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浣說著,沒了聲音。
她將自己縮成一個團,將腦袋滿進去臂彎之中,似乎這里的空氣能夠讓她短暫的舒服一點點。
鐘府。
鐘原坐在一桌子的飯菜面前,連筷子都沒有動。
他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這還是管家強行布的菜,讓他多少吃一點。
管家是以前一個村子里面,經(jīng)常幫助鐘原一家的人。后來在一眾流民之中,鐘原發(fā)現(xiàn)了奄奄一息的他。
后來將他治好,便成了看宅子的人。
門外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面孔,正是那會抓無浣的人,他掃了一眼滿桌子已經(jīng)涼透卻未動的飯菜,還是回稟道。
“四小姐一直縮在角落,不哭不鬧,也沒說要喝水或者吃東西。”
“多久了?”
多久了還要問我嘛?你自己沒時間概念?
禁衛(wèi)卻不敢懟他這個頂頭上司,只能恭敬的回答,“快一天一夜了。”
他們禁衛(wèi)的慣常做法就是,先將人給抓進去地牢,然后不給光,不給水和吃食。
先餓上幾天,然后抹了他的時間觀念,再加以審問。
可是,他也很意外,這個四小姐他可是早有耳聞的,據(jù)說不但懶惰還非常的愛吃,性子也是非常的餓任性。
本以為是一個讓人頭疼的主,卻沒想到這么安靜的!
“大人,要不要安排人審問?”下屬想說的是,朝廷那邊的壓力已經(jīng)頂不住了。衛(wèi)文山也一直在給皇上上折子,動員大臣給他們禁衛(wèi)營施壓。
可是,鐘原和太子,卻沒一個人下達命令。就連皇上,也是悄無聲息的,一個準(zhǔn)話都沒給衛(wèi)文山。
這一切,都太過迷惑。
甚至于,他將人給抓了進來,卻也不太清楚,這個四小姐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鐘原抬起頭,目光似乎有些不認(rèn)識自己的下屬,凝視了許久,“送吃的,一天六頓。”
“是。”
鐘原目送下屬離開,然后又垂下眉眼。
“大人,衛(wèi)家的大少爺要入府求見。”管家站在門外,不過一天的時間,衛(wèi)家的人都分別上門了不下五次了。
而衛(wèi)家的大少爺,已經(jīng)來了兩趟了。
“不見。”
果然,仍舊是什么人都不見。
院子里又陷入了安靜,彷佛整個世界也因此變得安靜了起來。
又過了兩天。
在無浣被抓進去的第三天下午,太子終于傳召了鐘原。
“你說,衛(wèi)文山是不是太過重視這個庶女了?”太子正在練字,潔白的手腕握著毛筆,卻任由黑色的墨汁低落在宣紙上面。
“衛(wèi)家往上三代,似乎都鮮少出女孩。”鐘原只能用這個解釋。
“嗯,這個四小姐,看著倒是個討喜的。”太子點點頭,然后就著那幾滴墨汁,寫了一個“絕”字。
鐘原站在原地,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保持著剛才的垂著眉眼的姿態(tài)。
“再長幾年,或許是個絕色的美人。”太子丟了手中的狼毫。
鐘原眉眼跳動,瞥了一眼太子的字,雖然對于他一向話不著邊的性格有些摸不透,但是此時那個字,卻讓鐘原感覺到滿滿的殺氣。
那絕對不是絕色的絕,而是滅絕的絕。
鐘原其實不想動衛(wèi)承月,可是太子既然派人跟蹤自己,無非也是在告訴他,他想要鐘原的態(tài)度。
他想要知道,鐘原是不是看上了那個丫頭。
而他更想要看衛(wèi)府的態(tài)度,這幾日因為衛(wèi)承月被抓,衛(wèi)文山不但上了折子狀告鐘原,還動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就為了一個庶女。
鐘原的態(tài)度讓太子放心了很多,可是,衛(wèi)府的態(tài)度卻讓太子很想不明白。
何為親情?至于這樣嘛?不過一個庶女!
門外進來一個黑衣人,也不避諱鐘原在場,直接開口,“四小姐說,太子要不要放了她?”
“哈哈,有趣。”太子聞言,朗聲笑了起來。
是的,無浣實在等不下去了,有時候很久沒人送飯,有時候送飯頻率卻很高。
她知道這是一種手段,可是有些東西明知道,那受不了那種煎熬。
所以,她趴在鐵欄桿,清了清嗓子,清脆的對著靜謐的空氣,“太子殿下,要不要放了我啊?”
她用的是不確定的語氣,即使明知道這件事肯定多半是太子授意的,她卻不敢用肯定的語氣。
因為,就像被抓進來一般,她并不知道那個太子的性格,并不知道何時會因為何事,就惹了這個九五至尊的男人。
還有一點無浣也相當(dāng)?shù)淖孕牛蔷褪翘拥热私^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邊太子聽完下人的匯報,笑了好大一會,然后才看向鐘原,“這個四小姐是不是很聰明?”
“或許是小聰明。”鐘原斟酌著開口。
太子眼底的笑意猛然收起,定定的看了一眼鐘原,像是想要從他臉上看出花來。
而鐘原,卻神情如常,不躲不避。
坦然無愧。
最后,太子像是終于相信了鐘原的衷心,擺擺手,“明日見見衛(wèi)家大少爺吧。”
鐘原躬身退下,直到回到了馬背上面,這才吐出一口渾氣,心情放松了許多。
明日,太子就會放了那丫頭吧!
至于為何見衛(wèi)承霽,想必是知道他要參加科舉考試,想要拉攏與他了。
這一切,還得鐘原幫太子表達。
而無浣,心態(tài)經(jīng)過了大起大落,終于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嘿,隔壁的,你怎么進來的?”她試圖找人聊天。
可是左右的牢房都被她騷擾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只偶爾傳出來一聲聲的痛苦的低吟。
第二日,衛(wèi)承霽一早又過來求見鐘原。
“鐘大人,敢問舍妹是犯了什么罪?”衛(wèi)承霽黑著臉,眼下一片淤青。一看見鐘原,便急切的問道。
“犯了什么罪,還是她自己知道。”鐘原幽幽的回答道,半點有用的信息也不肯透露給他。
衛(wèi)承霽眉頭一皺,上前恭敬的拱手,“鐘大人,舍妹不過是一介婦人,成日在后宅也不過是任性了一些,如果真的在言辭上冒犯了什么人,還請大人指條明路,如何才能放了她?”
衛(wèi)承霽只能放低姿態(tài),半試探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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