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高山上,底下全是魔軍魔將,安祁旭手中捧著那塊圣靈石碎片。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釋然又慌張,為這一次可以徹徹底底地解開封印而釋然,又為即將面對的狀況而慌張。
他不擔心神界的眾人如何看他,因為他已經猜到在他死后,神界對他神魔身份會說些什么。他不怕被罵,他只怕再見她時,已失了從前的心境。
許久之后他與她果然再次相見,只相望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對的。
他使用圣靈石,同往常一樣,輕車熟路,襄胥就在他身邊看著,也已從剛開始的擔心轉為平常對待。
他與魔界中的所有人一樣,都在等著這一刻。
天上濃云全都圍過來,圍在安祁旭頭頂的高峰旁,封印的靈氣鉆入圣靈石碎片,又不斷地從中奔出,前仆后繼地涌入云中。
白云立馬被染成紅色,飄往魔界各地。
突然,“轟隆”一聲,那金黃色的封印一瞬之間如同湖面被砸了一塊巨石,泛起一陣陣漣漪。
金光,就此散了。
困住魔界所有老人新生四萬余年的封印,從此,消失不見。
安祁旭大笑著,終于是看到了從前見過許多次的神魔河,開口道:“眾軍聽令,前往神魔河魔界一岸,不得讓一分魔土如神界囊中!”
將兵皆是一身“是”,迅速奔往北處。
安祁旭的手撫摸著圣靈石碎片,低聲念咒,就見碎片散成一片,從安祁旭的手處鉆入,連他的身體都泛著紅光,直到碎片都不見了許久,他才將散出的魔靈收回體內。
襄胥本想拉著他去神魔河看看,結果從神界那邊飛過來一道藍光,他下意識地要攻去,誰知安祁旭笑著讓他們都不要動。
之間過了一會,那藍光總算是現了形,竟是一管玉簫。
安祁旭突然一躍,接住了它,雙手撫摸,眼神懷念而依戀,嘴里低聲喊著:“寒亦……”
襄胥還沒說話,就見他將寒亦放到嘴邊,及其熟練地吹起來。
云動風涌,鳥停獸伏,玉聲如碎,氣音悠揚,若靜若動,若浮若沉。
這聲音加了一絲法力,傳到幾界的每一處地方。
這一曲簫樂,無一不在向外界宣告著。
他安祁旭,回來了。
……
他的速度掐得極準,等羽冰落被若沁叫醒時,他的簫樂已經停了。
羽冰落率先拉著若沁問道:“也不知是不是做夢,似乎聽到有人在吹簫,倒是一絕!
若沁道:“不是夢,臣也聽到了,是從魔界傳過來的!
羽冰落驚得一下坐起來,心中最慌最覺得不肯能發生的事竟然發生了,她第一次失了現在處處端莊的姿態神情,果聽若沁道:“白虎神君傳來急報,魔界封印不知為何,被破了!
羽冰落連鞋都沒穿,就要往外跑,又被若沁拉回去,她捏著眉頭,一陣無力感從心底發出,她坐回床上,道:“去,召所有神領,都召到議事殿。”
若沁領命下去,她又道:“還有定琭侯,也召過來。”
她任由靈人擺布,穿衣穿鞋,梳發戴簪,靈人要給她畫眉上胭脂,被她推拒。
羽冰落直接站起來往外趕,正巧遇上匆匆前來的玥娑,叫了一聲幻尊,卻見她是自從慕靈行宮回來之后第一次失態,“是他,他回來了!”
若論剛才那簫聲有多熟悉,羽冰落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是她現在確實是看破愛情一般,這錦繡銷骨般的癡妄東西,大抵是不被首尊肯定的。
她也已經棄掉了。
她看著玥娑,淡而無情地道:“幻尊先隨本尊去議事殿商量這封印之事吧。”
玥娑看著她,頹然地退后兩步,也是回來后第一次沒叫她尊神,“我說他們看不清,我果然是沒錯了,你怎么可能愛他,他們都是錯的!”
羽冰落似不在意她的話,依舊往前走,卻在走到她身旁時,咬了咬牙站住,“你錯了,我很愛他!
她的聲音極小,只有玥娑能聽到,羽冰落看不到她吃驚的眼神,就繞過去,往外走了。
哪怕她筑起了墻,卻也不會也不肯,否定曾經的那一段情。
魔界封印突然被破,玄武神君顧梟是最知道實情的,“封印破時,臣與玄武軍第一時間趕過去,卻看到一大隊魔軍從望神山出來,往這里來了。”
眾人大驚,羽冰落連忙問道:“他們入神界了嗎?”
顧梟連忙搖頭說沒有,要是在他的看守下,魔軍還能入神界,那他倒不如直接跳神魔河自盡謝罪了,“魔軍只到了神魔河南岸,未曾上前!
羽冰落剛開口要問,就被玥娑打斷,她問道:“那簫聲是否是從魔界傳來的?”
顧梟只覺尷尬,這里的神領,都知道那熟悉簫聲會是誰吹出的,都紛紛看了一眼玥娑,再看向羽冰落,顧梟道:“臣聽士兵報,封印破后,看到一道藍光自西邊往魔界去了,緊接著便有簫聲!
話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是那人回來了。
他們只是不明白,為何他會重生在魔界,又在魔界是什么身份。
他們其中的大多人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安祁旭到底是誰和誰的孩子。
眾人正在沉思間,一人開口了:“玄武神君可看見魔界士兵的裝扮?”說話者是杜衡,這也是他第一次在這么多神領面前這么有底氣的說話。
顧梟因他突然說話而驚,又因他竟如此平穩地說話,更不知道他問這做什么,低頭想了片刻,實在想不起魔軍的裝扮,就道:“臣未曾注意,定琭侯問這做什么?”
杜衡道:“魔界素有“縱使困窮,不苛一兵”的規矩,若連魔界士兵穿著都有些潦倒,那想必魔界封印這數萬年,定是一落千丈,怎么能與神界相抗衡呢!
他與安祁旭不熟,更不可能將那簫聲聯想到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身上,此時別人都在懷疑的驚慌中,他卻是在沉思著其中的關竅了。
與他一樣平靜思考的,也只有羽冰落一人了。
她道:“當初封印魔界也就一為懲罰,二也為使魔界衰弱,只是這次恐怕是魔界自行破開封印,不好揣摩。”
且,她如今的身體,如果魔界是有什么變故,她也很難生起威懾力。
杜衡與她對視一眼,然后道:“魔界未曾擅動,其目的恐怕就是想隨神界之動而變,他們久不出界,萬事難以按照當前風向而動,我們只要按兵不動,他們早晚會氣急敗壞大亂陣腳!
話說到這,眾人對杜衡已經是有偌大改觀,覺得其果真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他們自當刮目相看。
至于別處,妖界和蛇界如今畢竟是神界臣國,羽冰落就命六界司派使臣去兩界,切不可理魔界任何。
他們也要看看,魔界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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