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夏城走出來的三百萬遷徙族民,在經(jīng)過各道域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人加入,各地的族民,聽到遷徙部眾是前往新都城的,連地都不要了,要跟著族主大人走。
僅僅是穿過萬古道的時候,遷徙部眾就從三百萬暴漲到了五百萬,這還是各道各城限制的情況下,為此,夏拓不得不下令,各道族民不得跟隨遷徙。
當(dāng)然這個命令,還是止不住影從的族民,跟著族主大人走,靈田算什么,偷著也要跟著走。
為此,夏拓只能讓族衛(wèi)前方開路,繞開城池所在,免得引起城池內(nèi)的動亂。
大量的婦孺跟著遷徙,哪怕是有著車攆、戰(zhàn)獸,依然免不了有時候要停下來安營扎寨,走出大夏城的時候,隊伍綿延十余里。
一年后,隊伍前前后后已經(jīng)拉到了百里之遠。
一年的時間,隊伍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圣王山脈西側(cè),青羊道域的南部,數(shù)百年來這片地域的面貌改變并不大,也不是城鎮(zhèn)聚落聚集地,算是一些小型兇獸生活的樂園。
金烏西落,車攆為營,大夏族兵將前前后后綿延一百多里地的地方,化為了營地,婦孺在里,青壯在外,青煙裊裊,有婦人將山石簡單的砌成灶臺,將帶著的靈米和臘肉混在一起蒸煮。
隊伍之所以停下,自然是夏拓這個族主的意思,他要在這里找找東西,蛟氏族祭說嘲風(fēng)碑就在圣王山脈深處地脈中藏著,他要將其找出來看看。
就看這件嘲風(fēng)碑神異如何了,這決定著他下一步的規(guī)劃,也決定著蛟氏族祭的死活,是活的久一點還是死的快一點。
從一開始,他依舊不是什么好人,當(dāng)然他要是好人的話,大夏也走不到這個地步。
幾百年來的融合,他的思考也融入了大荒的一些情緒,橫貫歲月,殺戮在這里始終是主流,也是解決問題的最簡單方法。
金烏晃動著三條腿,很快消失在了天邊,夜幕降臨,綿延百里的營地依舊喧嘩無比,營地中央有一座低矮的丘陵,夏拓的車攆就在這里。
外出遷徙,自然比不得在城中,況且夏拓自己也不是那種嬌慣的人,有條件自然弄得舒服一些,眼下沒條件,也不會非要刻意去置辦。
先前車攆上的華蓋再次覆蓋,將車攆化為了一座移動宮殿,大殿內(nèi)夏拓坐于上首,面前添置的木案上方,懸浮著紫色璀璨的天爐山。
天爐山三尺大小,通體紫色深邃,山頂有一團紫氣汪洋,紫色的光芒從汪洋中沖出,橫貫天穹,在夜幕下煜煜生輝,遠近可見。
天爐山上,一個巴掌大小的老龜盤臥,遷徙族庭,他是最危險的,為此化為了真身,直接縮在天爐山上不出,免得氣息泄露。
殿中,就兩道身影,巧兒坐于下面的木椅上,眉心處巫印世界散發(fā)著神秘氣息。
殿內(nèi)很沉靜,夏拓心神正在和地脈老龍溝通,既然嘲風(fēng)碑就在地底深處潛藏,需要老龍以地脈之氣來窺視一下。
圣王山脈橫貫?zāi)媳保《胄燮妫饺f丈的山峰比比皆是,山中生活著數(shù)以萬計的各種兇獸。
這樣的山巒,自然不可能沒有靈脈支撐。
大地深處,地脈老龍渾身散發(fā)著五彩神光,身愈萬丈,所謂萬丈,指的是他凝實的身體部分,實際上,要是算上各處綿延的細小靈氣,足以達到數(shù)百萬丈。
拿這次遷徙來說,他所過之處,以一種無可匹敵的事態(tài),將所過之處的靈機盡數(shù)席卷,而在離開之后,也會遺留下來數(shù)不清的靈機。
夏拓元神出竅,立在老龍身前,靜靜的等待著。
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地脈老龍的術(shù)業(yè)就是掌控大地,如今整個大夏所掌控的大地,唯一超出掌控的靈脈,就是西北天侯山。
圣王山脈的靈脈雖說也很強,但并沒有超出地脈老龍的掌控范疇,當(dāng)然圣王山脈中的靈機,也沒有臣服于大夏地脈,一直以來,雙方都是默認對方存在。
這一點,夏拓心知肚明,圣王山脈綿延數(shù)百萬里,山內(nèi)沒有人族部落生活,以前大夏地脈也不是特別的強大,故此對沒有族人棲居的山脈,也沒著急著納入掌控之中。
地脈老龍龍頭和夏拓相對,但身子早已經(jīng)朝著東方無盡延伸,沿途地脈中存在的大小靈機,都被并入他龐大的感知中。
荒土是一片神奇之地,大地深處存在著太多的靈機,而靈機并不非得指的是靈脈,比如說一座靈潭,潭底下靈氣匯聚成團,一株靈木,一滴靈液,凡是靈機存在的地方,相比于周圍,都顯得靈氣盎然。
圣王山脈中的小靈機很多,這些靈機對于修行者來說,并不容易汲取,大地之下,地脈老龍的氣息劃分萬千,宛若一道道穿梭的靈蟒,在圣王山脈底下四處游走。
……
圣王山脈深處,高愈三萬八千丈的山峰,峰底裂開,形成了一道橫貫東西的裂崖,風(fēng)聲如雷,響徹四方。
大裂縫一直延伸到了大地深處,深不見底,裂縫越是往下越是幽暗深邃,在大地深處十萬丈,一道土黃色的靈光蜿蜒匍匐,每一個呼吸間,四周的靈氣都如大海漲潮落潮一般。
不過這條靈脈情況有些不太好,身軀盤臥在起伏的巖壁上,頭頂有懸浮著一塊十丈大小的古樸石碑,石碑流淌著滄桑氣息,有著龍紋隱現(xiàn)。
在靈脈龍頭的不遠處,是一具已經(jīng)保持著身體生機的青鹿,頭頂長著猙嶸的鹿角,頭顱略微修長宛若龍頭,心臟還在跳動,但靈魂已經(jīng)消失。
就這樣,青鹿站立著,眸子神彩散去,還在盯著靈脈上方的石碑。
石碑垂落下一股灰茫茫的氣流,落在了黃色靈脈上,壓制住了靈脈的正常行動,并且每一個呼吸都會有數(shù)不清的靈機被石碑納入體內(nèi)。
嘩啦啦~
沉寂的地下世界,靈氣突兀的如同潮水一般從西方涌來,涌過來的靈氣中散發(fā)著五彩的光暈,很快和黃色的靈氣融為了一體。
隨著時間的推移,涌過來的五彩靈氣越來越多,朝著黃色靈脈的軀體附著過來。
黃色的土龍靈脈本能的顫動,身上土黃色光芒大盛,掀起了浪潮朝著五彩靈脈沖去,一下子將涌過來的五彩靈氣都給淹沒。
可惜,土黃色的靈氣后繼無力,很快再次被五彩靈氣所沖擊,整個地底巖壁世界中,靈光大盛,靈氣如水。
巖壁上方的山峰外,夏拓負手而立,朝著裂縫深處望去,神情微微一定后,朝著裂縫中踏入。
僅僅花費了一點氣力,沒用多少功夫,他就已經(jīng)進入了裂縫深處,看到了一條匍匐在巖壁上的土黃色靈龍,更看到了靈龍頭頂上的石碑。
雖說石碑收斂了氣機,也沒有了璀璨的神韻,表面所刻畫的嘲風(fēng)龍紋也暗淡了不少,但一眼望過去,夏拓就可以確認,這就是數(shù)百年前在邊荒攪動了風(fēng)雨的那塊嘲風(fēng)神碑。
此刻,這塊神碑表面如風(fēng)化的石頭,還能看到橫七豎八的細密裂紋,呼吸間吞吐著土黃色靈氣,就好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在殘喘。
這一刻,夏拓對于嘲風(fēng)碑竟然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怪異,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昂~
一聲龍吟,在巖壁世界中炸響,石碑上忽閃明亮起來,石碑表面一頭形若巨獸有龍首的身影,好似從光暈朦朧中走出,這樣看著夏拓。
龍吟響徹,讓夏拓元神輕顫,環(huán)繞在元神外的氣運功德神花滴溜溜的嗡鳴。
“氣運功德!”
須臾間,夏拓明白了自己的奇異的感覺來自哪里,是自己所修衍的氣運功德金身,正是氣運功德謹慎的氣機,讓面前是神碑對他有了感應(yīng)。
想明白了這一點,夏拓嘗試著前行,伸出了大手,朝著在霧靄朦朧中隱現(xiàn)的嘲風(fēng)觸碰。
昂~
又是一聲龍吟,虛幻的嘲風(fēng)神獸在朦朧光芒中徘徊,雖不是過分的親近,但對于他的大手也并不排斥。
嗡~
在大手和嘲風(fēng)神獸虛影觸碰的剎那,古老滄桑的氣息瞬息間如蘑菇云一般涌開,將夏拓的身影整個淹沒在了其中。
一時間,夏拓元神恍惚,自己好似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境地中,這一息時間好似定格住了。
同一時間,匍匐在巖壁上土黃色靈龍,感受到壓在自己頭頂?shù)膲褐葡В蚕㈤g靈機涌動,朝著遠方而去。
當(dāng)然,緊隨而至的還有五彩靈氣,死死地咬住土黃靈龍的身軀,地底之下蘊藏著五彩的靈機席卷,宛若大海汪洋一般洶涌。
呼~
嘲風(fēng)碑引動的神異,僅僅持續(xù)了三息時間,但對夏拓來說卻好似定格了無數(shù)歲月。
九子碑,人皇器。
以龍骨,穩(wěn)地脈。
遲疑了十多息時間,夏拓有些僵硬的抬起手臂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然后又使勁晃了晃腦袋,接著嘴角開裂,是苦笑。
自己怎么就這么倒霉。
要不就將這碑留在這里吧。
問題太大。
他只是一個侯部族長。
他哪里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他只是一個侯部族長。
一時間,連周圍靈氣迸濺,地脈老龍鎮(zhèn)壓圣王山脈地脈的波動都沒了心思關(guān)注。
問題太大。
蛟氏族祭這老東西,害他。
此刻,夏拓也只能這樣罵蛟氏族祭兩句。
你說他只是一個侯部族長,好賴不賴的修什么氣運金身。
有這個功夫,在家里玩鳥不好嗎。
要是這樣的話,說不準(zhǔn)大夏早就后繼有人了。
現(xiàn)在好了,問題太大,完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夏族主此刻已經(jīng)懵逼了。
皇天后土在上,他只是一個侯部族長。
愣愣的看著懸浮在自己面前的嘲風(fēng)神碑,假若時間倒退回去一刻鐘,他還是那個從心滿滿的大夏族主多好。
嘲風(fēng)神碑,人皇器九子神碑之一。
沒錯,真真的是人皇打造的絕世神器。
這個消息要是傳到外界,絕對會引得諸多王者瘋狂,大打出手。
可惜,人皇器唯有氣運功德加身的人才能親近,而且也唯有修煉到人皇那種程度,才能完全真正駕馭。
夏某人不才,恰巧修煉了氣運金身,雖說僅僅只是第一步,卻剛好可以得到了嘲風(fēng)碑認可。
然后因為功德氣運金身,觸動了嘲風(fēng)碑所烙印的氣息。
眼下他在想是怎么不經(jīng)意間,當(dāng)做沒有見過嘲風(fēng)碑,他只是邊荒一個侯部族長,可不是什么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那個斯人。
誰不知道救世主最后大多數(shù)都狗帶了,他這么慫,在邊荒成王作祖還可以,在大了可就撐不住了,沒這么大本事。
昂~
似乎感覺夏拓沒動作,嘲風(fēng)碑顫動,有龍吟聲再次響起。
聞聲,夏拓神色一變,身影朝后退了兩步。
“嘲風(fēng)老兄,今天夏某多有打擾,這就告辭,您老兄慢慢等腳踏七彩的英雄,再也不見。”
對著嘲風(fēng)碑拱了拱手,夏拓決定溜號。
剛剛他得到了一個很勁爆的消息,九子碑是人皇打造出來,靖平大荒九域地脈的,在邊荒有九子碑之一的螭吻,九子碑分鎮(zhèn)大荒九域,大地承平。
嘲風(fēng)碑鎮(zhèn)壓的是幽熒域地脈,眼下嘲風(fēng)碑出現(xiàn)在了邊荒,還被天龍圣地所操控,這已經(jīng)說明很大問題了。
鎮(zhèn)壓地脈的人皇器移位,這問題能不大么,他只是一個侯部族長,還不想死,也不想揚名大荒,準(zhǔn)確的說一切找死的舉動,他都不喜歡。
關(guān)鍵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大地好好的為啥要用人皇器穩(wěn)固,就算是個普通人,微微想想也能想明白,要是不出問題,人皇閑的沒事了,嘔心瀝血打造人皇器。
天穹裂,大地崩,補天缺,穩(wěn)地脈。
知道的多死得快,夏拓覺得自己還是老實點好。
立刻馬上毫不停留離開圣王山脈,將族庭遷徙到邊荒,種種地,將邊荒打理打理,生幾個崽子,把大夏傳承下去,順便活個三五萬年,一輩子也就這么回事,回首過去,沒有太多的遺憾,這樣多充實。
夏拓后退了一步,嘲風(fēng)碑緊隨而至,抵在了他身前一丈,如影隨形,這讓夏拓有些傻眼,他再次開口道:“老兄,老前輩放心,夏某懂得,離開這里,保證不會透露出半個字,否則就不得好死。”
可惜,嘲風(fēng)碑就這樣賴上他了,他每動一步,嘲風(fēng)碑就亦步亦趨。
“神獸老兄,你肯定認錯人了,我這人膽小怕事,遇事能躲就躲,做事向來從心,別人都叫我茍拓。”
這一會,夏拓也從剛才的慌亂中逐漸壓下思緒,問題有些大,哪怕是他即將蛻變成為準(zhǔn)不朽元神,也感到心中惶惶。
三十六計,跑為上計,老祖宗留下來的至理,準(zhǔn)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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