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出來！”

    陸瑤瑤瞇了瞇眼，現在是下午，清鶴師姐找她師傅問問題去了，剛剛走沒多久，不可能是她回來了。

    自從那次被伊柒鄔戲耍了一番之后，陸瑤瑤就變得小心謹慎起來，周圍的風吹草動她絕不會漏過，雖然累了點，但是能保證安全，要知道，要是原主的身體死了，陸瑤瑤自己也就涼了。

    “真是謹慎啊。”

    陸瑤瑤的精神力剛剛才養回來一點，現在是萬萬不敢浪費精神力去查看的，因此聽到這男子陌生的聲音時，十分防備。

    “出來！”

    陸瑤瑤的厲喝讓外面的男子頓了頓，旋即那人又道：“怎么？兩年不見，你不認得我了？”

    是伊柒鄔的聲音，陸瑤瑤表情稍稍放緩：“原來是你，進來吧。”

    伊柒鄔這才不緊不慢地走進來，只不過這臉卻不是陸瑤瑤熟悉的那一張。陸瑤瑤頓住，原來這一七五又換了張臉，他穿著一身白衣，陸瑤瑤就不由得想起李默來。

    “怎么？看我看得呆了？”

    伊柒鄔自得地摸摸自己的臉，不管再怎么換臉，這些臉必須要有一個特點——帥，這樣子伊柒鄔才會老實戴上這些人皮面具。

    眼前這張臉那叫一個白皙剔透，與李默的病氣不一樣，現在的伊柒鄔一副率真的貴公子模樣，身上貴氣逼人，但是不失儒雅俊秀。

    陸瑤瑤翻了個白眼，她現在早就不會恭敬地稱呼一七五為前輩了：“你哪來的這么多臉？”

    一是指他厚臉皮，二是吐槽他整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伊柒鄔自然聽懂了，不過他不以為意。

    “怎么？我這制人皮面具的手藝好吧？是我從某個特殊的世界的一個手藝人那里學來的，只看臉絕對看不出我的身份。”

    確實，配上一七五精湛的演技，走在大街上，要是陸瑤瑤沒有開精神力，感受不到熟悉的波動，陸瑤瑤也認不出來一七五。還別說，這手藝還挺不錯的，某些時刻上用，肯定能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

    陸瑤瑤動了討教的心思，詢問道：“這面具是用是什么制成的，竟然如此逼真？”

    想當初陸瑤瑤剛開始的時候還懷疑過李默的身份，所以特意觀察了李默，李默臉上的病氣不是裝出來或者畫出來的，而是實實切切的。陸瑤瑤從頭到尾都沒有在李默臉上發現什么破綻，這也是陸瑤瑤上當受騙的原因之一。

    伊柒鄔搖搖扇子，徑直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不是說了嗎？人皮面具，自然是人的皮做成的。學這門技術啊，首先就要學會完整的一套刀法，將人臉完完整整地剝下來，再經過秘制的溶液浸泡一年，然后就可以用了。你知道嗎？這種人皮面具薄如蟬翼，貼在臉上完全看不出破綻，十分好用。”

    陸瑤瑤聽得一陣惡寒，就算是她經歷了不少世界了，她都沒碰到這樣的變態，伊柒鄔還在繼續：“你知道嗎？這人皮最好是選擇活人的皮，因為死人的皮太冷了，不好剝就不說了，做好之后也是一副死人像，太丑了......”

    “停停停，你不要再說了，我要吐了。”

    “這就受不住了？”伊柒鄔斜視陸瑤瑤一眼：“就這種膽子還學這東西呢？”

    陸瑤瑤一臉嫌棄，還有些防備：“你叫我注意自己的心理，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這種東西還說得頭頭是道，你才是最需要自我治療的一個。”

    伊柒鄔輕笑：“你還真以為這東西是人皮制成的啊？我才不會整日把死人的臉披在自己臉上呢，怕有損我的美貌。”

    陸瑤瑤也不知道是人皮面具惡心還是伊柒鄔這種自戀的姿態惡心了。

    “這面具可比人皮珍貴多了，我也只有五張。”

    陸瑤瑤擺擺手，經過這么一打岔，她是完全喪失了了解這面具制法的過程。

    “你來找我干嘛？”

    無事不登三寶殿，伊柒鄔總不能是想她這個同事了。

    “剛好路過，聽說你相思成疾，所以過來看看。”

    陸瑤瑤：“......？”

    陸瑤瑤一臉你在瞎說什么呢的表情，伊柒鄔也不解釋，直接丟給陸瑤瑤一本書：“你自己瞧。”

    陸瑤瑤狐疑地看了伊柒鄔一眼，將書慢慢打開，誰知道，這本書的封面看起來平平無奇，內容卻十分勁爆。也就是陸瑤瑤沒有在喝茶，要不然她絕對是會噴出來的。

    “這書的作者真是個人才啊。”

    陸瑤瑤感慨出聲，對于這種霸道道長設定的男主接受無能，也就是因為這道長的道號叫無為，陸瑤瑤才會繼續往下翻。

    聽得陸瑤瑤的話，伊柒鄔揚眉，看看等會這個611還笑不笑得出來。

    陸瑤瑤繼續翻閱，里面的人物名字很耳熟，但是誰能告訴她無為一口一個嬌嬌的他媽是在叫誰？陸瑤瑤還是翻到后面才看到這嬌嬌當了道士，道號清儀。

    陸瑤瑤：“......”

    “這他媽寫的什么玩意？”

    陸瑤瑤覺得人生艱難，連話本子都在殺她。

    伊柒鄔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陸瑤瑤面無表情地將書撕毀，引燃燭火，毀尸滅跡。

    伊柒鄔見陸瑤瑤的動作，也不阻止，而是笑吟吟地看著她。

    “看什么看！”

    陸瑤瑤怒吼，伊柒鄔氣定神閑地回了一句：“看你羞惱的樣子，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想到自己剛剛還在夸那個作者，陸瑤瑤假笑。

    伊柒鄔笑夠了才道：“你撕是撕不完的，市面上這種書正搶手得很呢，這本書是銷量最高的。”

    陸瑤瑤：“......”mmp。

    “如果你是為了這事而來，那我感謝你的提醒，時間不早了您還是請回吧。”

    陸瑤瑤一言不合就要逐客，伊柒鄔屁股貼在凳子上，動都沒有動：“要是你企圖以這樣的方式蒙混過關，那就不用了。”

    伊柒鄔面上的笑容有些詭異：“因為我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你昏迷的。”

    有人成仙這種盛事，伊柒鄔哪能不去瞧上一瞧，然后他就看到了升仙會上陸瑤瑤一枝獨秀地昏迷了。在其他人還在認真打坐的時候，陸瑤瑤的昏迷顯得極不合群。

    其實伊柒鄔倒是沒事，但是他當時離陸瑤瑤太遠，也沒有能不讓人發現的法子幫她一幫，于是只能眼睜睜看著陸瑤瑤“砰”地倒下來。若是事情到這里結束就算了，誰知民間那些有才的說書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不過兩個道號，一人昏迷，就編出了這么纏綿悱惻、令人動容的劇情來。伊柒鄔在翻閱這些話本的時候全程代入陸瑤瑤的臉，然后他快被笑瘋了。

    陸瑤瑤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轉移了話題：“我抓到了一絲力量，你說是不是規則之力？”

    伊柒鄔面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主要是他覺得再繼續恥笑陸瑤瑤，陸瑤瑤可能會和他比試。

    聽陸瑤瑤講完當時的場景，又看過陸瑤瑤從識海里取出的東西，伊柒鄔肯定地點頭：“是規則之力，應該是那個無為突破世界壁層時，那邊世界溢出來的世界之力。”

    陸瑤瑤放下了心，詢問道：“那這規則之力有什么用？”

    伊柒鄔沉吟稍許：“大概等你理清了這道規則之力，你身上的規則之力梳理起來就要輕松得多。”

    見陸瑤瑤沒有意識到這背后的意思，伊柒鄔又舉了個例子：“例如我，梳理規則之力就用了五個世界的時間，如果你梳理了這頭發絲大小的規則之力，大概只需要三個世界就行。”

    陸瑤瑤眼睛一亮，覺得自己這次拼命還是有點價值的。

    “不過你還是注意一點，你現在的精神力還不夠凝實，貿然接觸規則之力，有害無益。”

    聞言陸瑤瑤托著這絲精神力，放進識海不是，丟了也不是。

    “你已經截取到這絲規則之力了，它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把它放入識海。”

    陸瑤瑤馬上將規則之力丟進識海，并且決定在精神力足夠凝實之前，絕對不會再碰。

    伊柒鄔和陸瑤瑤說了這么久的話，也就告辭了，正好陸瑤瑤也要去面見玄清師傅，就和伊柒鄔告別了。

    陸瑤瑤早已想好了說辭，就說是自己感悟到了道意，但是道法低微，所以承受不住地昏迷了。陸瑤瑤不知道，她這個說法和外界瘋傳的某些說法雷同。

    玄清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讓陸瑤瑤注意身體，不要因為修煉而損壞了身體。陸瑤瑤還能怎么辦？雖然為自己沒有說實話而感到羞愧，但是還是只能低頭答應了一聲，龍虎山一行繼續趕陸。

    兩個月后，一群人就回了龍虎山。這次一回去，玄真等師叔就閉了關，新做飯的道士做的口味有些不合陸瑤瑤的胃口，但是陸瑤瑤還是吃完了，只是沒有以前那么期待吃飯這件事而已。

    回到龍虎山，一切都變了，又好像一切都沒變。陸瑤瑤照常去后山石盤打坐的時候，發現那里占座的弟子已經是換了一撥人了，但是當初陸瑤瑤選出來“繼承寶座”的師弟還是沒有動。

    “清沐師弟來得真早。”

    “師姐。”

    見陸瑤瑤回來了，清沐起身想把位子讓給陸瑤瑤坐，陸瑤瑤連連擺手：“不用，你還是坐在那吧，等你什么時候要下山了，你再選個武功、心性好的師弟坐那里。”

    清沐點頭，沒有再客氣。

    “師姐，此次下山你可有收獲？”

    雖然民間瘋傳清儀道長和無為真人的二三事，但是龍虎山是修道的地方，八卦之事并沒有傳得那么瘋。

    “見到了。”

    見清沐還是羨慕地看著她，陸瑤瑤就多說了幾句：“這次回來師叔們都閉了關，想來出來后道法都會精進不少。你也不用急，既然成仙可為，那我們龍虎山肯定會有弟子修得大道，到時候你就可以親眼見證飛仙了。”

    清沐被安慰到了，但是他還想出山，于是又巴巴問道：“那師姐，出山之后是不是特別好？可以見到不少人，經歷不少事，回來之后道法都會長一大截？”

    陸瑤瑤聽得如此天真的話，不由一笑：“這些我先不告訴你，等你出山了，我給你備下十兩銀子，送你下山。”

    清沐點頭，兩人閉上眼，開始修煉起來。

    這次閉關，最短的是玄業師叔，閉了十天關就忍不住去煉丹了，玄清師傅閉關三個月，玄真師叔閉關一年，最狠的還是玄機師叔，直接閉關兩年。

    兩年的時間里，陸瑤瑤偶爾下山，不過大多是游歷兩個月就回來，并不多在外面停留。大概是托了無為的福氣，雖然百姓們已經知道陸瑤瑤沒有道侶，但是還是覺得陸瑤瑤和無為大仙有聯系，找陸瑤瑤做法事的人變得多了，陸瑤瑤這兩年，除了打坐修煉，大半是在跑業務。

    玄機師叔出來后，陸瑤瑤剛剛回龍虎山，一回龍虎山就聽到一個好消息——玄機師叔修得金丹了，一個月后就會飛升成仙。玄機是自家人，給龍虎山上的弟子講學那是絲毫不含糊，許多下山的弟子都專門跑回來聽玄機講學，原本要下山的清沐也沒有出山，而是留在龍虎山上，等這次修仙大會過去再說。

    龍虎山作為主場，正清觀熱鬧無比，這次龍虎山的弟子們不必不遠萬里地趕赴升仙會，只要按照道觀安排，不管是道士還是道童，都能得到參觀的地盤。

    龍虎山是大道觀，將這次升仙會安排得井井有條，經歷了上次的事情之后，陸瑤瑤不敢再莽，老老實實看玄機飛升成仙，然后隨大流地閉了關。

    玄機升仙后的日子大概是一百多年來龍虎山最安靜的一段時間，基本上有些許感悟的弟子都在閉關，哪怕道行不夠的弟子，也堅定了修煉成仙的決心。

    之后陸陸續續有人出關，龍虎山這才熱鬧起來。清沐原本還在等著陸瑤瑤送他，但是陸瑤瑤一直在閉關，索性就不等了，幸虧上次陸瑤瑤已經將自己備好的銀兩送給了清沐，清沐也不至于太過凄慘。

    陸瑤瑤這一閉關，就是半年，等陸瑤瑤出關，龍虎山又恢復了以前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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