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玨穿著白色的大褂，見到了夫妻倆，溫和地笑了笑：“聽說是帝大校友，這下可真巧了。”

    “我是09級的。”陸瑤瑤笑了笑，宋知節也不情愿地開了口：“我是07級的。”

    “巧了，我也是09級的，學長好。”程玨和宋知節握了一下手。

    程玨很有個人風格，沒有一上來就直接聊病情，而是和人說說閑話，等氣氛完全放松了才提起這件事：“還請許女士出去等一下吧，你們兩位是夫妻，估計也會和你談談。”

    陸瑤瑤點點頭，出門前警告地看了宋知節一眼，暗示對方配合一點。兩人談了一小時，陸瑤瑤就在外面翻翻雜志，時間過得很快，后面助手讓陸瑤瑤進去。

    “我丈夫他配合嗎？”陸瑤瑤一落座就問道。

    程玨點頭：“很配合。”

    陸瑤瑤有點意外，看向程玨：“嗯，現在就到我的部分了，是你有引導性地問還是我直接描述？”

    “咳咳。”誰知程玨猶豫了一會兒，道，“不如你先談談自己吧？”

    陸瑤瑤挑了挑眉：“哪方面？”

    “哪方面都可以的，比如生活中覺得沮喪的事情。”

    陸瑤瑤回想了一會兒，以第一人稱描述了一下原主的狀態：“我研究生畢業后就參加了工作，工作基本順利，期間認識了我的丈夫，后來結了婚……前幾年因為工作的原因流掉了一個孩子，說來那個孩子我們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的時候他就離開了……不過我和丈夫都覺得以后可以再生，所以傷感了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

    “去年最讓我擔心的事情是我媽體檢檢查出了胃癌吧，不過是初期，手術治療后就好得差不多了，也沒有復發的風險……我最近一直不高興，主要原主還是在我的丈夫身上，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期間陸瑤瑤給程玨看了宋知節以前的照片以及兩人的合照，將困擾自己的事情說了個明白。

    “你好像沒有說起你丈夫出車禍的事情。”程玨的嗓音還是那么溫和，“是覺得這件事不重要嗎？”

    陸瑤瑤一怔，道：“我知道這場車禍挺嚴重的，我丈夫的同事甚至去世了，我也和他一起去了他同事的葬禮，只不過我丈夫很幸運地只受到了一點擦傷……你是什么意思？”陸瑤瑤蹙著眉道，聲音略微上揚。

    “許女士我不是在指責你，我只是想問問你對你丈夫出車禍的看法而已。”程玨面帶微笑道。

    “你是指我對我丈夫的關心不夠？那我為什么要帶他來看心理醫生？”

    “宋先生確實……變化得有點大，但是在沒有明顯外因的時候，夫妻關系也是值得探討的因素，因此我想知道你對自己丈夫的真實看法。”

    “我愛我的丈夫，但是他完全變了，和以前像是兩個人。”陸瑤瑤不是原主，或許原主不愿承認，但是陸瑤瑤深知她的內心想法，因此實話實說道，“我愛的是那個風度翩翩、做事情有想法有擔當的男人。所以看到他變成現在這樣我覺得很困惑，我想找出原因，讓他做回原來的自己。”

    “當然。”程玨輕輕頷首。

    “是我丈夫說了什么嗎？”陸瑤瑤問了一句。

    當然，按照程玨的職業道德，他是絕對不會外露自己與顧客的談話的，哪怕這人是顧客的妻子，因此他輕輕笑道：“許女士，顧客的談話是不能外泄的，這是心理醫生執業的必備條件。”

    陸瑤瑤抿抿唇，沒說什么。如果宋知節在程玨面前賣可憐，看到強勢的許酈會產生類似于也許丈夫的變化是被妻子壓迫所致的念頭也不足為奇。

    事實上，宋知節確實是對程玨這么說的，他明面上沒有一句指責許酈的話，但處處揭示了對方對自己生活上和精神上的壓迫，就連陸瑤瑤威脅他離婚要求分床的事情他都說了，將苦水吐了個干凈。

    怎么評判，程玨自己心中有自己的標準，以他的經驗來說，病人下意識撒謊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第一次見面只能留下一個印象，得得到對方的信任后才能從病人及其親人嘴里得到真話。

    不過就程玨所見，他心中不否認有宋知節的變化是為了傷害自己的妻子這個可能，但是比起第一印象，他對于陸瑤瑤的印象比較好。這并不是因為宋知節舉止粗俗、說話不干不凈，而是從兩人的態度上評析的。許酈很機警、至少比宋知節坦誠，這是這對夫妻留給他的第一印象。

    “還需要填一份表格，大概宋先生的表已經填好了。之后也請隔天來我的診室，要是有什么急事提前和我的助理說一聲取消約診就是了。”程玨微笑道。

    兩人走后，程玨對比著夫妻倆的回答來看了看，更是發現宋知節幾乎將責任推到了自己妻子身上，反倒是陸瑤瑤的話比較可信。

    “看來也是麻煩的病人啊。”程玨自言自語了一句。

    回家的時候還是宋知節開的車，他從鏡子里望坐在后座的陸瑤瑤的表情，邀功道：“老婆，我今天很配合的，醫生的話我都有照做。”

    陸瑤瑤輕哼了一聲：“我又不知道你們說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宋知節一噎：“我在外面的時候查了一下程玨的個人經歷，發現他確實很出名，要是他真的有那么厲害，我就會變回以前了，那時候你肯定不會不高興了。”

    陸瑤瑤不置可否。

    “老婆，今天都出來了，我們干脆去外面吃飯怎么樣？就去以前我們常去的那家餐廳。”

    “隨便。”聽到有好吃的，陸瑤瑤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陸瑤瑤先去餐廳，宋知節去停車，但是等陸瑤瑤點好菜了宋知節還沒回來。

    “你怎么了？”陸瑤瑤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碰到了一些熟人。”宋知節在電話那頭還有點喘，“我已經停好車了，馬上就到。”兩人打完電話后不久宋知節就擦著汗進了餐廳，看起來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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