禮略寒酸了些。”

    其實酆予添子當(dāng)日神界就送來了賀禮,這些只不過是他為她辦事的獎賞罷了。他連忙謝恩,知道羽冰落叫他起來方才起身。見她不欲再留,忙不迭將她迎了出去。

    送至殿口羽冰落就將他攔住,“尋個吏官送本尊便是,冥王事務(wù)繁忙,不必相送。”

    酆予知她話中意思,便不推辭,喚了幾個吏官相送。待見她走遠(yuǎn),他也不顧中衣已經(jīng)浸濕,立馬拿著羽冰落留下的罐子趕往輪回井。出來時還不忘一臉嚴(yán)肅的威懾:“告訴知道今天尊神來的人,若是有人敢泄露到外界一句,正好鬿雀許久沒有吃食了。”此話一出,眾人哪敢不應(yīng),心中的想法也被嚇了回去。

    羽冰落剛踏入神境,便見到一副壯觀景象:本正是天高日盛,唯有幾片云彩懶洋洋地飄著。忽而吹起一陣風(fēng),卷起那幾片云彩,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一剎,偌大的云彩就一絲也沒有了,此時她目光所及萬里皆無一絲云彩。她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了若沁騎馬過來迎她,手中還牽著她的一匹。她臉色轉(zhuǎn)好,徑直飛過去騎上馬,朝著若沁還有后面的靈人說道:“回去批公文。”

    她接過韁繩,扭轉(zhuǎn)馬頭朝神城方向騎去,對著若沁問道:“怎么是這匹?”那匹馬通身雪白,唯馬鬃是妃色,看起來十分顯眼。

    “我見您今日不高興,這匹馬靈性十足,又懂您的心思,想著尊神若是騎它心中也快活些。”若沁如是說,表情如此高興,‘靈人唯認(rèn)尊神為主’實在不假。

    羽冰落嘴角向上勾了勾,釋然道:“什么高興不高興的,大局如此,也只能繼續(xù)等了。”她望向遠(yuǎn)處的神城,想到了以前種種,突然淺笑起來,聲音說不出的愉悅:“從前這座神城有兩個姓,一個羽一個柳,現(xiàn)下終于就只姓羽了。”馬蹄聲聲,靈人腰間系著梅花玉石流蘇碰在一起,叮當(dāng)作響,宛如黃鶯清鳴。若沁微微點(diǎn)頭,兩人不再說話,向著神城奔去。

    ……

    ……

    注:《六界通史》:共有《界史》、《事史》、《物經(jīng)》、《域經(jīng)》(記地域之經(jīng))、《獸經(jīng)》五冊。不分六界,按時間之先后排序。《界史》除外,《界史》又分六界,作六本,記各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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